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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儿一脸无辜:“太子妃,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像生病了似的?”
李皇后久久看着丐儿,点头道:“很好。你很好。”
丐儿心中一悸,只觉得冷。这能叫做赏识和夸奖吗?
柳采娉咳出了喉中的堵塞,拿帕子擦了擦脸和手,调整情绪,然后端直身子走了过来,在贵妃椅里坐好。
赵迁道:“母后,茶已敬完。没别的事,就让丐儿回去看看嵘儿吧。”
李皇后还未来得及说话,太子妃已恨声道:“没敬完茶,就自己先喝了。如此不懂规矩、不尊主位、以下撞上,是不是该受些惩罚?”
太子顿住脚步。木头一般立在那儿,冷眼瞧着柳采娉。
丐儿做惊吓状,期盼看向皇后道:“我可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允许。这么大的罪名,如果扣下来,是不是皇后就成了包庇纵容了?另外敢问太子妃,我敬你茶时,你的喝法合乎规矩吗?你狂饮下去,憋得四处找厕所的样子,如果传出去也不大好吧?”
柳采娉鼻子都要气歪了。“咕噜”一声,刚才喝的茶因为气不顺,打了个嗝。
李皇后脸色也很不好,摆手道:“好了好了。迁儿,你带着太孙之母回去吧。”
赵迁、丐儿刚走,柳采娉就扑在李皇后怀里哭起来:“母后!再这样下去,儿臣非被她气死不可!”
“气死是因为你气量不够!”李皇后表情穆然,肃声道:“不是我说你,你有一半丐妃的心态,就不会每次都惨败在她手下!你以为她没心没肺的像个糊涂虫?她通透着呢!她每次谈笑风生之中就能把你气得捂肚掏肠,你想过其中的缘由吗?”
柳采娉只嘤嘤哭泣着。
李皇后道:“你也不要整天想着把嵘儿带到身边养了。那丐妃若是不足以担负重任,母后自不会让她养嵘儿!说句实在的,你行的路不如她多,见闻不若她广,就连涉猎的书、腹中学问,都赶不上她!但让你走四方是不可能的了,你还是闲来多读些书吧,人从书里精,读书也能使你修身自制既然赢不了她,就得把宽宏和容纳做到位!”
柳采娉边拭泪便断断续续道:“嵘儿若是我的,她还凭何与我抗衡?”
李皇后拍了拍她的肩,只叹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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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迁、丐儿还没走到神珠殿门口,就看到兰狐来来回回忙得团团转的身影。见惯了神珠殿慢节奏的悠然生活,丐儿心生不祥的预感,叫住兰狐道:“你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兰狐擦了擦脸侧的汗道:“祉儿落水了!”
丐儿吓了一跳:“怎么落水了?落到哪儿的水里了?”
“太子丐妃到屋里去看吧。”兰狐道:“奴婢得赶紧把盆子拿过去。”
匆匆到了屋里,看见祉儿小小的身体瑟缩躺在床上,不停的抖,身上搭的一条深蓝色毛毯,越发衬得他的脸色苍白如死。南宫峙礼在为他诊脉,绣姑则一手焦急地试探他的鼻息,一手触着他的额头。何乳娘抱着嵘儿,她脸上有着还没能消去的惊恐,嵘儿却怡然自乐的摆弄着帽子上垂下来的缨穗,眼睛亮亮的闪烁着聪慧神采。
“嵘儿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在张武师那儿吗?”丐儿道:“还有祉儿,他怎么回事?”
绣姑看了眼丐儿,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说。
丐儿瞧向何乳娘,道:“你来说。”
“太子丐妃是这样的”何乳娘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利索地道:“我从张武师那儿抱嵘儿回来喂奶绣姑想着你去敬茶一上午了,还没回来,担心你受到了刁难,就抱着祉儿在殿门外的栏杆旁,坐着等你。过了一会儿,祉儿饿了,绣姑让兰狐端了马奶和荷叶糕过去,祉儿喝不惯马奶,绣姑让换冰糖马蹄羹。奴婢也想抱着嵘儿出来透透风,就顺道把冰糖马蹄羹带来了。绣姑喂祉儿了几勺,奴婢开始给嵘儿喂奶,哪知祉儿一见嵘儿吃奶,说什么也不肯再喝那马蹄羹,非也闹着绣姑吃奶。绣姑让他吃了几下,他还不依,嵘儿不停他也不停,大有他吃奶我也要吃奶的比试意思。嵘儿大概是被祉儿时不时偷看得恼了,小拳一抬,打在了祉儿的屁股上,绣姑说只觉得一股巨大冲力,推着祉儿从她的怀里飞出去,直直越过栏杆坠到了湖里。绣姑和奴婢都吓傻了,还是神医听见动静,翻下去把祉儿捞了上来多亏了神医好身手,不然不然祉儿就没命了!”
赵迁、丐儿听得心惊。
知道嵘儿奇异,不想到了这样让人汗颜的地步。
力量强大诚然是好,若不自制,将会闯多大的祸端。
可是,一个小儿,该怎样教他以理智和道义,让他不再胡来?
不然,今日是祉儿,明日等到嵘儿会跑会飞了,阖宫里不会武功或武功差的的人,还不今日被他踢进了井,明儿个又扔进了湖?
“得找张武师商量一下。”赵迁严峻道。
“也好待会你我陪乳娘过去吧。”丐儿说着,转脸看南宫峙礼道:“祉儿怎么样了?”
南宫峙礼道:“先把肚子里的水弄出来,应该无性命之忧。”
丐儿好久没与南宫峙礼置气了,因为他扮演的神医角色实在可圈可点,没什么能挑剔的。此时一听这话,登时恼了,丐儿叉腰道:“如果有性命之忧,麻烦就大了!本来别人恨我恨得能挤出水来,再要了她儿子的命,岂不恨我恨得掐出汁来!”
“可一时半刻,祉儿是醒不过来的。”南宫峙礼慢条斯理道:“在这儿待下去,潜在危险太大。就祉儿这体质,这样折腾几回,小命还能保吗?”
丐儿无语。
绣姑问赵迁和丐儿道:“那该怎么办?”
“要么把祉儿送回他娘亲那儿,要么看看祉儿能耐住怎样的折腾。”丐儿想了想正色道。
赵迁听了,急而笑道:“也只有把祉儿送到蔻儿那里了!还敢看他能耐住怎样的折腾!”
绣姑有些失落:“那我岂不得离开神珠殿、再住到宰相府去了?”
丐儿拉着她的手,笑道:“我是太子丐妃,你是祉儿的亲亲乳娘,我想见你,召你到宫里来,现在应该也有这个权利了吧。再说,你这些日子照顾我,都没回坎平鞋庄看看荆岢和你孩儿,你不想吗?”
绣姑低声道:“真在这儿住习惯了。”
“先别说这个了。”丐儿道:“这个事儿,还需要太子与皇后、公主商量。”
丐儿正自说着,忽而美目一盼,伏在绣姑的鬓旁低语道:“你真不想住宰相府,我倒有个主意。反正祉儿这样依赖你,宰相一家也奈何不得你,不如你提议把祉儿抱到坎平鞋庄养,这样你就可以在自家的天地里自在生活了这个想法如何?”
绣姑忖了一下,悄悄道:“你说得虽不错,但我家那孩儿大一些,正是顽皮的时候,纵然他没嵘儿那样的破坏力,他整日看着祉儿缠着我,心里未必不会起疙瘩,若是他也坑害祉儿,祉儿焉有还手之力?如果在宰相府出了事,过程明了,料想他们也不会怪到我头上来;若万一在坎平鞋庄出了事,百口莫辩,一旦出事我要负起所有责任,那不是冤得很?我看啊,嵘儿早慧,会争大人的宠爱了,得赶紧把祉儿送出去,以免再出类似事故!”
“你说得有理。”丐儿道:“还是姐姐想得深入。一个地方难容两个孩儿,尤其是这两个孩儿的母亲还有很深的过节!”
绣姑与她相视一笑,眨着眼睛道:“丐儿妹妹一点就透。”
赵迁看两人高深莫测的,“卿卿我我”不知说些什么,忍不住插话道:“眼下该怎么办?”
丐儿问何乳娘道:“嵘儿吃过奶了吧?”
何乳娘怯怯道:“把祉儿打飞之后,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直到吃饱了才停下,看了湿淋淋的祉儿一眼。”
丐儿越发心惊而且澎湃。她除了些微的后怕,竟有几分对儿子的崇拜,如小笋芽一样,潜滋暗长着。
“还是快些把嵘儿送到张武师那里吧。”绣姑眼光扫过兰狐、何乳娘等几个,道:“祉儿醒了也就好了。今天的事,大家都不要说出去,省得乱了神珠殿的平静。”
兰狐、何乳娘齐声应“记着了”。
何乳娘抱着嵘儿,随赵迁、丐妃一起到了张帙莳的居处。
张帙莳好像预见了他们会到来,盘腿而坐静待着。
赵迁与张帙莳不和,也不过多寒暄叙旧,直接把刚才嵘儿闯的祸述说了一遍,忧心忡忡道:“张武师的启蒙效果,显而易见。嵘儿的真气被你封着了,每一日放出来一点点,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