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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的九王爷会没事的,鸢王府中的大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看出了我的担心,便勾勾嘴角,算是笑吧。
手中用了轻微的力道,拈在手中的紫色鸢尾便旋转了几圈,在黑夜中勾勒出翩舞的弧度。我沉思片刻便将花递到他面前:“送给你,谢谢你肯救他。”
他眸子一黯,伸手撰住了我的手腕,微微一用力我便撞入他的怀中,他低头俯视着我,暖暖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一朵花就想报答我的恩情?”
手腕被他掐的有些疼痛,我扭过头,垂首低声问:“未央现在什么都没有,更找不到报答你的东西。”
他的手渐渐搂上我的腰际微微用了几分气力,使得我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他附在我的耳边轻道:“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不需要你报答。”
听他极为暧昧的声音,我红了双颊,僵硬的想离他远点,可无奈他虽没对我用多大的气力却使得我挣扎不开。不可否认,夜鸢是个极具魅力的男子,他的突然靠近就连我都会脸红心跳,也难怪那三代圣女皆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大王子,成亲只是权宜之计。我想,你也不可能是真心想要娶我吧,你天性*不羁,无人可以牵绊住你的脚步。未央也不会是第一个能左右你的人。”
“你倒是挺了解本王。”夜鸢突然笑了出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异常邪魅冷佞。
伴随着这一声笑,门扉被人打开,夜鸢搂着我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我也在瞬间退开一步。大夫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脸疲累的来到我们面前说:“那位公子身上的伤实在可怕,老夫算了算,总共十三刀,刀刀险接近要害,他可真是命大竟能挺这么多天。现在已然无大碍,只要休息半个月便能痊愈,但是切忌不能服食腥辣,莫动真气,否则伤口又裂开就麻烦了。”
“谢谢大夫,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终于得到他安全的消息,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但看到大夫冲我点头,我丢下手中的紫色鸢尾便冲了进去。
迢迢清夜中,一阵风过,将掉落在地的鸢尾吹起,如紫蝶翩舞。
几载悠悠魂梦杳(1)
牡丹花心木,竹帘半卷,透过轻纱卷入屋内,无垠而又清远。
两日了,深受重伤的他依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他实在太累了。我也守在他床榻之前,很少吃东西,心下也在担心夜鸢是否会来为难我,但是很庆幸的是连续两日我都没有见过他。静静盯着床上那个睡的安详的男子,轮廓分明,因伤势的关系显得有些苍白,血色尽失。
这两日我一直在自问来北国到底是对还是错,本想暂避北国,待事情渐渐淡去后便找个安静的地方,那儿只有我与他,了此一生便无憾了。可是我却碰到了夜鸢,而我与他拜堂成亲也是事实。夜鸢会放过我吗?
我揉揉自己疼痛的额头,心里堵的慌,门却被突然推开,外头刺目的暖阳射了进来,我不适应的用手挡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我立刻起身:“你怎么来了。”
“父王要见你。”夜鸢立在我面前,金黄的光芒由他身后射出,映的晖霞一片。
“见我?”
“走吧。”他睇了眼依旧在沉睡中的辕羲九,看不出喜怒,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引得他动容。没有等我,他径自步出了屋内,我也跟了上去。
跟在他身后走出小院,转过蜿蜒的游廊,步入庄严的大道,最后出了辉煌的鸢王府大门,他身后没有跟随一名侍卫,也未骑马,只是徒步而去。看着他翩然而行的背影,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静静的跟随其后。
风起云间,露叶袅鹊,絮飞蝉韵清清。
一路上我都在暗自揣测夜宣大王他召我为的是什么,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到这里我是陌生的,更是恐慌的,怕怕再也不能抽身而出。怕注定要在此受到伤害。
夜鸢一直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下,若不是我收步快,便已经撞了上去。
他悠悠转身,目光明明是那样清淡,却还是可以一直看到我的眼底心里,很是凌厉。我清了清嗓音问:“怎么了?”
他突然对我笑了,嘴角的波澜犹若冰山遇火般被融化,而他的指尖却指着我们的身侧上方道:“来到北国,不想进去瞧瞧?”
带着疑惑,我顺着他所指之处而望,一座庄严肃穆的府邸,正上方写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翎王府。脑海中闪过的是与夜翎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初次见面时他的狂,后来的暴,来到北国后的雅,再来的痴。
心中微怔,随即凤目斜挑看向笑的温柔异常的他:“这是何意?”
“难道你不想见见他?”
“没兴趣。”丝毫不买他的帐,越过他便欲离开此处。却听他在我身后道:“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我的步伐一顿,他便继续说:“你知道二弟他因私自离开军营后便被监禁在王府中,今日本王心情尚好,故而带你去见见那位‘故交’。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吃定我了?”我回首看着他依旧微笑的脸,恨的牙痒痒。终于知道为何那么多女人迷恋于他而不得自拔,他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用那璀璨如钻温柔且无害的笑容将人吸引入局,然后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本王有那个能耐?”他剑眉轻挑,侧颜淡淡。
我低咒一声:“狐狸。”没待他回神就率先朝那个偌大的朱门走去。
但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随即便是紧追而上的脚步声。
几载悠悠魂梦杳(2)
朱画廊,千尺素。
比起夜鸢的府邸,此处甚为幽静凄凉,四下隐隐传来阵阵花草芬芳。
当我们随着府上的管家进入一个僻静的院子,一步步接近夜翎的屋内时,隐隐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
管家躬着腰哈着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退下了。我呆站在门外不肯踏入,唯独听见越来越清晰的咳嗽声。而夜鸢则是推开了半掩着的门,笑道:“二弟,许久不见。”
咳嗽声依旧,充斥着整间屋子,断断续续传来虚弱的声音:“咳大哥,咳,你怎么有空”这声音竟是出自夜翎之口,不过十个月,他竟然落得如此模样?
“二弟,今日大哥带了一个人来见你。”夜鸢的声音很轻,我则深深吐纳一口凉气,迈步入槛。
珠帘卷,画屏胧。鼎炉熏香袅袅弥漫一屋,朦胧缠绵于室,幻若仙境。
咳嗽声止,慵靠卧椅上的那个男子似乎没有料到出现在此的会是我,怔怔的盯着我。
他的脸色有着久病初愈的苍白,下颔有些许胡渣显得格外沧桑,目光蒙眬不清,却又是波澜不惊。
“二王子。”我很是生疏的唤了一声,他恍然回神,捂着唇又咳了几声,随即执起手边的茶水请吮一口。
夜鸢倒是反手握起了我的手走入屋内,表情自然,眸中一片空澈。
我们并排分座而下,有一名奴才上来奉茶,茶香散开,顿时溢满了净室。我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清然且高雅,还有淡淡的芳草清香夹杂着浅浅的药汁味,可见药已成为夜翎每日必饮的东西。
左侧画屏上有几行楷书字体,我认得,那是出自夜翎手笔。
处众处独,宜韬宜晦,
若哑若聋,如痴如醉,
埋光埋名,养智养慧,
随动随静,忘内忘外。
是出自佛经,没想到一向狂放自傲的夜翎竟然能够写出这样安逸于世的字来,还会读佛经。看来,这次的幽禁让他收敛了许多,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他怎么说病就病起来了,着实令我难以释怀。
“近一年了,二弟在此过的可好?”夜鸢这话问的不温不火,看似闲话家常却又另有深意。
“外头的一切似乎都与夜翎无关了。”他的声音很低沉,清雅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我。
我则端起茶水,才开盖帽,一团白雾腾空而起,直扑脸颊,是君山银针。闻茶之香气飘溢馥郁,清云淡生,我立刻品上一口,岩运十足,齿颊留香。
夜鸢忽而睇了我一眼,佯作奇怪的问:“未央你与二王子应该是老相识了,如今为何如此生疏。”
这一问使得我与夜翎都略微有些尴尬,我暗自瞪他一眼,就知道他带我来见夜翎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倒是夜翎率先开口:“未央,许久不见。”
“是啊,许久不见。”也许是因为曾经算计陷害过他,心底闪过一抹歉疚,如果不是我,也许他还是初次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成禹吧。
“你还好吗?”
“好,你呢?”
“挺好。”
短短两句身份的对话过后,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夜鸢的脸上依旧挂着冷冷的笑意,没人猜的透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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