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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脸颊凭空落下的液体使我一惊,我用力眨了眨眼睛逼回眼眶的湿意。
他就这样,看着我,看着我
针刺一样的痛在心底蓦然漫起,我哽咽着声音,继续说:“就连为你挡的那一剑,都是假的。你在我眼中仍然是辕羲九所以,我不顾一切的挡了下来你,明白吗?”
夜鸢酸涩的笑了。
“我,明白。”
“明白,很好。”
我咬着唇,深深的望了眼他的轮廓,要将他铭记在心中,记刻在脑海里。
“我要走了再不走,他们就不等我了幕雪不想再被人抛弃了。被人抛弃的滋味,真的好痛。”目光投放至这条路得尽头,我仿佛看见有两个男子正在那儿等着我归去。
深深吐出一口气,雪白的烟雾缭乱在眼前,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而我,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越过他,朝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走去。
可我的视线却是模糊的,那条路,我盲目的走下去,脑海间浮过那一幕幕的往事就像一道道烙印狠狠印刻在心间。
——利用也好,假意也罢,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在你放弃我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可是夜鸢,那日是你先放开我的。
——有些东西若强求不得,定要狠心抛弃。夜鸢宁可负天下,也不愿负你。
可是夜鸢,那日你终究负了我,而我,却不能让你负这天下。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可是夜鸢,白头偕老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遥远呢。
——若有人敢动,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之血。
可是夜鸢,你没有做到终究得承诺。
——从今日起,朕只有辕幕雪一个女人。朕的孩子,唯有辕幕雪一人所生。天地可鉴,君无戏言。
你做到了,可是如今的辕幕雪不想再为别人活了,只想为终究好好活一场。
第五阙:惊天阴谋 那白衣男子的风华,风白羽?
一路上,我无力的走着,强忍着心绪没有回头,我能感觉一道视线一直在身后紧紧追随着我,没有离开过。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蓦然回首,身后却再也没有那个我想要寻找的身影。唯有那呼啸的北风与那排排脚印,清晰无比。
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滚滚而落,我从来没有想过,割舍一段感情竟然这样痛。
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坚强。
夜鸢,我的夫君,后会无期。
壁天裔,我的哥哥,后会无期。
抬起早已被冻僵的手,用袖子胡乱将脸上的泪痕抹去,勉强的笑了笑,转身。
闯入眼帘的是两名男子骑坐在两匹矫健的白马之上,用深沉而悠远的目光凝视着我。
莫攸然的嘴边勾勒出温柔的笑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丫头,该回家了。”
楚寰驾马朝我缓缓而来,我在原地不动,静静瞅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最后伸出一只手于我面前:“走吧。”
看着马背上的人,那双冰冷的眸子已不再冰冷,而是那浅浅的温柔。那只因常年握剑而生出厚厚茧子的手在我面前,看上去却是那样温暖。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莞然一笑,递出手于他掌心,一个用力,他已将我带上马,护坐在怀。
他一扯缰绳,调转白马,朝莫攸然飞速奔去。
莫攸然长鞭一挥,一声“驾——”马儿也飞奔出去。
我安心的靠在楚寰怀中,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已被渐渐安抚下,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安逸。
侧首看了看与我们并肩驰骋的莫攸然,我满足的笑了,余生,有他们二人相伴,此生何求?
恍惚间,回到了二十年前,第一次踏入若然居那一刻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绕了一大圈,我们终于还是回到原点。
只是,我们心中的仇恨,早已被年华洗净,趋于平静。
晓朦胧,天净晚,白雪孤域去。
马蹄声声透心骨,我闭着眼睛靠在楚寰的怀中,心底很平静,仿佛多年来的仇恨被洗净。繁华过后终是一场空,哪比得上白马笑红尘。
曾经的我是背负了太多东西,对父亲的恨,对辕沐锦的恨,对壁天裔的恨,对辕羲九的爱,对夜鸢的爱,瞬间全都失去了。虽然心中很痛很痛,但痛过之后才发现,原来要放下竟是这样简单。
突然,马仰天蹄嘶一声,我猛然睁眼,奔跑的马已停下。
“怎么了?”我疑惑的望着面色凝重的莫攸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密林间涌出一团团黑烟,那个位置
“是若然居。”楚寰冷冷地说,声音明显藏着杀意。
“若然居着火?”我惊呼。在下一刻无数的箭如雨般疾速朝我们射来,楚寰搂着我,一手拔剑跃起,惊如闪电的剑将身前的箭打落,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察觉出他到底是何时出招。
紧接着,近百名黑衣人持剑由林中跃下,只闻得一声:“太妃有令,取她首级。”领头的黑衣人阴狠的目光笔直的射向我,剑芒刺的我睁不开眼。
太妃!
这个世上唯有一人能称太妃,便是夜鸢的母妃。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杀我,故而大部分的杀手皆狠狠逼向一直护着我的楚寰,招招致命。我多次险些送命,幸得楚寰密不透风的将我护在身后,硬接下多次狠招。也因为我的连累,他发挥不出剑招,一味的帮我挡 剑。
头一回,我恨自己为何在若然居七年都不学武,反而去背那些枯燥无味的书籍。那一年同楚寰学的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对付三脚猫功夫的人还行,面对这些一等一的杀手却是等死。
莫攸然一个飞身,至楚寰身后将我搂过,附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先走!”
“我”我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莫攸然却已将我抛至马上,怒喝:“你在只会让我们分心。”语罢,他狠狠一拍马屁股,白马立刻飞奔出去。
我紧紧攥着缰绳,回首望着莫攸然长剑一挥,将那些欲追我的人挡了下来。
马奔的很快,冰雪天里的寒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生疼,瑟瑟飞雪,将我的心笼罩的一片冰寒。
华太妃,如今我已决定隐居于世,你仍是不放过我吗?
一想至此,我的手不禁紧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手心,恨意渐起。但是很快便按捺下,不能再被仇恨迷失了心灵。片刻,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任马儿将我带往树林的最深最远处,远离了那打杀声,远离了红尘的是是非非。
一路上,我骑着白马飞奔于密林之中,心下一边担心着楚寰与莫攸然是否能在那些高手中脱困,另一边又佩服华太妃的神通广大。身处北国竟能得知我在南国并未被斩首,而是被偷天换日了。
如今的我已不知该往何处去,若然居被烧是肯定不能再回去了,想必无数的杀手已在若然居恭候了。在此处等莫攸然寻来的话又很危险,我并不知道此此华太妃派了多少人前来追杀我。可若我走了,莫攸然到何处去寻我?
出此处密林便是帝都城境内,可我答应过壁天裔,再也不出现在帝都,不出现在他面前。整个南国无我的容身之处,而北国自然也是最最危险的地方,我又该何去何从?
一声曲乐清鸣,响彻漫天飞雪的深林,我猛然拉扯缰绳,马儿猛地停下,在原地徘徊着。我屏息聆听着空林那阵阵妙曲心头一紧,翻身下马,觅着曲音朝林间深处走去。脚踩进那冰凉的雪水之中,却未感觉到冷,只是痴迷的一路寻觅着。
山绕绿湖,冰笼绿林,曲撼山川。
走了片刻,我愕然止步不前,僵在原地怔忡地凝望那伫立在林间吹曲的白衣男子,这个背影
“你”我的声音颤抖着,良久才说出一个字。
曲声遁去,那名白衣男子悠然的转过身,白如冠玉的脸,湛然清雅的神情,额前散落的发丝,那邪美的眸子俨然是,大哥的模样。
我喉头一酸,不自觉地便朝他奔去,扑进他的怀中,喃喃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抗拒,我立刻收紧了他的腰际,不让他再从我身边离去,“大哥你别走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突然,我被这个怀抱狠狠推开了,用力之大使我一连后退几步,我茫然的看着他那略含笑意的嘴角嘲讽地上扬。
“无数的女人使尽一切办法接近我,你这种方式我倒是第一次见,瞧瞧演的真逼真,还流泪了。”他那温暖的食指抚过我脸颊的一滴泪,随即嗤笑:“可惜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惺惺作态的女人,即便是你这样美的可人儿。”
我愣住,恍然清醒了自己早已浑浊不堪的思绪,他并不是大哥。声音不对,眼神不对,哪里都不对。唯有这张脸酷似大哥的脸。
对,那日在茗雅楼见到的酷似莫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