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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刚才练剑出了一身汗,如今被林间的风一吹,顿时浑身清爽。她忍不住往石头上一躺。像一只大猫,把脑袋枕在禹司凤地腿上,一面轻道:“不知道柳大哥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禹司凤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概是在妓院喝酒吧。”
“他难道没有不在妓院的时候?”
“有的。那大概就是在酒馆里喝酒。”
璇玑默然。过一会,又道:“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柳大哥以前和离泽宫有什么?”
禹司凤沉默半晌,道:“陈年旧事,何必再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小地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不过第一次见他,是在离泽宫的地牢里。那会他第一次试图逃出离泽宫,却被人抓了回来。”
璇玑问道:“他为什么要逃?”难道也是因为外面有个他放不下的人吗?想到这里,她脸上微微一红。
禹司凤没发现她的小心思,继续说道:“是因为他受不了离泽宫的规矩吧。柳大哥是个酷爱自由的人,不喜欢别人管着自己。我第一次见他,被他用一个果子逗了过去,听他说了一下午的笑话,从此觉得这人很好和师父师伯们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笑了笑,“那以后我天天溜去地牢里找他玩,他每天都说嗯,说很多有趣地东西。我们就这样渐渐熟悉了。”
其实柳意欢那时候一个人被关在地牢里,无聊的要死,有个小孩儿陪自己玩那是再好不过的。他这个人哪里来的什么礼义廉耻的观念,根本就是为老不尊,他每天都和禹司凤大说女人经,完全是个急色鬼的模样,居然没把禹司凤教坏成为一代色魔,也算是幸运。
“后来老宫主死了,留下遗言让放他出去,这就算逐出师门了。那天
他,他问我,要不要和他走,我”
他忽然顿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半晌,才道:“就是这些了。他的事情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璇玑奇道:“你没说自己有没有答应和他走啊。”
禹司凤低声道:“因为我不记得了。那一年所有的事情,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两人都是无语。在石头上靠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禹司凤拍拍她地脑袋,柔声道:“走吧,该回客栈了。晚上这里蚊虫多。”
有时候,他会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关于那一段莫名其妙被削减的回忆。拼凑不到一起,他总是会忘记。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有没有答应柳意欢的询问。去问他。他也只是笑,卖关子不说话,被问急了,他就会老一套的四两拨千斤:有没有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凤凰还和我亲密,像小时候一样。这样就足够了嘛!
吃完晚饭,璇玑很乖地回自己房间了。其实刚开始的日子她是缠着要和他睡一起的。可是这次禹司凤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好像她要进来和他睡一张床,她就成了洪水猛兽一样。强人所难向来不是璇玑地专长,磨了一阵子看他还是丝毫不肯松口,也只得乖乖地和他一人一间房。她觉得很可惜,那一夜和他睡在一张被子里,很温暖,偶尔想起要重温。他却不肯了,她也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他冷酷无情。
对于这件事,禹司凤甚是强硬。冷下脸拒绝她,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他们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首肯,就算修仙者没那么多世俗规矩,但年轻男女无缘无故住一间房,对自己没什么,对璇玑来说却不算什么好事。更何况他地伤势已然大好,两人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万一一个把持不定。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俗话说,近情情怯,以前两人尚未表露心迹,处于暧昧的时候,他倒是颇为胆大。如今真正放下所有顾虑,他却不敢了,仿佛放纵了自己的欲念,就是亵渎她一样。越是真正靠近那个人。心中千万般狂想反而一一收敛起来,情怯,莫过于如此。
禹司凤剔亮灯火,从包袱里取出皇历细细翻看,算着簪花大会地日子。还有四个月,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格尔木这里一直没什么风吹草动,更不见乌童有什么动静,这种现象并不能让人安心。倘若他不停地派人来捣乱,反而更好些。如今的情况,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前两天收到柳意欢的信。说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定海铁索事件,如今全部销声匿迹,所有的妖魔仿佛都在一天之内消失,就像他们从来没有进行过破坏铁索的事情一样。
“不祥之兆”——柳意欢用朱砂笔在后面写了这四个触目惊心地大字,让他沉吟了很久。
乌童曾说,他是右副堂主,那么在他之上应当还有左副堂主和正堂主两人。如今的情况明显是敌暗我明,他们对四大派的行踪了若指掌,而褚磊他们却连其他两个堂主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这个堂中规模如何,目地为何。乌童很明显对定海铁索一事并不上心,他的目标应当是把少阳给铲平,那么,其他两个堂主对他这种野心究竟是清楚呢,还是被蒙在鼓里?
他皱眉沉吟,忽听窗外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拍打着翅膀,纱纸糊的窗面外,透出一团晕染的红光。禹司凤生性谨慎,当即吹灭了烛火,悄声走到窗边,凝神去听,一时竟不开窗。
谁知隔壁却吱呀一声把窗户打开了——璇玑!她这个没戒备心的丫头!他正要出声阻止,却听她欢喜地笑道:“呀!是爹爹的红鸾!你怎么会来这里?”禹司凤心头当即一宽,却还是留着一丝戒备,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将袖中的小银花唤醒,然后推开窗户,只要外面有任何异常,小银花便会立即发作。
他二人的窗台是相连地,推开窗户便见到一只火红艳丽的鸾鸟站在上面,昂首傲视,颇有气势,正是褚磊养的灵兽。璇玑见红鸾脚上套着一枚铁环,上面刻着少阳的标记花纹,立即抽了出来,奇道:“爹爹怎么会用红鸾给我们送信?太浪费了。”
那红鸾轻轻叫了一声,犹如珠玉溅碎,分外好听,跟着把翅膀一拍,钻进了禹司凤的房间里,落在桌上左右走动,最后停在那里不动弹了。璇玑“啊”地叫了一声,“你怎么进司凤的房间啊!呃司凤”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可怜兮兮,“事出有因,我、我能暂时去你房间吗?”
原来禹司凤当时拒绝她的神情甚是严厉,害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所以每次提到去他房间,都有些战战兢兢。
禹司凤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褚磊有什么事情,便答道:“你过来吧。”
话音一落,对面那个绿衣少女一溜烟就从窗口钻了过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把取出地那个字条一晃,道:“来,看爹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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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美人煞》 第四卷 华梦骤裂 第二章 情怯(二)
号:
《仙有仙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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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都是大吃一惊,褚磊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逆徒钟敏言,背弃师门,犯下滔天罪行。即日起逐出师门,从此与少阳派再无瓜葛,特立此状。
璇玑大惊道:“他他居然昭告天下!把六师兄逐出师门了!”
禹司凤一把夺过字条,飞快地看了一遍,脸色登时苍白,轻道:“他把陈敏觉杀了!还将尸体丢在少阳派大门口!所有人都看见了!”
璇玑倒抽一口气,两人怔怔互看了半晌,她忽然低声道:“我不相信!六师兄不会做这种事!他、他从小就是嘴硬心软的人他绝对不会杀二师兄的!”
禹司凤摇了摇头,良久,才道:“你爹爹为了此事震怒不已,誓要将他捉拿归案。吩咐我们如果见到他不许手下留情。还说这次是那些妖魔的挑衅,我们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所以派了红鸾出来寻找咱们,留下它,当作帮手。”
他又看了看字条下的日期:庚子月丙卯日,是半个月之前了,褚磊并不确定他们是否还留在格尔木,故而让红鸾四处寻找,花了这许多时间。
璇玑紧紧攥着衣角,脸色发白,半晌,还是那句话:“我不信!”
禹司凤叹了一口气,将那字条摊在桌上,低语:“我也不信。我现在就想去不周山,找敏言问个明白!”
璇玑急忙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