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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诨笑道:“他尸首在城墙上挂了三日,早发霉烂臭了,怎么吃啊?”
武二郎问道:“那我今天路过集市,怎么见那么多人买他的肉?”
王五诨问:“你在哪里见的?”
武二郎道:“东交牌楼处,大块大块地卖,只比猪肉贵一点点。”
王五诨道:“那是假的。”
武二郎奇道:“什么,假的,不会罢?”
王五诨道:“定然是假的,我见了不少呢,一说是大块大块地卖,便不是真的。郁达身上的肉是稀罕东西,那些衙门差役还不借此大发一笔横财?真正的其实是在楚望楼脚下,那个切肉的是楚望楼大厨,他因与郁达争论菜做得好吃不好吃,惹恼了他,被剁下一只手来。听得官府在贩卖郁达的肉,便自告奋勇来作屠夫。此人刀功极好,刀刀均匀,十刀一两肉,常人若买,每人只限一刀,每刀肉卖五两文银,一斤肉能卖五百两银子,等闲人家是吃不起的。你说的那种,都是挂郁达头卖猪肉,我见过不但卖寻常肉,还有郁达里脊肉,郁达五花肉,郁达肘子,郁达下水的,一般百姓买不起真肉,买假的也尽够消气了,还比真肉香得多。”
众人都笑了。武二郎道:“真肉既已臭烂,还有人买吃么?”
王五诨道:“哪有人真吃,不过买回去喂了猪狗罢了,权当自己吃了。”
武二郎笑道:“那岂不是把猪狗当成自己了。”众人又笑一阵。
王五诨又道:“除非是和郁达有血海深仇的,却是当真要吃,我便见到一个人买了肉之后,先是大哭一阵,之后把那条肉丝生吞了下去,还说要找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把屎拉出来,让郁达骨肉难以齐聚,永世不得超生。”众人哈哈大笑。
武二郎对韩先易道:“你也算是和郁达有血海深仇的了,他把你未婚妻糟蹋了,你还不买一刀肉生吃了,再找个深谷狠狠拉出来?”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其时大环在场,韩先易听二郎又提起大环惨遭蹂躏之事,生恐大环听了不自在,一边朝二郎使个眼色,一面偷看大环,只见她脸色平静,似乎没有生气,但眉宇间总有一丝愁容,舒展不开。
韩先易道:“我听说孔夫子说过一句话叫不为已甚,是说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太过分了,郁达虽是罪有应得,但咱们在他死后一味如此糟践他,也不见得比他高明多少。”
武二郎本来看到韩先易眼色,知道说错了话,但听韩先易说自己不比郁达高明多少,较了真,什么都忘了。说道:“师傅跟我说过,孔夫子也曾说过一句话,叫做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说的便是对郁达这样的恶人不能心慈手软。难道是孔夫子朝令夕改,胡说八道?总之,古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没得让一堆地下的老朽教我做事。总之,大环本是你的妻子,却被人家抢去洞房花烛,跟别人睡觉,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韩先易听他越说越不中听,又见大环脸上一颤,身子剧震,发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一拍桌子,把盘儿,碗儿全震起来。
大环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奔入房中,韩先易忙追上去,大环却插上门栓,不让他进来。
韩先易自忖大环回来之后,自己对她更加怜爱,不忍她再受伤,对郁达的事更是只字不提,只有比先前待她好过十倍,但大环却冷淡多了。韩先易想这只是她一时想不开,便加意照顾她。
过了月余,海三多、薛敖回京之前,又赏了大环五万两银子,作为格杀郁达的赏赐,大环推脱不成,只好收下。
这天晚上,韩先易在院子里纳凉,晚风习习,月色清新,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武二郎干活回来,从水瓮中舀出一瓢凉水,当头浇下,见韩先易凝神发呆,问道:“韩大哥,想什么呢?”韩先易道:“再过几日便是大环的生日了,我打听到到时候乔大娘和小环也要回来,所以在想这个生日怎么过。”
武二郎道:“一个生日而已,有什么好讲究的。”
韩先易道:“不然,大环她死里逃生,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磨难,当需好好庆祝一番,她最近总是郁郁寡欢,得想个办法让她高兴才是。”
武二郎道:“韩大哥,你当真要娶大环吗?”
韩先易奇道:“当真啊,这还有假?”
武二郎道:“她可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了啊,韩大哥你这么好的人,岂不委屈了你?”
韩先易正色道:“失身于郁达又不是她的本心,我只当这事没发生过便是。”
武二郎道:“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能变回去吗?木材做成了船儿,还能复原吗?事情发生了,便再也回不去了,你不可能当成没有的,即便一时能忘掉,也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即便你能忘掉,大环她能忘掉么?”
韩先易张大了嘴,指着武二郎道:“你是说要我抛弃大环?”
武二郎道:“不是抛弃,而是各安天命,你们各走各的路而已,因为你们没有缘分!”
韩先易道:“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我们既然能相遇,相知,相爱,排除万难,守在一起,这难道不是缘分吗?”
武二郎道:“这点缘分是不够的,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偏偏郁达成了她第一个男人,怎么不是你的,郁达和她,又是什么缘分呢,总比你强罢!”
韩先易有些生气,道:“你怎么总是对郁达的事念念不忘,难道是不是处女有那般重要吗?”
武二郎道:“当然重要了。”韩先易忽地想起一事,便道:“当初小翠作牛作马想嫁给你,你之所以不答应,想必也是因为她不是处女罢。”
武二郎一怔,没想到他忽然提及此事,随即道:“不错。”
韩先易道:“在这件事上,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必再说了。”
武二郎大声道:“韩大哥,你怎样看我我不管,我却是为你着想,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怕大环对郁达也生了情吗?”
韩先易不屑道:“这怎么可能?”
武二郎道:“怎么不可能?你说我今天看到了什么?”
韩先易料他说的必和大环有关,便问:“什么?”武二郎道:“我在卖郁达肉的地方看到大环了。”
韩先易道:“以她所受的委屈,出点气自然无可厚非。”
武二郎道:“出气?她可不是出气去了,她是不让别人出气了。海丞相和薛将军临走时不是赏了她十万两银子吗?她拿出两万五千两把剩下的五十斤郁达肉全买下了。而且郁达脑袋四肢还没削下来,几乎算得上全尸,大环还买了口上好的棺材,把这半个尸体放进去,厚葬了他,还在坟前下拜,你说她对得起你吗?”
韩先易越听越奇,不由问道:“不是说每人只能买一刀吗,如何大环买了五十斤?”
武二郎道:“原本是不能的,但卖肉的官兵听说大环是杀了郁达之人,又一下子拿出五万两的银票,哪还有不成的?”
韩先易知道武二郎从不说假话,但这事关大环清誉,还是不得不问:“你说的是真的?”
武二郎道:“你若不信我,你自己去问大环罢,你问问她为什么还对郁达念念不忘?今天在郁达坟前,我已与她撕破脸皮,我劝她把郁达尸体喂猪,她却把郁达葬了。”
韩先易道:“你们吵了?”
武二郎道:“吵也得吵得起来!她根本不理我!我看她自从肖府回来后是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
韩先易道:“她毕竟受了这么大的折磨。”
武二郎道:“我现下想,大环去肖府,还不一定是郁达把她抢去的呢!”
不是郁达抢去的,难道是她自己去的?韩先易怒道:“你说什么?”
武二郎道:“韩大哥,你仔细想想,郁达先捉的是小环,随后大环失了踪,她一失踪,小环立即便被放回来了。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点不对劲?”
韩先易回思往事,道:“你是说,大环自己去找郁达,以身相代,把小环换回来了?”
武二郎道:“难道不是么?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韩先易回想起自己问大环是怎么被捉到肖府时,大环总是不说,自己只当那是她的伤心之事,因此从未再提起过,若照二郎所说,便是另有隐情,而且似乎合情合理。韩先易不由信了七分,干笑道:“那也是她们姊妹情深罢了,又能说什么呢?”
武二郎冷笑道:“姊妹情深,好一个姊妹情深!那她把你当什么了,她还把你放在心上么?这样的女子,不娶也罢!”
韩先易心中一痛,真如二郎所说,大环去以身相代小环,却没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