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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矾恍然,连声道好。
张生也恍然道,“既如此,此事宜早不宜迟。”
迟了,皇后一旦被将降为妃嫔,朝上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立马就会调转枪头,另投怀抱。
“平福!”安庆侯猛喊了一声。
管家平福推门进来,“侯爷。”
“月娘可有消息?”
月娘是安庆侯插在将军府的密碟,七年前为协助太子登基,甄十娘一嫁入状元府,安庆侯便把她化了名安插在老夫人身边,专门离间甄十娘和沈钟磬母子的关系,防止沈钟磬被甄十娘的美色诱惑投靠了镇国公一党。
时随境迁,月娘如今已经成了安庆侯刺探将军府消息的重要内线。
平福施礼道,“沈将军态度强硬,不肯和离。”
安庆侯和高玉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有些意外。
沈钟磬至孝,从来不敢忤逆沈夫人,就是算到了这一点他们才设了这个从老夫人身上下手的联姻之策,还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局面。
略一思忖,安庆侯果断地吩咐道,“让月娘加紧诱逼沈夫人,务要逼沈钟磬立即答应和离!”
“还用那么麻烦?”安庆侯话音一落,顾矾摇摇头,“我听说甄十娘就住在乡下,不如打听清楚,一刀杀了。”
高玉明眼前一亮。
他看向安庆侯,“此计倒也可行!”
安庆侯欣然点头,“这也是一条路子。”又叫住管家,“让月娘立即打听清楚甄十娘住在哪里?”
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安庆侯看着顾矾,“如果两日内沈钟磬还不肯和离,就得麻烦顾提督走一趟了。”
这事必须快,沈钟磬虽对老夫人百般信任,但他绝顶聪明,一旦让他发现一丝睨端,他们立即就会功亏一篑。
接连二天,沈钟磬一直没回将军府。
“萧中堂也不知将军的去向?”听了来顺的汇报,内院管家高全急的直搓手,“老夫人绝食二天了,将军却不知所踪,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来顺看着高全商量道,“小的去请萧中堂来劝劝老夫人?”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萧煜和沈钟磬是莫逆之交,沈钟磬常年出征在外,每逢年节萧煜都来问候老夫人,替他在老夫人面前尽孝,老夫人最听他的话。
只是,高全目光候地黯了下去,“这等事情,怎好对外人言?”
来顺也萎靡下去。
正无计间,有小厮匆匆跑进来,“将军回来了!”
“快,快,在哪儿?”高全抬脚就往外走,嘴里吩咐来顺,“快去通知楚姨娘和老夫人。”
高全还没到二门,迎面就见沈钟磬风尘仆仆地走过来,“两天不见,将军怎么折腾成这样?”瞧见沈钟磬眼窝深陷,面容憔悴,高全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迎了上去。
“什么?”沈钟磬腾地站住,“母亲竟然两天没吃饭?”
“姨娘们一直劝,老夫人就是不吃。”高全小心翼翼地瞧着沈钟磬的脸色。
“母亲这是想要干什么!”沈钟磬低吼一声,布满红丝的眼底掩不住地全是担忧,他回头吩咐荣升,“把东西送去书房。”抬脚向养心院走去。
“将军,您”荣升叫了一声,想说您已经两天没睡了,对上沈钟磬急匆匆的背影又咽了回去。
老夫人折腾成这样,他家将军怎么能睡的着?
以大姨娘为首的五个姨娘屏息静气地立在回廊中,瞧见沈钟磬进来,楚欣怡眼前一亮,张嘴要叫,想起屋里的老夫人正在绝食,忙掩了笑容,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将军这两日去哪儿了?”看着东屋,“老夫人她”
话没说完,沈钟磬已推门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略一犹豫,楚欣怡迈步跟了进去。
大姨娘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鱼贯跟了进去。
老夫人背对着门盘坐在炕上,听到门声身子震了震,复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沈钟磬叹了口气,慢慢来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母亲怎么了?”强笑着伸手去拽老夫人的衣角,“您好歹吃些东西。”
上年龄的人,最经不住这么折腾。
“两天没影儿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老夫人一把拍开他。
沈钟磬陪笑道,“事情太急,我忘了和母亲打招呼。”
不是有意,他的确是忙忘了。
转过身来老夫人才发现,两天不见沈钟磬恍然瘦了一圈,腮边都现出了胡茬,隐隐泛着青色,一双眼底布满了红丝,她不由一阵心疼,想到安庆候府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人踏破了,若她这面再不请媒人下聘,十小姐马上就成别人家的媳妇了,又强忍着了,她脸色一沉,拿手帕擦起了眼睛, “你也别拿话哄我,我知道我人老了,不中用了,不如早死了利索,也免得妨碍你快活。”
“好好的,母亲这是说什么话?” 沈钟磬起身跪了下去,“我做错了什么,母亲只管说只管罚便是,母亲这么说,让我怎么禁得起?”
见沈钟磬跪下,楚欣怡等人也扑通扑通跪了下去。
“你是堂堂的大将军,主意正的呢,哪有禁不起的?”见沈钟磬终于跪了,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里却一哂,“倒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活的太长了,啰啰嗦嗦地令你讨厌,没的碍你手脚,与其战战兢兢地等着受人辖制,不如早死了去泉下找你父亲作伴”说着话,想到早逝的先夫,老夫人泪如雨下。
沈钟磬更加困惑。
母亲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她又受谁辖制了?
在这将军府里,只有她不生事儿,谁敢惹她不高兴?
见沈钟磬满眼疑惑,老夫人又只顾哭不说话,楚欣怡就给碧月递了个眼色。
碧月眼珠转了转,“老夫人是担心大奶奶回来后,再跟从前似的虐待她。”恍然不见沈钟磬脸色变了,兀自加醋道,“将军不知,老夫人这两日紧张得天天做噩梦。”
第七十五章 选择
这都哪跟哪儿?
沈钟磬恍然,老夫人这是因他不肯和离搞绝食要挟他,不觉有些头痛,暗道,“不过一件小事,我都忘了,母亲怎么竟不依不饶起来?”
原来,那天傅公公来便是传万岁口谕召见他,之后他又连接了几道密旨,两天功夫,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了二万大军潜伏在上京城东西两肋,五千精锐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上京城,对政治不敏感,可看到这种布置,他也知道,万岁这是预防朝中有人突然哗变!
谋朝篡位,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怎敢有一丝疏忽?
这两天整颗心都紧紧地蹦着,他早忘了那日和母亲僵持的事儿,而且,这个时候,他哪有功夫处理个人事情?
要加紧布防,还要若无其事地在百官中行走,以麻痹对手,他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母亲却在这里不依不饶!
而且,竟用绝食来威胁他!
强压下心头涌起的一阵一阵的浮躁,沈钟磬耐着性子劝道,“我只是不同意和离,并没要把她接回来。”又赔笑道,“母亲放心,就算接回来,我也不会让她主事儿,气着了母亲。”
“放心!”老夫人声音高昂起来,“被你冷落了五年,她不但不知收敛,竟把楚姨娘打成那样,你让我怎么放心?”又道,“你说让她不气我她就不气了?她就是那种人,狗改不了吃屎!”声音缓下来,“五年前她好歹没把我折腾死,好容易被你打发走了,让我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在又”声音顿了下,又果断地说道。“你想要她也行,就先找根绳子把我嘞死,也免得我落她手里被折磨死。”
两天没吃饭中气倒很足!
沈钟磬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地叫道,“母亲”
“你想要她就别叫我母亲!”老夫人别过头去。
“母亲,不是我不想和离,我和她总是夫妻一场”沈钟磬声音有些晦涩,“她如今身染重病又无家可归,一旦离开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布满红丝的眼底少有地带着一丝哀求。“我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果真逼死了她,心里会愧疚一辈子的。”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乖张暴戾的甄十娘也还罢了,他杀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现在
眼前闪现甄十娘那双宁静祥和无欲无求的眼。他心没由来地抽动了下。
老夫人咬了咬牙,没言语。
跪了一地的人,屋里却静的出奇。
几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可置信。
她竟然身染重病?
大姨娘朝楚姨娘眨眨眼。
楚欣怡茫然地摇摇头。
见老夫人沉吟不语,大有妥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