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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勤王因病没有出席,护亲使者也改由二皇子宁王承担。
紫禁城张灯结彩,盛状堪比过大年,勤王府里却寂寥惨淡,恍如古墓荒茔。
忍受不了这地狱般的死寂,勤王腾地站起来。
“王爷有何吩咐?”一脚夸出门,立即闪出两名带刀侍卫,语气谦恭有礼,身体却毫不含糊地挡在门口。
“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本王”勤王指着侍卫破口大骂。
两个侍卫谦恭地低着头。
叫骂了大半天,勤王到底累了,看看远处不时向这便张望的一队侍卫,转身又回了殿内。
黄昏时分,外面有太监回禀,“王妃回来了”
勤王扑棱站起来,“快请。”
勤王“病了”,王妃却没病,奉旨参加了祁国使者的接风宴。
“万岁赏了王爷一桌席面让臣妾带回来”瞧见勤王迎出来,勤王妃盈盈下拜。
万岁的赏赐,侍卫自不敢拦,挥手放了进去。
“见到母后了,她还好吗?”关上殿门,勤王就迫不及待地问。
“母后和父皇一起出席了宴会”勤王妃朝门口看了看,压地了声音,“母后身边一直有人,妾只请了安,一句体己话都没机会说。”
勤王猛一拳砸到桌子上。
“王爷”
“安庆侯爷呢,他怎么样?”勤王又抬起头。
“一直要人扶着”王妃摇摇头,“精神很不济,臣妾身边也一直有人监视,不敢靠近侯爷。”
“侯爷身体那么壮,怎么会”声音戛然而止,勤王脸色一阵惨白。
安庆侯是被下了慢性药!
这念头闪过,他颓然地瘫坐下去,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岁。
寝殿瞬间沉寂下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怀恨
“这么说,你什么都没有打探到?勤王大失所望。
“万岁让臣妾转告王爷只管放心养病。”王妃握住勤王的手,“总是父子连心,万岁再毒也不会杀了您,他让妾带这话给您,就是让您放心,只要您不再窥觑万岁就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过去了,王爷就把那些都忘了吧。”
那九鼎之位,从来不是她们能窥觑的!
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勤王妃早已心灰意冷,她只希望能和勤王这样平平安安地厮守在一起,此生足矣。
“算了!”勤王眼底顿时浮出一股血色,“凭什么算了,这原本就是本王的,本王即嫡又长,父皇凭什么要把皇位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勤王忽然抬起头,“你”正扑捉到勤王妃眼底来不及掩去的一丝慌乱,他身子一震,一把抓住勤王妃的脖子,“你骗我!”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现在连同床共枕的女人都要背叛他!
勤王眼珠子都红了起来,掐住王妃脖子的手背青筋一根一根地鼓了起来。
“救命!”王妃凄厉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侍卫破门而入。
王妃没了声息,勤王缓缓地松开了手。
“没事,没事”王妃终于透出一口气,面色苍白地朝侍卫连连摆手,“是我碰了头。”
见她没事,侍卫退了出去。
“是七皇弟病了!”见勤王又一步一步走过来,王妃脱口说道。
“七弟?”勤王一怔,“他怎么了?”忽然想起安庆侯曾经那么健壮的身体现在走路都要用人扶,他浑身电击般一颤,“是父皇要杀他。”一把将桌子掀翻。“这菜里有毒,本王不吃父皇想害死七弟,也想害死本王!”
万岁众多子女中,大皇子、七皇子和六公主都是皇后所生,七皇子今年五岁,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勤王平日最疼他这个胞弟。
“王爷误会了”王妃死死地抱住勤王,“七皇弟真的病了,您忘了。他半个月前就病了,你还曾奉旨探视过。”
勤王冷静下来,“不是说风寒吗?”
勤王妃摇摇头,“太医初时说是风寒,谁知用了两副药后。七皇弟突然开始频频抽搐,太医们会诊后又说是癫症,谁知四天前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七弟!”勤王一拳砸到桌案上,“这次太医又怎么说?”
勤王妃摇摇头。
太医也一直没有定论。
勤王身子软下来。
勤王妃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勤王身子忽然一僵,“只是七弟病了,你刚刚为何会那么紧张?”暴躁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遮掩的惶恐。
濒临绝境,勤王本能地不相信任何人。
想到身后这个女人也向众人一样背叛自己。勤王心里一瞬间又生出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狂躁。
“是秋云告诉臣妾”秋云是七皇子的贴身宫女,感觉空气又紧绷起来,王妃死死地抱着勤王, “七皇弟病重。父皇今天格外开恩让母后去怡和殿探视。”拔下发簪,竟是个中空的,她拧下簪头,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皇后留了这个。”
“甄十娘”喃喃地念了一遍,勤王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这人是谁?”
原来,上元节那夜偏殿里参与谋反的人除安庆侯外都被杀了,是以安庆侯一党谁都不知道政变失败的真正原因,自然也没人找上甄十娘报仇,今日盛宴,为给六公主撑门面,万岁把皇后和安庆侯都放了出来,安庆侯才把消息透给了皇后,让她想办法杀了甄十娘。
离九鼎仅仅一步之遥,生生地被这个女人破坏了。
成为败寇,他薛义认了。
可是,甄十娘不死,他死不瞑目!
“是沈将军的嫡妻,当初的户部尚书之女”勤王妃介绍道。
“竟然是她坏了本王的大事!”勤王牙齿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怒瞪的眼底布满红丝。
王妃抓着勤王的胳膊使劲摇头,“她背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王爷杀不了她的!”
所以她才不想把这张纸条拿出来。
勤王猛地一声暴喝, “滚开!”
接连两天,沈钟磬一直住在宫里,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回到将军府。
“磬儿要连夜回丰谷大营?”听沈钟磬连晚饭都不吃就要走,老夫人脸顿时沉下来。
几个姨娘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楚欣怡更是美眸闪闪,泫然欲泣。
沈钟磬却是没向她这面瞅一眼,他耐心地看着老夫人,“万岁亲点了我保护二皇子出使祁国,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我得抓紧回去选拔出使祁国的精兵训练”这次出使祁国,不仅仅是保护六公主,他的主要任务是勘察祁国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利用六公主的陪嫁人员布下周密的情报网,刺探祁国宫中情报。
要深入祁国腹地收集情报,随行人员绝对含糊不得。
“娘”见老夫人要发怒,二爷沈忠信适时叫了一声,“大哥这是正事,从上京到祁国的殷都,一路千里迢迢,含糊不得。”又道,“六公主和二皇子一旦有个闪失,不但大哥的脑袋得搬家,我们都得跟着连座,这挑选训练精兵可是大事,一个月哪够?”说着话,回头朝沈钟磬眨眨眼。
沈钟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听说这是脑袋搬家的大事,老夫人再不敢再乱来,她强压下去一脸的不高兴,“磬儿忙完了就早点回来,你这一去祁国又不知几个月,出使前好歹在府里多住几天。”她若有所思地扫了眼五个姨娘瘪瘪的肚子。
沈钟磬出征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可五个姨娘没一个有动静的。
这孙子。也不知什么能抱上!
沈钟磬含糊地应了一声,嘱咐沈忠信,“我已和兵部的几个旧部打了招呼,他们正给你物色着,你就要议亲了,这段日子就在家好好陪着母亲,不可出去招惹事端,留下非议。”说着话,站起身来。
听到沈钟磬要主动给弟弟议亲。而且还是和兵部打的招呼,老夫人总算露出笑脸。
沈钟信却一阵哀嚎,一双杀人的眼睛瞪着沈钟磬。脸上写满了他过河拆桥的指控。
沈钟磬兀自不理,大步向外走。
“将军好歹用了晚饭再走。”见老夫人不再挽留,楚欣怡忍不住开口说是。一双如水的眸子哀怨地看着沈钟磬。
娇娇滴滴的,泫然欲泣,任谁见了都不忍拒绝。
不知怎的,沈钟磬忽然就想起了另一双眼,总是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温温淡淡的,恍然三月烟雨般迷蒙。偶尔气急了。那双眼也会瞪得圆圆的,露出一副小老虎般的模样,一边想着,沈钟磬心不觉间就一阵柔软。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再晚城门就该关了。”声音一贯的温和,只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大。
他竟毫不留恋的走了!
回到碧竹园,楚欣怡猛拔下头上新打的一只赤金的镶珍珠鸳鸯点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