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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中部太岳山
峰壑萦回,林深路断,在一座荒废不堪的晋代古祠中,两个头戴面具的人,隔着一张石案相对而坐,一场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正在进行之中。
雇主的身份自然隐藏得不露一丝痕迹,而受雇之人,则是令人惊心掉胆的暗杀组织--血手会的现任首领,此人自称是九阴秀士柏震,至于他的庐山真面目,知道端底的,可说是寥若星辰。
血手会在七年前,受一神秘人物的一万两白银的重金雇佣,出动了十三名暗算、狙杀的好手,绞尽脑汁,设下连环毒计、害死了惮赫千里的刀王綦毋梦龙。为此,血手会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派出的十几名骨干,只回来了四人,而且在侠义道联盟的迅猛复仇行动中,组织严密,实力强悍的血手会,被彻底粉碎,主要人物接连毙命,只有这位柏震侥幸漏网,龟息数年,重出江湖,再作冯妇,重新干起了这杀人取利的罪恶勾当。
石案上面平摊着一幅打开的素绢画轴,画中绘着一对青年男女的头像。那位雇主手指画像,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这个男的名叫毕士英,二十一二岁,中等身材,瘦瘦的,用剑;那女的复姓綦毋,单字名竹,十八岁,就是当年死在你们血手会手里的那个刀王的女儿。”
“刀王”二字入耳,血手会头子的瞳孔之中,登时闪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惧神情,七年前那恐怖的情景,一瞬间,再次嵌入他的脑海。
虽然当年他命大福大,死里逃生,但是那一段可怕的经历,却成了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身中数种剧毒的刀王,那恐怖的青绿色面孔,那狂怒、痛楚的神情,还有女伴的那一声失绝人声的尖叫,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次令他午夜惊起,冷汗浸衣。
自觉失态的九阴秀士,尴尬地咳了几声,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就这么两个毛孩子,也值得阁下如此破费?”
“柏门主,我为他们肯花这三千两银子自有其道理,和他俩同行的还有晋南三怪的老二、老三,若能一并除了,就再加你两千两。这些人是从五台县出发,原打算去滑县,现在已经折向西行,大概是奔陕西榆林去了。咱们就以十日为限,到时候我要见他们的人头,这是定钱。”雇主不紧不慢地说着,推过来一张一千五百两的银票。
柏震接过银票,叫手下蒙上雇主的双眼,送出山谷。他自已也出了祠堂,在密林中三转两转,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坳,十数间茅屋石室呈现眼前,这里便是血手会的巢穴。
九阴秀士叫来手下的两名干将,把刺杀目标的画像交给他二人,命他们为前哨,急赴晋北,自已则率其余人马稍后动身。
凌希厉,二十六岁,原本是川西五毒中,位居第四的九尾蝎蓝一镇的弟子,因为与其女儿蓝欣偷情,为九尾蝎所不容,便与其女双双私奔,来到中原后与正招觅手下的柏震不期而遇,双方一拍即合,双双投效在血手会旗下,做起了杀手。身材健壮,相貌周正的他,论武功只能算是三流角色,可说起使诈捣鬼,施毒暗算,还委实是把好手,不少栽在他手里的人,直到死也没能识破此人的真正面目。
他的同伴姓汤名一晃,年岁稍大,身形矮胖,曾在崆峒山当了十年道士,由于不堪道家生活的清苦,及观规的严厉约束,私自逃下山来,还俗后狂饮滥赌,直弄得债台高筑,声名狼藉。柏震探得他武功不弱,心性狠毒,是块做杀手的材料,便替他还清了债,收在麾下。
汤胖子的脑筋远不及同伴灵活,但是比起凶顽、酷毒,凌希厉就只能瞠乎其后了。两年来,二人合伙做案数十次,一个在前耍嘴皮子玩心眼儿,一个则突施毒手,杀人夺命,无不得心应手。此次下山更是志在必得。在他们看来,收拾那么几个平平常常的小角色,根本用不着门主柏震来压后阵,单只他二人就已经绰绰有余。
第07章 百变双盗
湖广襄阳城
百变双盗华魁和那三才,丑名远扬,中原武林几乎无人不晓,可是他俩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有多大年纪,却又没有几个人知道端底。倒不是没人见过他们,只是因为这二位的易容、乔装手段了得,常常是转眼之间,就已经是另一付嘴脸,当真是叫人难测难辨。
这双盗既不奸又不杀,单是利用各般奇诡手段,攫取豪门富户的金银财宝而已,也算得上有道之盗,故尔,混迹江湖十几载,树敌并不多,黑白两道都对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此刻,这二位出现在襄阳城南门里的一条巷子口。乞丐模样的华魁蹲在那里,破衣烂裤,蓬头垢面,眼珠子则瞪得溜溜圆,仔细地数着手掌中的一摞崇祯通宝。那三才是一身流浪汉的装束,倚着墙,抱着膀子,压着嗓门儿,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老魁呀,今天晌午,我在南门外撞见一个公子哥儿,嘿,你说怎么着,那小子身上有好几样玩意儿,你见喽一准迈不开步。哪一件都值个百八十两,我上前试了试,嘿,你说怎么着,敢情是个练家子,功底怕是不在你我之下,可能是个扎手的主儿。我一直盯着他进了城南客栈。老魁,你赶紧拿个主意,咱们到底干还是不干?”
华魁把手里的二十几枚铜钱,放进肩头的破褡裢里,习惯性地用手在长脸上抹了一把,慢悠悠说道:“说不定是豪门世家的子弟,弄不好会惹火上身哩,可是这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咬他两大口也着实太可惜了,好歹也得试试,手法嘛,当然得来点绝的。”
“老魁,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说怎么干吧。”那三才矮了半截,把耳朵贴到华魁的嘴边。他的心智不大灵光,凡是作案,都是由华魁来出谋划策。
华魁又抹了把长脸,耷拉着脑袋闷了半晌,然后抬起头,飞快地向四周扫了一眼,两个人的头靠在一块儿,随着他嘴唇不停地歙动,那三才的脑袋不住地点着:“好、妙,就这么干,让那小子来个哑巴吃黄连,有苦也没处诉。”
如银的月色,轻印在窗棂,徐徐夜风,拂动庭中的几棵梧桐树,枝叶摇曳,沙沙轻响。已经将近三更天了,客人、伙计,都已进入了梦乡,整个客栈一片寂静。
吧哒,一粒石子打在窗户上,床铺上腾的坐起一位少年,只见他飞快地抓过外衫穿在身上,将枕边的紫金洞箫握在手中,把窗扇轻轻推开一道缝,机警的目光,向庭院中扫视,很快发现梧桐树的枝桠间蹲着一个人,正朝他招手。
“会是谁呢?”少年一时猜不出,稍作犹豫,便翻出窗口,而树上的那个人已然跃向墙头并低声道:“姓林的小子,有种你就出来,我们武当派和你没完。”
少年不禁一头雾水,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已的姓氏?自已刚刚下山,又怎么会得罪了武当派的人哪?就算父母亲也绝不可能与武当派有什么过结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满心的疑问,急于得到答案,少年紧随那人掠出客栈,尽展轻功,衔尾疾追。
几乎同时,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落客栈的屋檐,脚尖勾住瓦沿,翻入少年的房间。晃亮火折,找到少年的包袱,打开来,就着火折一瞧,登时眉开眼笑欣喜若狂,自言自语道:“乖乖,这回大爷我可是没有白来呀!”
行囊之中,有一件二尺来长的东西,用鹿皮套装着,解开一看,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啧啧,好箫,好箫,这小子来头还真是不小哇,这箫可是贡品呀!”再看两件备用的衣服上,各有一块质地上乘,刻工考究的玉饰,还有一只钱袋,用不这打开,光是用手一掂,那三才就美得差点找不着北了,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嘿嘿,这几样玩意加在一块足有三四千两,足够自已和华魁逍遥快活个三年五载的了。
他在这乐不可支,而他那位负责调虎离山的同伙,则是叫苦不迭。少年的内力精纯,轻功极佳。素以脚快而自豪的华魁,这回算是遇到了强劲对手,尽管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是才奔出不到两条街,就让少年追了个脚前脚后。万般无奈只得刹住身形,掣出长剑,煞有介事地立眉怒喝:“林天涯,你这个万恶不赦的淫贼,糟踏了多少良家女子,贫道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取尔的狗命!”说着便抖剑欲刺。
“且慢!这位道长,你认错人了吧?”少年面色微愠,注目面前一身道服,神气十足的长须道人,正色道:“我叫林逸,可不是什么林天涯,阁下最好弄清楚再动手。”少年怎肯稀里糊涂地顶上淫贼的恶名,厉声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