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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媚儿。”素素脸上一喜,也不等人忙跑了进去,看着她的样子,那伙计张大了嘴,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
一进后厅,便感觉周围安静得吓人,除了棋盘上落子的清脆声,再无一人发出甚大的声响,便是连小声的交谈也没有。下意识的,我们几人便屏住了呼吸,慢慢走近。围观的人大都守礼,围成了几圈,无一人朝前挤,或凝神,或皱眉,或摇头不解,或抚弄下巴计算棋盘。武媚居右,一男子身穿日本朝服居左,那男子微低着头,双手抱胸,凝神看着棋盘;武媚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拈着粒黑子,雪白的素手衬着点黑,随着黑子在她手指间盘动,透着一丝丝媚惑。
棋盘上白子东一点,西一点,没有厚势,显然意图在破坏黑子渐成大龙的趋势,仔细算了下劫和宫子,日本人怎么都没有胜算。周围的人显然也看出了这点,但那日本就是不放弃,任由一颗颗汗珠淌下。
又布了几手,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日本人突然说了一句,那下棋的日本人将头重重一低,应了一声,放下手,抬眼望着武媚,道:“姑娘棋艺高超,在下输了。”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起身朝后退去。
这时,周围的人才纷纷议论,我身前一人笑着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道:“想不到这女子居然连赢了日本国的六个使节,我还以为她撑不下来了。看她身段倒是个美人儿,嘿嘿,可真难得。”
旁边那人摇摇头道:“你可先别高兴了,你看那日本人还有四个没有出手,保不定就是高手,她一个女子再怎么厉害也是有限,我看要是国手王来了的话,那就不在话下,何况日本人之后还有新罗人”
我身前的人重重一哼,道:“他们倒好意思做得出,对付一个女子都轮番上阵,真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输了那就更见不得人了!”
“姑娘可要休息一下?”这时,一个年纪较轻的日本男子盘膝坐了下来,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因先前几人输棋的尴尬,微微对着武媚一笑。
“不用了。”看也没看对面的男子,武媚淡淡说着,倒是她身后的貂蝉和真如向前倾了倾,似乎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貂蝉说了两句便眼露笑意的坐了回去,而真如却还在武媚耳边说着,武媚轻轻点着头,眼睛浅瞟,与我打了个照面。
虽然只是坐在棋盘前,但武媚却与往常大不一样,仿佛那个痴缠着赵云的女子不是她。我朝她一笑,点点头,暗中翘了翘大拇指。看到我的动作,武媚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真如大是奇怪,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她们两人这样的动作,自然也将她们身后文姬等女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暗叫一声,要躲已然是来不及,只得接受场内注意那几个女子的人投过来的目光,好在那日本人开口问是否可以开始了,才解了我的尴尬,周围的人也在这时就安静下来。
照旧是武媚持黑,那日本人持白,两人开局几乎都是没有思索就落子,仿佛在下快棋一样。武媚依然是做厚成龙,而那日本男子与上一盘那男子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落子星点,想从外破坏武媚造势,只是落点次序不一样而已。
我看得摇头不已,这日本人的下法显然是围地多胜,路多为赢,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违背了围棋的基本原理,又怎么能谈得上取胜?我只教给武媚一个简单却颠沛不破的道理:子多为胜!
虽然唐时,围棋并不是最鼎盛的时代,但这个道理却是从唐朝流传下去,是围棋的真谛,是千古不移的道理。到后世,日本的围棋的确超过了中国,但它依然没有弄明白这个围棋道理,将“子非地”、“提子为负地”、“单官非地”、“眼位非地”等错误说法强加于唐代围棋,的的确确是让人笑话不已。
虽然观念错误,但也不得不说这个日本人的棋艺很高。越过中盘,武媚的后方居然被他冲了个零散。这样一来,武媚的势头缓了下来,微微颦眉思索着棋路。
看到棋盘上情势突然一变,周围的人一阵骚乱,彼此用眼神交流着看法,但并没有很担忧的神情,毕竟武媚已经连赢倭国六人,一个小女子挣得如此面子实在是已经够容光的了!
要我说的话,那日本人肯定是不能阻止黑子成龙的趋势,他采取后方破势的手法本就是要让武媚心急,到这时,已经不是简单的棋盘争斗,更多的已经是心理较量了!尽管让他破去后方,他所占目数也不过一角之余,不论是因唐的规则还是因什么年代的规则,他都已经输了,只是相较下来,他输也算是有点面子而已。
堵了两手,那日本人的后方攻势愈见犀利,围观之人面面相觑,投向那日本男子的目光中已与先前截然不同。这几手武媚下得甚是焦躁,断了自己的一口气,让众人惋惜不已,她自己也是呆了一呆,手上的一粒黑子停止了盘动。
武媚虽然聪明,但毕竟学棋不久,更何况她面目虽然十六七岁,实际上却只有十二三岁,连下了六场之后对脑力都极是负担,否则这一不会下棋的昏招怎么会出来。
就在众人担忧,我心里也忽上忽下的时候,那日本人突然朝她鞠了一躬,道:“姑娘棋艺高超,在下原是输了,强自顽抗不过是徒费姑娘心神!”说完他又行了一礼。
他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愣了,照前几个日本人下棋来说,是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说放弃,这种精神固然让人钦佩,但枉顾对手的做法却也让人不耻。武媚的心神还在棋盘上,此刻只是怔怔的拿眼睛望着这日本男人。
那日本男子朝她微微一笑,回到了队伍中,在他们当中一人年纪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却是个和尚,脸色严肃,看着那男子,说了几句话,那男子低声应着,脸色并无不堪,反倒将头仰得高高的,也不看那老者,只是盯着武媚。
“这位姑娘,下面的对弈就到此吧。一来姑娘累了,心力不济;二来,姑娘的棋艺也敌不过我们这剩下的三人。”等那老者说完,那日本男子突然说道。
这一下众人哗然,虽然没有破口大骂,但言语中也指出了这些倭国扶桑人的狂妄自大,更有人道:“你们这些外国来的使节,连我们这里一个不知明的女子都下不赢,还说什么其他的,便是有棋艺高的人也抵不过我们大唐的国手王。”
那日本人微现恼怒,忍不住争辩道:“我是日本的王子,这位是我的老师,是本国的‘棋圣’橘良利君,法号宽莲。我们已经和你们的国手约定三日后金殿之上对弈。”
这话一出,众人都静下声来。我一愣,想不到那和尚居然是日本的第一棋手,他的名字我是听过,但他的棋谱之类的东西却是没有流传下来,是以他的下法如何也就不曾知道,而要与他对弈的国手王,应该就是王积薪,大唐此时的第一国手吧!
武媚神色疲倦,但眼中仍然掠过一丝兴奋,她点点头道:“我棋艺如何我自然知道,但要你们国家的棋手都是这样的水平,那再给我两个月,我必定能与你们这位第一棋手整枰对弈。”
那日本王子一愣,神色尴尬起来,而围观的人都纷纷叫起好来,自然一个能连赢七盘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不为过,再说这话说得极有风骨,你第一棋手又如何,我这个小女子照样不怕你!
那橘良利倒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对武媚道:“看得出来姑娘学棋并不久,不过再给你两个月你还是欠缺点,不过姑娘若是不嫌贫僧自大的话,我在大唐的时候随时恭候。”
行了个礼,日本一行使节便从人群中走了开,那新罗的使节上前道:“姑娘棋艺高超,我们几人是不敌的,过两天等我国棋手朴球到来,再和姑娘一较高下。”
至此,武媚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只能点头表示。至于其他国家的使节,便连话也不说的随后走了。等这些使节一走,周围的人便爆发出一阵喝彩声,那赞赏的目光直让武媚连面纱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红晕。
现在新罗,日本这些国家的围棋只是从中国传出去不久,棋艺不高那是很正常的,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却凌驾在中国之上,现在武媚可以凭借刚学不久的围棋大杀四方,但日后他们可还是这样好“欺负”?
看到被众人围住的武媚,这样一边想着,我一边朝外走去,刚到客栈门口一人猛然从外冲了进来,力道凶猛,把我撞得朝后一仰,几乎跌倒在地。
那人站定,看了我一眼,惊讶的道:“安王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