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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眉宇间带着几分愠怒,冷冷斜眼看向白冠。白冠一瘪嘴,低头不再说话。
“那老东西的徒弟,”狐狸移开眼,淡淡道,“做了魏国国师?”
“那小道童?”白冠茫然接道,随即点头,“恐怕是。”
“我若将这魏国都城毁了,那老东西可会心痛?”
白冠嘿嘿一笑,弓腰:“我主英明。”
容萧看着那一主一仆,开始还心惊胆战地听着,听到后面,不知为何有了勇气,发自心底地鄙视起来。
——那副狼狈为奸的模样。
容萧猛然惊醒,原本睡在旁边的不管是白狐还是狐狸都不见了踪影,被窝里只剩下自己身体四周还有温度。呆滞了片刻,她弹起来,惊恐地侧耳倾听窗外一片宁静。顾不上计较小穆康一夜不归的事实,她脑海中大喇叭一般扩着音,全是之前狐狸要尽毁胤都的话语。
寒毛渐渐竖立,容萧跳下床,胡乱地穿衣,头发也来不及绑束,几步冲出门去。
屋外一片阳光灿烂。她一夜忧心,天明才睡,竟睡到日上三竿——到了这个时候,大概什么都晚了容萧站在阳光下,心中一片惶然
“你这般披头散发地跑出来,成何体统?”身后突然有人讲话,嘲讽挑刺的语气,自然是老猴子白冠。
容萧吃惊转头,才发现自己一股劲冲出来,竟没注意院墙边大树之下的草地里或躺或坐着人:白冠依旧长袍布履,一副道貌岸然,可是坐着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手脚总是伸不直;子车旬顶了两根鹿角,有些涩然地不敢看她;稍远些,是狐狸,斜倚坐在半空树枝上,衣襟微微敞开,袍角下垂随风轻舞,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身上面容,映在他轻眯着的眼中,映着他唇角一丝浅笑,似仙似妖似魔
容萧脑中只剩空白一片,呆若木鸡,连小穆康举着草编小马朝她奔去也全然不知。
涂先生将一颗药丸溶在药汁里,端给了容萧。容萧皱眉,却不敢拒绝,鼓了数遍勇气,终于将药碗送到嘴边,再喘了几口气,屏住呼吸一气喝完。
“这个药,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小声嘀咕。
涂先生斜眼看她:“有我这样调养,寻常人求也求不得,你却牢骚满腹。”
“调养?”容萧瞪大眼,“不是解毒?”
“异生若是想解便解,”涂先生冷哼,“我为何还要上心?何况到今日,你已服过几帖解药,你不知么?”
容萧想也没想,两手已经按在胸口,平旦坚硬的感觉,令她几乎燃起的期望顿时破灭。她垮着脸放下手,垂眼看面前桌上犹自留着药渍的杯子。
托“异生”的福,如今她已经充分完整地对男性的生理构造了解了一个遍,虽说有些部件的确比原来要方便许多,可始终觉得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个不该在这里做的动作,顿时尴尬万分。
可惜——
涂先生看似漫不经心:“并非只是我看到而已。”
容萧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意思,脸上发烫,却实在不敢转头去印证,半晌,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去看石桌上并不存在的裂缝
大树下,白冠的坐姿越发像只猴子,而且似乎很烦躁,不住地抓挠头脸,从草地这头滚到那头。小穆康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看着他的样子,咯咯笑得开心。
子车旬倒是没什么别的变化,只是顶着鹿角,陪小穆康坐着。
树上的狐狸一想到这五个字,容萧只觉得身心疲惫。那样的一个妖孽,老天爷压根不应该让他降生在世上
“天色越晚,妖性越强。”
“唉?”容萧抬头望着突然开口的涂先生。
涂先生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已接近傍晚,天际霞光万丈。
“今日是七月十五,一年之中极阴之日。”涂先生开始收拾摊铺在桌面的一些药草,“修行越浅,这一日,越是难控制妖性。天黑后,你最好将你那些老的小的看住了,躲在房中莫要出来。”
容萧瞪大了眼,片刻后猛地扭头看向身旁始终如常的殷乙。
“妖刀重卫脱出三界,”涂先生站起身来,“有他在此,大概这驿馆倒是一方净土。”说着折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容萧心一跳,忙去看殷乙额际,那里桃花虽然浅淡却分明。殷乙看着她,目中也是茫然。
原来那几人的异常是这样缘故七月十五?
容萧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向半空的树枝果然那个模样,只有狐狸精三个字可以概括
☆、第六十六章 月落之时 (2215字)
夜色渐深,月亮晶莹剔透挂在天幕中,四周星光闪耀,极美,极幽静。只是夜风却似乎带上了些许与往日不同的气息。
屏住呼吸静静倾听,仿佛真的隐约可以听到,那些有别于寻常夜晚的声响,亦或许只是神经紧张而产生的幻觉。容萧抱膝坐在床上,眼望着窗棂,总是疑心那细细的木条突然间被大力击碎,然后就冒出个什么怪物来。
殷乙被她叫去守着贺宣的院子,小穆康也交给了林伯,如今屋中就只剩了她——不,还有一个容萧撇撇嘴角——隔她不远,床角堆成小山堆一般的被窝里,露出一截长毛白尾,偶尔还有白毛的脚伸出,一会儿又缩进去,显然主人睡得很是恣意。
实际上,那堆成小山的被子,也是被窝里那个就这样滚来滚去、翻来翻去,才变得再也看不出形状
容萧再撇撇嘴,她可不指望那个此刻比只萨摩耶还可爱的狐狸能有什么防卫功能。
外面传来一声什么响,容萧惊得一跳,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明明隔了墙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脑中已在幻想发出声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里,又一次传来响动,明明里头销紧的门打开,有人进了门。这回,容萧真正竖起了寒毛,一手就朝旁边虚拉一下——
“喂”
喂字出来一半,袍角飘动,一人转进内室,浅笑着看过来。屋内晃动的灯火,更衬得他清风明月一般气度。容萧瞪着来人,倒忘记了害怕,近旁却有个声音忽然响起,反叫她惊得几乎跳起来。
“我倒不曾想到,竟是你这小道童。”狐狸声音懒洋洋十足,不知何时化作人形,倚在山堆被窝上,嘴角嚼着笑,眼底却冰寒。
“尊上恕罪。”城楼上的青年一派安然,目光在屋中扫过,看住了墙上字画,“当年修建此驿馆,我奉皇命,遍寻天下名家书画,不过只这幅梅竹真正合我心意。所谓名家,往往名不副实者常有。”
即便不知头不知尾地,容萧也听出来青年在嘲讽狐狸名不副实。虽然还不知道狐狸怎么个名不副实了,可是她却在心底为青年感慨,狐狸的脾气,必定是睚眦必报。
这时青年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方才你一副快要吓哭的模样,这时倒忘记唤你同伴援救了?”
援救?容萧一愣,掉头去看狐狸。狐狸神色不变,眼底深邃,看不出情绪。片刻之后,容萧醒神,再看向青年时,眼神里带了疑惧。
“你要做什么?”
“呵呵”青年低头轻笑,无奈叹息,“这样一个人,尊上似乎并不舍得杀了,我实在奇怪呀。啊,错了,尊上并非是不舍得杀,却是如今杀不了,无奈时时带在身边,生怕一时不查被他人抢了去,却是辛苦。”
狐狸嘴角笑意更深:“莫要装神弄鬼,看着怪是恶心,我可没那心肠听你做戏。”
青年嘴边笑意敛去,眉梢唇角慢慢带了杀伐之气:“天宫皇家,一向盛气凌人惯了,总当自己高高在上,却不知早已如同水底的淤泥,稍一翻搅,必然浑浊腐臭!”
“这话说的不错。”狐狸立刻点头,神色毫不作假。
青年似乎愣了愣神,半晌才道,语气却有了些微波动:“九殿下的话,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原以为九殿下定要为天家维护声誉。”
狐狸冷冷道:“别将我同那些人扯在一起!”
青年目中似有不解,不过并未打算深究,脸色复归淡然:“老猴,你若再不动手,我可要动了。”说话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就在他退开的同一秒,屋顶轰然破开,一物随着碎瓦残木落在屋中。
“那老不死好大胆子,敢叫徒弟自寻死路!”白冠微弯了腰,一手还兀自挠着耳朵。他脸上手上,都起了一层金黄绒毛,头顶却是白色,若是没穿衣服,远看去,的确就是一只白冠金毛的老猴子。
青年垂眸:“师父不许我冒犯九殿下,我只好请他老人家好好休息。”
白冠又惊又怒几乎跳起来:“好个欺师灭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