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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不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看为师打断你双腿——”道士一边追打一边怒骂,没跑得几圈便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地,终于一个趔趄几乎栽倒。皇甫转身想去搀扶,惹得他举棍来打,无奈只能远远站着。道士拄着木棍喘了半天,举步又要再追。跟着容萧走过来的圆方张口又是一口火喷出,惊得道士“哇”一声就往后头栽倒,皇甫闪身过去接住,扶他在个石鼓上坐了。满目的蒸汽里,白冠笑得合不上嘴,前仰后合地好不快活。
容萧挑眉站在原地,仔细看那道袍人。他年纪大概与贺宣相近,头发半灰,有些驼背,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这时皱眉挤眼张嘴喘气,看上去很有些滑稽。
——实在是,不像皇甫晋的师父,自然也更不像那个神秘高深的圣师大人。
烧化了周围树上的冰棱,圆方很不见外地仰头啄食树枝上冻熟了又烧熟了叶片,大概是口感极其不好,摇头甩了半天。那道人瞪视半响,抬手指着皇甫大骂:“孽徒!你又回来作甚?还同这老猴混在一起,要弄什么鬼花样谋害你师父!”
“老东西!”白冠跳起来,“自己教的徒弟不成器,还怪别人教唆,羞也不羞?若换做我,早将这臭小子逐出山门,偏只是你,一口一个为师,我瞧你便是被那小子将家底性命都害了去,也记不住教训!”
“我呸!”道人也跳起来,“我自家的徒弟我乐意,你管得着嘛!再如何,那也是我的家事,轮不到这浑身长毛的泼皮操心!晋儿过来!”
皇甫苦笑着近前:“师父。”却有人影一晃,转眼间道人与白冠已经撕扯在一起,如同两个稚龄小儿缠斗般毫无章法,看起来极其滑稽。皇甫满面无奈退步站在一旁,不拉不劝不阻,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好半天,眼看着道人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皇甫才上前施了个巧劲隔开两人,扶着道人再坐下,道:“师父,这位容姑娘,想要上巫泽山。”
道人回过头来,又是一惊,视线在容萧和圆方身上来来回回,眼瞪得铜铃般大,好一会儿,突然又抬手一指,手指颤巍巍好像受了极大剌激:“他便是老九身边的丫头——不对!是个小子!”
容萧下意识看向自己平坦的胸前,撇撇嘴。
“丫头也罢小子也罢!”白冠急吼吼打断,“速速开了山门放行!”
道人充耳不闻,只望着皇甫,脸上惊讶之色渐渐散去,再不见与教训徒弟,老猴斗嘴的惫懒模样。皇甫迎着他的视线,稳稳道:“师父,请开山门。”
道人眼眸沉沉,视线又一次在容萧身上扫过,良久才道:“不得宣召,山门不启。小子回去罢。”转身看着皇甫,“我只当不曾收过你这徒弟,快快离开。”又转向容萧,“我这孽徒心眼太多,又从不将世俗道德规矩放在眼里,无论他以何借口引你前来,你都不该取信。”
皇甫苦笑:“师父这次却是冤枉徒弟了。”
“你住口!”道人斥道,“你能骗了别人,如何还骗得过我?”
白冠在一旁嗤笑:“你这老鬼被他骗的难道还少不成?”
“大师,”容萧上前,“这次的确是我要他领我前来拜见圣师大人。”
道人狐疑看着她:“你要见圣师作什么?”
容萧指指圆方背上的殷乙:“我的朋友,圣师大人在他身上加了禁制,我要请圣师大人替她解开。”
“即便如此,不得圣师宣召,不能上山。”道人摇头。
容萧看看皇甫,再看向道人。白冠已经朝她摆手:“你莫要误会,这老牛鼻子怎会是圣师?”
容萧皱眉:“不是说皇甫是圣师的徒弟?”
皇甫淡淡一笑:“是,不过素行不良,被师父逐出了山门。”
白冠冷哼:“便是逐你十遍八遍,再见着面,还不是徒儿徒儿叫得亲热无比。”
“师父说啦,”皇甫微笑,“这是家务事,不劳老猴操心”
容萧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念头刚闪过,已被白冠哇哇叫骂打了岔。
“老猴别闹,”她伸手拽住了白冠袖摆将他拖开,朝向道人,“既然要上巫泽山才能面见圣师大人,烦请大师打开山门,放我们过去。”
道人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终于开口:“巫泽神山,你当是人人都能随意往来。这其中利害,你可知道?”
“我听说,上巫泽山,难于上青天。”
道人冷哼:“要上巫泽山,神蜕皮、鬼锉筋,脱胎换骨路。就连天宫之上,也只是皇家来去如常。以你这点修为,即便我开了山门,也是上不去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途之三川
白冠撇撇嘴。摊手:“老夫同你说过,巫泽山难上。上回我同那小祖宗来过,不也一样灰溜溜回头。”容萧低头,立刻想起那时在胤都,狐狸的确有过一次极其挫败的情绪表露,曾将她当做抱枕蒙头睡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吃了闷气。
“耗着也是费神,”白冠扯扯她手臂,“看天色还早,不如就此回去罢。”
容萧久久低着头,直到白冠几乎要跳脚,忽而抬头:“老猴,轩辕山比起巫泽山,是否更加不可及?”
白冠一愣:“还用说!”
容萧沉吟着,忽然转身朝道人一礼:“请大师打开山门。”
道人一惊:“说了这许多,小子你仍是要去送死不成?”
白冠咬牙切齿:“我便知道这小混蛋一定不依劝告。”
“既然来了,就不想空手而回。总要试试才好。”容萧淡淡,“何况我有些事,实在想要向圣师求教。”
“一旦入了山门,岂能回头?”道人斥道,“小子以为试试不过,便可返转不成?”
容萧笑笑:“也不一定就过不去。”
“冥顽不灵!”道人怒形于色,“寻死的法子多得是,何必来我观中胡闹?快快离去!”说着提起先前追打皇甫的木棍就要打过来。白冠高喊一声,挡在容萧身前,身周罡风渐起,与道人再没了方才孩童胡闹的模样。
“请师父开山门。”皇甫在此时道,“徒儿愿陪容姑娘上巫泽。”
道人咧嘴冷笑:“你又凭的甚么?你不是一向心有高志,怎么忽然就愿意舍了修为性命在这里?”
皇甫低头:“请师父成全。”
道人冷冷看着皇甫垂落身侧的手中渐渐显形的银枪:“孽徒!”忽而转身迈步,当真想死,我不阻你。”他绕过正殿边墙,沿着殿后一条羊肠小径快步前行。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眼前一片开阔地之后,突兀立着一座直入云端、平坦如镜的石崖。
这才是巫泽山?容萧走过去,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目光尽头,只有或浓或淡的云雾环绕。
道人回转身来看着她:“入得山门百尺,有一室一途。若是巫泽山门人,留在石室,自会有人来接。你不得宣召上山,便只能选三川之途,历劫之后不死,便能上山。”
皇甫迎上容萧探寻的目光,坦然点头。
“好吧。”容萧点头,“大师请开山门。”
道人跺跺脚,冷哼几声,又狠狠瞪了一眼皇甫,回身在山崖脚边坐下,盘膝闭目,好一会儿,睁开双眼,目中竟有光华流转,看上去几分诡异、几分眩惑。他看向容萧:“山门打开,你能不能进去,却也需要看机缘。”说完,抬手到嘴边,张口在中指咬下,随即屈指,将指尖冒出的鲜血弹了三次在身前石崖之上,跟着起身退回。
许久没有动静,就当容萧以为还有步骤时,隐隐从地面感觉到波动,片刻之后,一阵龙吟般鸣响声里,眼前石壁一点一点浸润融化,慢慢显出个巨大的洞口,阵阵凉意浸骨的寒风从洞内涌出,将人们身上衣袍鼓涨撑起。
“山门已开,”道人道,“若此时反悔,却还来得及。”
容萧皱眉等一阵寒风掠过,抬手拂开额前乱发,吐一口气抬步:“生死有命。”
白冠怪叫几声,跟着迈步朝洞口走近。容萧回头看他。他一瞪眼:“我若不跟去,你当那祖宗能放得过我?”
容萧嘿嘿一笑:“委屈你啦老猴。”白冠冷哼,抱手朝前走去。
后头皇甫折身向着道人一拜:“师父我去啦。”道人扭头不理,下颚却微微颤抖不住。
等到聂青抱着殷乙走进洞口,圆方在最后伸着脑袋,也追着往洞里挤,嘴里叽里咕噜不停。容萧回头招手:“来吧来吧,若真是死路,一起上路也不错。”
“呸呸呸!”前头白冠跳起三丈高。容萧哈哈一笑。
道人还站在洞外,面朝着他们,可是身影却开始变淡。没多久,石崖洞口消失,洞内一丝光亮也无,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