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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也带笑缓缓道:“我老人家无庄无堡,形单影只,若是把面巾揭下来的话,此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病龙柴亦修微微一笑道:“你这话的另一番意思,可是表示你老兄自信今晚一定能够逃出老夫的弄月庄?”
老头子点头道:“正是,我老人家什么都不行,就是逃命比人技高一筹!”
病龙柴亦修呵呵干笑道:“那么,在老兄未逃之前,老兄可肯说明今夜因何偷入敝庄?”
老头子平静地道:“受托找一个人!”
病龙柴亦修目光一注,问道:“找谁?”
老头子摇头道:“这也在受托之内——找不到就不能说!”
病龙柴亦修不由冷笑道:“我一向与人无忤,从未得罪过江湖朋友,老兄今夜若不说出真正来意,休想安然走出敝庄!”
老头子道:“所以我老人家就准备拼死突围了!”
病龙柴亦修为人老练无比,自不难听出老头子滑稽的语气中所蕴含的“嘲讽”意味,但也并不为之气恼,只面露一丝苦笑地摇头叹息道:“唉,老夫虽然一向反对流血,只是老兄今夜来得太巧了”
老头子笑道:“是啊,我老人家准备进入贵庄已有好多天,自以为今晚月黑风高最是理想,不意竟是这般凑巧,正碰到你们在开会!”
病龙柴亦修接口道:“因此敝庄「五虎将」在镇海惨遭杀害之事,就要惟你老兄是问了!”
老头子似乎吃了一惊,惶然遭:“啊呀,我老人家这口黑锅可其背得太冤了!”
病龙柴亦修冷笑一声,向五位锦衣老人一打眼色,随即晃身退出一大步,五位锦衣老人同时一声厉叱,五掌疾扬,一齐向站在当中的老头子劈出。
五股凌厉的掌风顿时如潮怒卷,汇成一片强烈无伦的狂飚,将老头子整个人罩入其中。
老头子仰天大笑一声,身形顺着卷到的掌风飞纵而起,螺旋般冲高三丈多,横空一折,向右方一幢楼阁的屋檐上掠去。
但他脚尖尚未着落檐缘,病龙柴亦修已先他一步到了屋檐上,右掌箕张如爪,直取老头子的胸口中庭穴。
老头子一声惊叫,身躯蓦地悬空一翻,活像鲤鱼跳龙门,登时“蹦”出寻丈外,转向楼阁旁的一株柳树飞去。
这只不过一刹那之事,五位锦衣老人一击不中,立时腾身纵起,分别跃上屋顶,又将老头子团团围住。
老头子飞落柳梢上,身躯随着柳条上下飘动,哈哈大笑道:“传闻弄月庄「老五虎将」
的「五钗松阵」绝妙无方,如今看来果然传言不虚,我老人家今夜性命休矣!”
病龙柴亦修突然身形一倾,由屋檐上电闪般扑向柳树,身未至,掌先发,猛然抓向老头子的双脚。
老头子只对病龙柴亦修一人不敢掉以轻心,一见他凌空攻到,疾忙又纵起两丈,空中一个翻身,双掌齐发,反向已扑到柳梢上的病龙打去。
电光石火间,只见病龙柴亦修双掌向上一迎,四掌相接,但听“砰!”的一声如击败革,老头子身躯直线上升,病龙柴亦修则因受震而跌落地上。
紧接着,一个飘落柳梢,一个再度蹿起,两人就在树上迅速厮斗起来,双方以快攻快,掌出如电,丝毫不假思索,一口气便拆了二十几招,竟然势均力敌,难分轩轻。
上官慕龙躲在一旁观战,只觉六师伯的“龙爪功”每一出手均极辛辣诡奇,而老头子的掌法亦极飘忽神妙,一点也未见逊色,心中惊异不置,暗想当今武林中享有盛名的只有八龙和降龙圣手,这老头子不知是何许人,居然也具有这般超绝的造诣?
思念未已,那柳树上的老头子和病龙已又拆了十多招,忽见病龙柴亦修一跃纵离树梢,飘身落地,仰望树上的老头子大笑道:“哈哈,我道是谁,原来老兄竟是扬名天下的「绿帽公」瞿正燮!”
老头子举手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副帚眉鼠目尖嘴脸孔,又由怀中摸出一项绿色布帽子戴上,摇头晃脑自怨自艾地道:“咳,我老人家早就知道这一架打下来,一定会露出马脚,咳咳”
藏身屋脊的上官慕龙一听这老头子竟是“绿帽公瞿正燮”,想起离开仙人岛那天,五味怪侠毛扬尘曾嘱咐自己“如有事需人帮忙,可持香弹赴会稽山找好友绿帽公瞿正燮求助”的话,不禁又惊又喜,心想原来这老头就是绿帽公瞿正燮,但不知他今夜进入这弄月庄所为何来?
这时,只见病龙柴亦修面容一寒,沉声冷笑道:“瞿正燮,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如今你该说明来意了吧?”
绿帽公瞿正燮捻须苦笑道:“不成,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怕我老人家今天这副老骨头要留在这里,也不能说出!”
病龙柴亦修双目寒芒暴射,眈眈望了老头半晌,忽而面露诡笑道:“你说要找一个人,这人可是敝庄之人?”
绿帽公瞿正燮摇头道:“不,他不属于任何庄或任何堡!”
病龙柴亦修忽然讥笑道:“那么是不是找你那个喜欢偷汉子的老婆,或是你那宝贝女儿傻大姐?嘿嘿,告诉你,你的妻女敝庄没有一人看得上眼,她们不在这里!”
绿帽公瞿正燮不觉举手一摸头上的绿帽子,嘻嘻笑道:“我老人家早年不幸娶了一个淫妇为妻,以至被武林朋友赐给了一个「绿帽公」的雅号,当时我老人家心里甚火,后来一想:这世上尽多邪恶之辈,他们暗里与我妻子通奸,还要讥笑我戴绿帽子,这显示出人心之邪恶已到如何地步,于是我老人家索性自制了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嘻嘻,柴庄主可知道我老人家自愿戴绿帽子的个中之意么?”
病龙柴亦修鄙视一笑道:“恕老夫愚昧,想不出老兄自愿戴绿帽子的大道理何在?”
绿帽公瞿正燮笑道:“这就表示你柴庄主是属于那一类的人物!”
病龙怒目问道:“你说什么?”
绿帽公笑道:“我老人家把这世上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明白我老人家戴帽子之意的,一种是不明白我老人家戴绿帽子之意的,这两种人的人格有天渊之别!”
病龙皱了皱了眉头道:“明白的怎样?不明白的又怎样?”
绿幅公道:“明白的人,他会因这世上有个「绿帽公」而感到羞耻,这种人虽然为数不多,却是使人类有别于「禽兽」的功臣!”
那么,不明白他何以戴绿帽的人,当然就是邪恶之辈,也即是禽兽了,病龙柴亦修因此听得变了脸色,眉锋陡现杀气,嘿然道:“瞿正燮,你说这些话来侮辱老夫是何意思?”
绿帽公微微一笑道:“你柴庄主本性如果不善,那也算不得侮辱,设非你先提起我老人家的妻女,我老人家不会发这一顿牢骚,嘻嘻,嘻嘻!”
病龙柴亦修面上杀气越来越重,厉声道:“废话少说,你今夜入探本庄到底所为何来?”
绿帽公瞿正燮缓缓道:“还是那句话,受人之托,来找一个人!”
病龙柴亦修沉声一哼,左脚一抬,飞身跃上柳树,掌分上下,十指如钩,直往绿帽公面门和丹田抓去。
绿帽公飘起避过,两脚顺势踢出,顿时又跟他大打起来。
这一次两人均是尽力施为,身形兔起鹘落,掌爪翻飞,劲风四溢,脚下柳条随风飞扬,有些被劲风扫得飞上半空。
交手将近百招,忽听绿帽公一声闷哼,扬手发出两招虚式,同时右脚用力一顿,猛可往右边屋顶掠去。
站在屋顶上的一个锦衣老人暴叱一声,双掌猛推而出,意欲将他迫落地面,哪知绿帽公早已有备,一见他手臂扬动,立即右手一抖,大喝道:“着!”
显然是打出了暗器!
双方距离不过寻丈之近,若是一方突然打出了暗器,另一方可真难于躲避,锦衣老人冷不防吃了一惊,慌忙撤掌斜身,往旁掠开数步。
不料绿帽公只是虚喝,并未当真打出什么暗器,他利用锦衣老人躲避刹那,飞身上屋,脚尖一点瓦面,身形起如一缕轻烟,冲出包围,疾速掠向庄外。
他动作快如脱免,待得病龙柴亦修和五位锦衣老人起步追赶时,他已掠出六丈开外,恰巧飞落在上官慕龙躲藏的屋脊上。
这时整个弄月庄的人均已由梦中惊醒,四处灯火明亮,许多锦衣武士手拿兵器,紧守在各处要道,上官慕龙知道今晚要想刺探母亲的消息已不可能,当即现身站起,向绿帽公瞿正燮轻声急问道:“瞿老前辈,您可是受伤了?”
绿帽公瞿正燮先是一惊,继而似也看出上官慕龙并非此弄月庄之人,连忙挥手喝道:
“快逃!”声落,人又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