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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瑶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很忙,不仅如此,这几天似乎一副忙到不可开交的模样,而且心不在焉,有两次跟他走个碰头,打了招呼竟然都没有反应。
很好奇,离氏产业运作这么平稳,他到底在忙什么。丛瑶发现离正扬这一段时间有乱了方寸的嫌疑,跟以前那个漫不经心的公子哥很不一样。
其实她是有正事要说,想从包里拿什么了来给他看。
离正扬已经下意识抬腕看时间。然后一脸抱歉的说;“我真的赶时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撂下这一句匆匆忙忙的转身走人了。
丛瑶望着他大步走开的背景,郁闷地吐了口气。日夜兼备赶出来的,是他说想看一看,她才将想法构思到纸上来的,如今这个样子,看来是忘记这回事了。丛瑶将抽出来的文件夹又按了回去。
离正扬直接去了事务所找付律师,约他一起吃的便饭,席间把江南怀孕的事说给他听。
付律师听了之后也大大的吃了一惊,转而又欣喜不已。直说这是一个好的兆头,江南或许会因此少吃一些苦头。而且他跟离正扬保证,会尽全力帮江南打这一场官司。
离正扬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付律师,江南的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付律师笑着说:“哪里话,她最早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就是我的学生了。如今她遇到这样的麻烦事,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我会马上着手办这事,离总就放心吧,一有消息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离正扬感激不已:“我先谢谢付律师。”
吃完饭,付律师还要回事务所。
离正扬无心其他,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放不下心的事很多,云里雾里的盘踞在心头。很多事情都是似是而非的,觉得不该是那样,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想找所有的当事人对质,把心中的疑惑解了,这样半死不活的,最是能要人命的。
可薄南风这一走杳无音信。
公安机关撒下天罗地网,也没传出将人逮捕的消息。至于另一条道,太深邃无底,暗淡无光了。所以很害怕想到他的归路,常常以为,是无路可走。
有的时候午夜梦回,想起这个人,甚至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太虚幻了,闯进他的生命时就很突兀。拳头里砸出来的交情,被他和黄宇认准了,后来发现果然缘分非浅,再次遇上。而退场时又是这样形色匆匆,不论是他,还是阮天明,哪一个都是无声无息。前一晚才在一起状似把酒言欢,眨眼间,这个人只道是生死未卜。
离正扬坐到车里点着一根烟,眯着眼靠到椅背上感叹。
想不到竟一切都是假的,偏又觉得那一晚薄南风修长的指端着那一个杯子说重托的话时,很是有血有肉。
吸了几口,掐灭手里的烟,回去时先到江家打了一个拐。
哪里都是一团乱糟糟的景象,江家的气氛也很低靡。
总算江南还交了这么些实心实意的好朋友,关键的时候能跟着出一把力。
这些天江家一直是孙青在照顾,工作上请了长假,觉得在江南的事尘埃落定之前,这边肯定需要帮忙。虽然江家亲戚不少,可孙青心里还是不踏实。
离正扬上门的时候,孙青刚坐到沙发上喘口气。
打开门,见到是离正扬,马上请他进来。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离正扬向里面看了一眼,室内很安静,里里外外就孙青一人。
“刚去了趟事务所跟律师碰头,就想着顺道来看看。”转首问她:“阿姨呢?”
“刚睡下,这几天将她折腾的不轻,毕竟年纪大了。”
孙青跟着睡眠不好,眼睛上明显有了黑眼圈。本来不算瘦的人,这会儿下巴明显尖了。
若是从前看到自己瘦了,肯定要欢天喜地的。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倒想能多压几口饭,才有力气做很多事。
离正扬接过她递来的水杯,看了她一眼:“能吃得消吧?看你状态不好啊。”
孙青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什么事都是打下手,其实一直都是黄宇在忙活。多亏了他挑大梁,否则还真觉得束手无策。你去看过江南了么?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敢想下去,心酸不已。江南那么努力又简单的人,这一回却陷在这样一个繁复的局里,以她的心性,只怕快要疯了吧?
(159)我可以学
离正扬动了下嘴角,安抚她:“江南没什么事,纪法官去看过几次了,我和黄宇也一直托人照顾着。而且江南有望这两天就出来了。”
孙青蓦然睁大眼:“真的?江南没事了?”
离正扬掏出根烟捏在手里,却没有点燃,指腹间漫不经心地打转。
只说:“江南的孩子还在,可以申请取保候审。如果出来了,自由会限制一些,但不用呆在里面。”
孙青瞠目结舌。
半晌,才问:“什么意思?”
果然全世界都被蒙在鼓里,连她的闺蜜也闻所未闻。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看来当时出了那一出事江南怕了,所以才打算暂时不说的吧。”离正扬三言两语带过,觉得更大的问题随之而来。“回来之后怎么办?跟阿姨商量一下,看看让她住哪里。总得有个人照顾她,而且肯定不能让她太忧心。”
孙青抚上额头,也有幡然醒悟之感。的确是个问题,江南现在心力交瘁,任何打击都再承受不了。肚子里的孩子是首要,已经险些失去一次了,就不能再有第二次。
想了一下说;“等阿姨睡醒了,这事我跟她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到时候再打电话告诉你。”
离正扬站起身要离开了。
“那好,到时候再说。事态到了这一步,再悲伤也没有办法,只得理智一些分出轻重缓急,你好好开劝阿姨一下。”
孙青送他出去,边走边说:“放心吧,阿姨一定明白的。”
已经出了门,离正扬忽然又想起件事来。转过身:“还没联系到宋林爱吗?”
孙青不设防上前,离正扬俊颜刹时间近在眼前,心跳如鼓。慌乱地退后一步,瞳色一点儿慌然道:“联系不了,这几天一直打她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去他们家看过了,他爸妈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想着江南出了这种事,还是被钟庆丰所害。宋林爱一定觉得很难过,没有脸再见江南了,所以躲起来了。那个人其实自尊心很强,对许多事也很敏感。对朋友素来十分看重,钟庆丰那样,一定是伤了她的心。
其实宋林爱是真的喜欢钟庆丰,酒后吐真言,交过心的,所以不可能不清楚。宋林爱说她最爱的男人就是钟庆丰了,一直后悔没能在最好的时间里遇上他,以为这一次可以终成眷属,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的。连她们这些朋友都为她高兴。
可那个男人却坑了她最好的朋友,难怪宋林爱要躲起来,只怕此刻最大的感触就是情何以堪。比以往任何一次情伤都要痛彻心扉,孙青也很担心她一个人跑出去了,再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一直觉得自己最不幸福,平凡的生活,没有惊心动魄的爱情。甚至方青山跟薄南风和钟庆丰凑堆的时候,连气场都若有似无矮下一截。那些曾经孙青最羡慕的花好月圆,没想到伤起来,也是她这种卑微平凡的小日子远远不及的。一旦反目,就是肝肠寸断,能要人命的。
所以才说江南和宋林爱也有她不及的勇敢,如果是她,不知道这一刻要怎么咬牙挺过去。
每次想起来心疼不已,没想到两个好朋友会同时不幸,而且都是致命的伤,不知道多久才能够伤口愈合好起来。
离正扬离开好一会儿了,孙青扶着门框忘记动弹,陷在一片反思中。
生活再残酷现实,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能当童话故事听。过了那个年纪,便是连梦都不要做。人越是长大,越会生成一种偏执,是小的时候没有的。小时候拿一块糖,或者一件很俱诱惑力的童趣,便能交换一个梦想,甚至一个喜欢的人。所以认准,得到,或者失去,都无关紧要。小孩子愈合能力很强,偏又小脑不健全,忘记一样东西的本事也很快,无论是冒险,还是犯傻都可以。因为年轻,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只是长大了不行,太吹毛求疵,又较真了,得不到的想得到,失去的会苦痛折磨。心绪顽固,又极易成痴成魔。与其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