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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的杀手一开始并非没有,只是统统的比较短寿,所以活下来的杀手们才个个少言寡语。阿柯是这其中做的较好的一个,因此,这样的人突然多起嘴来,是最会让人疑心的。林芑云苦思良久,最后只想到一种方法,而且特别叮嘱阿柯,要说得轻描淡写,一旦探到蛛丝马迹,或对方稍有怀疑,立刻收声,绝不可再提。
最后一项自然是解药。这倒成了次要问题了。反正人也杀了,要想阿柯继续干下去,无论怎样都会给解药的。只是根据林芑云的推断,象这样不能根治,只能解一时之痛的药,一般来说会顺着服用次数的增多而逐渐失去药性,必须跟着逐渐增加分量才行。这一点,阿柯大可不必亲自开口索要,只须长虚短叹,说什么最近老是身体有问题,什么解药奏效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对方是使毒高手,自己就会想到增加药量的。这些多余的药拿来,一来可以供林芑云研究,二来么,长期积累下去,非常时刻还可保一段时间的小命。
阿柯向来懒散,随遇而安,最懒的便是动脑筋想事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未这般仔细考虑过,反正命只有一条,也没什么快乐不快乐可言,什么人要来拿,什么时候拿,他也毫不介意。象这样子考虑周详、分清轻重、预设退路,即便大多是林芑云帮他想了,让他记住,他也觉得麻烦。只是林芑云的话不可不听,他此刻也就只有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默想。
晌午后的阳光出奇的暖和,照在阿柯脸上,说不出的舒服。阿柯念了几遍,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睡意浓浓。幸好他虽是懒得可以,倒底还是知道厉害,低了头,嚼着大么指,静静的等着陆老头的到来。
过了好一阵,门还是没动静。
阿柯渐渐不耐烦起来。
按理,陆老头应该知道这几天是他要来的日子,会一直在这里等啊
正在此时,外面起了一阵微风,吹进屋里来。风中好象有某中似曾相识的味道。阿柯不禁抽抽鼻子这香味
一只赤足踏在面前的竹几上。
阿柯眨眨眼睛。
不对
是一双赤足踏在竹几上。
这是一双晶莹剔透的少女的赤足,白得连皮肤下微微颤动的血管都看得清楚。然而又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而是白中略带红润。十只小小的脚趾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白得透明,如粉雕玉琢一般,可爱至极。
阿柯全身的血突然间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顿时如临冰窖般通体冰冷。
一声柔弱无力、偏偏又魅力十足的娇呼也在此刻随着暖风飘了进来。
“阿柯,阿柯!你来了”
声音中有无限欣喜之意。
“咯咧”一声,阿柯坐下的竹椅四只脚齐齐折断,一屁股坐倒在地,因为极度震惊与兴奋,牙关紧咬,顿时么指上鲜血乱溅。
※※※
林芑云悠闲的坐在长廊的中间,望着洛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发呆。此时虽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她仍觉得河风吹得有些发寒,让人帮着拿来毯子,盖着双脚。
这长廊边上便是洛河。深秋的河面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已然枯黄,顺着河水飘荡。不时有三、四层高的巨大官船在河上来往穿梭,莺歌燕舞不绝于耳。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早上起来时,已有丫鬟送来衣裳让她换上。这是一套白色的裙子,乃是用上乘的丝绸制成,摸起来柔滑舒适。外罩是一件镂空绣花的浅黄纱衣,另有一根碎金淡青丝巾。林芑云一见便心中暗喜,不假思索换上新衣,顿时衬得她越发清秀出众。此时坐得久了,冷风一吹,才突然想到,为何这家的主人会知道自己的喜好的?
不过想想,能有这般排场的人,非富即贵,那个自称黎自的青年人是最大的可能。林芑云一想到他那秀气的脸,从容不迫的气度,斯文得体的谈吐,不觉有些心驰神往。再一想到他竟能记住自己的穿着爱好,并按着爱好送来衣裳,这般的有心,林芑云那白嫩的脸上不知不觉已微微发红。
一位丫鬟盛上香茶和几碟点心,并不言语,低着头又退下了。
林芑云闻到茶香,便知那是苏杭一带进上来的新茶,当下端起来浅尝一下,果然是名品,入口清润,唇齿留芳。四件点心中她认识的只有湖南的湘莲。这湘莲粒大饱满,洁白圆润,质地细腻,清香鲜甜,是当今太宗皇帝亲点的贡莲。林芑云还是小时候吃过一次,此后便随爷爷终日在江湖奔波,再也未曾尝过,此时捻了一粒,放入口中轻咬一口,不禁感慨万分。
她惬意的靠在柱子上,慢慢的品着茶,吃着点心,晒着正午的阳光,耳边听着洛河上传来的阵阵船号声,舒坦之极,尘世中的喧嚣,似乎已离得远了。一时间神游万里,梦归他乡,什么江湖险恶、血海深仇,都已统统抛诸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芑云已然昏昏欲睡。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太息,跟着一个年青的声音说道:“姑娘果然清新洒脱,真乃神仙中人。”林芑云猛的一震,脑袋一抬,不想后脑重重撞在身后的柱子上,“哎哟”一声惨叫,剧痛中向前一扑,“砰”的一声,前晋描花碎玉茶杯飞身落地,茶水四溅。林芑云“啊”的叫出声来,慌忙用手将散在毯子上的点心拍落,眼角一瞥,见到一系长袍的袍角,这才意识到有人在旁,顿时觉得大失仪态,仓皇间已是满脸飞红——
第十章小真
一位少女浅笑盈盈的赤足站在竹几上,看着狼狈爬起身来的阿柯,一对大大的眼睛中全是笑意。她没梳发髻,乌黑的长发如怒瀑一般披在肩头,一些碎发直垂到胸前。她的身材玲珑有致,显出与其年龄并不相称的成熟气质,穿一件浅绿色的裙子,外面罩着宽大的白纱衣,纱底上用银线镂空绣着大大的兰花。她的里裙并不长,只及膝盖,长纱衣却直拖到竹几上,清秀中透着一丝妖艳。纱衣掩着的那双美得惊人的纤足上,各系着只小小的金铃,微风吹来,发出清越的铃声,格外动人。
阿柯慢慢站起身子,瞪着少女,颤声道:“小小真?”
那名叫小真的少女甜甜一笑,却没有立即回答阿柯。她用一排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将阿柯上上下下打量良久,方开口道:“阿柯,你又长高了。”
阿柯心中顿时涌起久违的柔情,默默走到小真身前。站在几上的小真也伸出手来,轻轻抚摩阿柯的头,柔声道:“好久不见,你好吗,阿柯?”
林芑云一上午绞尽脑汁的谋划、算计,阿柯练了一上午的说词、神态,就在这一句话中统统丢到爪洼国去了。阿柯脑中一片空明,全身似已笼罩在一片谈谈的兰花清香之中。
※※※
林芑云刚要俯身去拾杯子,身旁那人一长身,已将茶杯操在手中,轻轻放在小几上,向林芑云一笑,却未说话,随意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林芑云拿着手绢掩在面前,咳嗽两下,求老天保佑能将满脸的尴尬掩饰过去。她一边咳嗽,一边抬起眼帘,偷偷打量。
只见来者一张国字脸,年纪在二十五、六上下,面如冠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穿一系白衣,甚为贴身,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挥手之间,自有一股潇洒从容的气度。他见到林芑云偷偷打量他,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李洛,惊扰了姑娘的清休,真是唐突了。”
林芑云又干咳两声,方道:“哪里小女子见天气甚好,在此观赏风景,不想竟失礼了咳咳公子勿怪,敢问公子是?”
李洛道:“见笑了,在下正是这府第的主人。昨日得报,说是有幸请到了林姑娘光临弊处,心中不胜之喜,这才匆忙赶回来。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林芑云“啊”的一声,万没有料到邀请自己的并非黎自,张大了嘴,面对眼前这位素昧平生的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阿柯,阿柯?你在吗?”
“”
“阿柯?你在吗?”
“哎哟!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咦,这不是阿柯的鞋吗。阿柯,阿柯!你在树上干什么?”
“小小真”
“你在树上干什么啊,阿柯?有好玩的吗?是小鸟吗?阿柯?”
“不、不是”
“那是什么呢,阿柯?啊,我看见了,我看见鸟尾巴了。你骗我,阿柯,明明是小鸟!”
“是一只死了的鸟”
“”
“那,那你看死鸟干什么?阿柯?”
“我我从来没摸过鸟毛,我我想摸摸看”
“”
“小真?”
“走开啦!你摸了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