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童哥!”
宣井童吃了一惊,手震了一下,那刀尖轻飘飘地在掌缘挑出一道血线来。
“阿童哥!”
这次他听清楚了,是有人捏细了喉咙在喊。那一定是鲍树生,就算他的口技再怎么出色,又怎么学得来阿袖的声音?就是阿袖的呼吸,宣井童也听得出来。
回复引用
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1 19:30 )
“阿生,你出来吧!”他握住了掌缘说。
“托”的一声,背后的灌木丛里跳出一个汉子来。鲍树生的脸上一点没有把戏被揭穿的尴尬,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被你听出来啦”
他凑到宣井童面前,还想说些调皮的话,却一眼看见了宣井童手上的血迹,顿时惊得把方才的话头给忘记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他伸手来抓宣井童的手,“出了血了,今天可怎么去?”
宣井童慌慌张张地把手藏到身后:“破了一点点,没事的。”
“没事么?”鲍树生将信将疑地看着宣井童。和采晶人不同,宣井童是拾晶肉的。一向都听说晶肉对血腥气最敏感,沾了一丝血气就长不开来。
“没事吧”宣井童含糊其词地说,脸上焦灼起来。划破了手,应该不能去拾晶肉了。可要是不能去响水潭也就意味着这个下午不能和阿袖在一起他急得耳根也有些发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鲍树生似乎看出一点宣井童的急切。若是阿袖没有意见,他自然不会多嘴,只是脸上忽然沉重了起来,“总之都去吧!下一回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什么下一回?”宣井童没听明白。
鲍树生环顾了一下四周:“阿童啊!今天要不是我爹逼我,我也不来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个月来,你也看见了,村子里年轻力壮的都下山啦!晶不值钱了,大家都要找活路的。我爹年纪大了心眼太死,今天我再采一回,也只是让他安心。”他拍拍宣井童的肩膀,“过两天我也去淮安了,小山他们说海边还有采珠的活计。那些河洛总不见得连珍珠也炼的出来!”他说着笑了起来,笑声中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没有采晶人了呀!”宣井童长出了一口气。没有采晶人了,只有他一个拾晶肉的。好大一个响水潭就只有阿袖和他两个。
“没有采晶人了,守潭人又怎么活?”鲍树生摇了摇头。
“我”宣井童冲口说了一个“我”字,脸涨得血红,却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鲍树生盯着宣井童看:“阿袖是个好姑娘,不过她是守潭人哩!阿童啊”他忽然住了嘴,看见宣井童的眼中说不出的苦色。
宣井童低头看地,脚下的影子微微有些偏移,抬起头来又撞见鲍树生的目光,两个人都是一样地惊诧:阿袖居然迟到了。
“可别是”宣井童顿时慌了神,要是阿袖生病了可怎么好?一念之下,脑门上密密地出了一层汗。
鲍树生也觉得奇怪,正要说再等一等,忽然听见什么,脸上流出笑意来。
穿过了重重的香松林正是阿袖那甜美的嗓音。
回复引用
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1 19:31 )
二 风盈袖
“把手拿出来。”风盈袖双手掐着腰,很厉害地对宣井童说。宣井童呆了一呆,老老实实地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到了风盈袖的面前。风盈袖扳着脸凑过去看,严肃的神情让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宣井童忍不住把脖子都缩了起来,让鲍树生看得想笑。
“好深啊!!”看见宣井童的伤口,风盈袖惊呼了一声,急切地扳住了宣井童的手掌。
虽然只是刀尖轻轻一带,伤口可不浅。采晶这天,宣井童一早上只做两件事:把他那柄本来就很锋利的拾晶刀磨得在没有阳光的地方都会闪闪发亮;到了实在不能再磨的时候,就开始神神秘秘地刻些什么。那柄锋利的拾晶刀在宣井童手上滑过,起初只能见到一些血丝,这一会儿伤口翻开了,殷红的血滴滴答答地往外流。
“没事的。”宣井童脸色很难看,“很快就好了。”一边说一边用力把手往回抽。
当然不会没事,去响水潭的规矩多,不能见血是顶大的一条。倒不仅仅是晶肉遇血则僵的缘故,主要还是因为绘影忌血,要是嗅到了血腥气味就躲在潭底不肯出来,大家也就不能采晶了。原来宣井童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看见血流成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机会实在渺茫。盼了半个月的日子就这样侧身滑过,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顾呆呆望着阿袖的裙踞,一颗心冷冷地沉了下去。
鲍树生变了脸色,大声说:“阿袖,阿袖”叫了两声“阿袖”,却说不出什么来。
风盈袖才明白自己一直抓着宣井童不放,慌忙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脸上飞红一片。她手足无措地绞握着双手,嘴里喃喃地说:“阿童哥,我我太心急了”
守潭人在山上坳是非常特别的角色。他们守的不仅仅是这口响水潭,更是潭中的绘影。从古早的时代开始,风家就因为一个神秘的约定世世代代守在了潭边,这日子大概比第一个到山上坳定居的山民还要早些。谁也说不清绘影的来龙去脉,可是在山乡的传说里,这个守护着巨大财富的生命是可以把无尽的灾祸带到人间的。守潭人自己就是明证,似乎是要应验什么诅咒,没有任何一位守潭人是平安去世的,不管年老年少,守潭人的结局总是离奇的横死。
山上坳的百来户人家靠着守潭人才能去潭中采晶,他们心甘情愿地供给着守潭人的粮食日用,见到守潭人都要低下头来行礼让道。可是尊敬的后面是深刻的畏惧。也许,供奉的意思就是请守潭人把绘影的灾祸一力承担吧,既然他们之间有着那样一个神秘的契约。
山上坳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守潭人不到村子里来,村里人也不去守潭人的小屋子周围。一道小山梁把山上坳和响水潭彻底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其实村子里人人都熟悉守潭人。每个月两次采晶,那个成年男子没有跟着守潭人行走过?但谁也不敢靠近守潭人身边一臂的距离。肢体的接触就更是禁忌,若是坳里的人被守潭人触及,那就是天大的霉运了。传说或者是谣言在山上坳茁壮成长,让人们再也分不清真实和想象的界限。风盈袖的父亲死的早,年少的时候就接过了守潭人的职守。论年纪,采晶人大多是阿袖的长辈,人人都心疼这个小姑娘,谈笑家常倒也随意,比以往要少些忌讳。可是风盈袖这样抓住宣井童的手,鲍树生还是不免看得心惊肉跳。
宣井童的脸憋得比风盈袖还要红,他方才抽手只是担心不能跟阿袖去采晶,哪里会想到这一节。看见风盈袖自责的样子,一颗心软得好像见了阳光的羊脂一般,粘粘乎乎流了一肚子,哪一块碰着都痛。他嘴笨,这时候也只会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是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举着两只手,恨不得重新塞到风盈袖的手里去,却又害羞不敢。
看见宣井童那幅惊惶的样子,风盈袖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山上坳要是还有一位和大家都不一样的,一定就是她的阿童哥了,谁叫他是宣夫子从青石城里的井边拣回来的呢?人人都怕守潭人身上笼罩的绘影的气息,只有宣井童是不怕的。
她抬起眼来,望着宣井童柔声说:“阿童哥,我们家里不吉利,不好碰你的。不过你别着急,这伤口不耽误事”说着伸手在怀里摸了一摸,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来放在地上。她毕竟是小姑娘家,脾气转得快。刚才还是一脸的惴惴,等拿出这块石头来了,嘴角微微往上弯着,精灵古怪中满有些得意的神气,指着那时候对宣井童说,“阿童哥,你拿了这个放在伤口上吧。”
那石头蓝莹莹的十分可爱,清澈透明,蓝得似乎放出光来,看着象是水晶模样。鲍树生忍不住“呓”了一声;说:“这样的蓝晶倒是少见,怕是值钱”才说了“值钱”两个字,他就把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响水潭的晶不仅是成色好,更特别是出产彩晶。彩晶是稀罕东西,价格比黄晶白晶要高得多,这么大的一块蓝晶怕是可以供上一家人一两年的生活。鲍树生是鲍九的小儿子,他见过的好晶自然不少,看到这块石头还是忍不住惊叹。只是才夸了一句,鲍树生就想起河洛来,发亮的眼睛顿时就黯淡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些小个子什么颜色的晶都炼的出来,再稀奇的彩晶也卖不出价钱。
宣井童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听见阿袖这样说,想也不想抓起那块石头就往手掌上放。蓝石头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