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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庄肖林会信吗?”
“他当然不信。不仅不信,而且把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更可气的是,他给我三天时间。要么官复原职,要么大家鱼死网破,真是岂有此理。”看得出大江义愤填膺。
“他想干吗,告你?”
“他说要是我不仁,就别怪他不义。那条短裤还在他手里。”大江说的应该是那条写有“送庄姨”三个字的内裤。
“他怎么能这样呢?”我虽同情庄肖林,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
“他搞过猫腻,就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搞猫腻;他收过常瑞龙的钱,就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收过常瑞龙的钱。你看看做人的尊严,他能跟我比吗?常瑞龙一向把他当奴才看,让他3点到,他不敢4点去。可他常瑞龙敢对我这样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不拿人家的手不短,不吃人家的嘴不软。我说的这个‘吃’不是吃饭的吃,而是吃钱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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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二部分(25)
“你就别跟他怄气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又能举报你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检察院对银行系统历来最感兴趣。在他们眼里,行长里好人可不多。只要有人举报行长,他们查起来浑身是劲。查下来,就算你没事,也把你搞臭了。你听说过,谁被查了还能升官的?我不在乎还能不能更上一层楼,但因为这事栽了,你说我多冤。再说了,谁工作上不打擦边球,谁没点小事私利的,关键是你怎么看,拿放大镜去看,谁敢说自己没问题?”
“是这么个理。”我不由得同情起大江来。
“他说他老婆不让他回家。要摆在从前,我会帮他,可现在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都是他自找的。”我心想谁让他不识好歹的。
“看在同事一场的分上,我不忍心把他再送回检察院。再说,他能出来,我们也没少费心思,就是想送他回去,我也不能那么做。”
“他应该知恩图报。”
“还知恩图报呢,他是恩将仇报。”
“可他不该是这种人呐。”
“狗急了都会跳墙,他现在就是条疯狗。”
“要不我去跟他谈谈?”
“你去,他还以为我心虚呢。”
“那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只要不给他官复原职,他一定会去告我。”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其实我们都不了解他。他有情妇,我不知道。他参与集资案,我也不知道。他用我的批条干违法的事,我还是不知道。”
“知人知面难知心。”
“现在不光牵涉到我,连你也被牵扯进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借送衣服为名,给庄肖林通风报信的事。
“我刚刚得到个消息,常瑞龙并没把庄肖林的情妇送出境。他那天告诉我,我就不太信。哪能那么快就把个大活人弄出去了?庄肖林放出来后,常瑞龙很紧张,才跟我说实话了。人根本就没出去,他们雇人在那头解决了。”
“杀死了?”我的嘴半天都没合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一旦庄肖林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搂住我,说:“别担心,有我呢,就算要去死,也是我先去死。”
我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说:“不许你说那个字。”
“我不能给你幸福,也绝不会给你带来痛苦和灾难。”
“你别说了。”我的眼泪都快要被他说出来了。
“我们的好日子刚刚开了个头,我真想让时钟停摆,我们就这样永不分开。”
“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只要能把你解脱出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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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我能让你去冒风险吗?我是男人。我不下地狱,让你下地狱,我不上火海刀山,让你上火海刀山,那我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爱你,让你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的幸福生活。”
豆大的泪珠,从我眼里滚落下来。他松开我,从茶几上的面巾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替我擦脸上的泪水。
“就是为你去死,我也心甘情愿。”我哭着说。
“不是说好的吗,不说那个字。”说完,他又一把搂住我。这回他搂得很紧了。
我止住哭,擦干眼泪后,问他:“你想到办法了吗?”
“办法有是有,可我下不了决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犹豫不决。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我心想我要给他勇气和力量,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你说得对。他不死,我们就活不成。与其我们这么多人死,不如让他自取灭亡。”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害怕,忙说:“你可别自己动手。”
“我不会那么傻。”
“那你打算怎么办?”
“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解决问题,但要你配合一下。只要不出意外,我们应该都不会有事。即使出了意外,警察抓不到把柄,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金狱 第二部分(26)
“你快说,什么办法?”
听他说完,我虽一时难以接受,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帮他脱身。他这是在用一个新的错误掩盖一个旧的错误。可不这么办,他又能怎么办呢?帮他其实就是帮自己,我也不知不觉地被常瑞龙拉下水了。就算把常瑞龙千刀万剐了,也于事无补。大江的方案,让我最难接受的是,他要我牺牲李香春。李香春对我家有大恩,我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见我低头不语,大江说:“这么做,是有点残忍。李香春,我们可以补偿她,也可以一直养着她。如果她愿意,今后还可以帮她成个家。这事对她的打击会很大,但我知道她性格坚强,相信她能够挺过去。”
“我干不了,真的,我下不了手。”
“我要是你,一样下不了手。李香春牺牲的是她的贞操,当然是无价的。但你想过没有,要是她过去结过婚或者已不是Chu女了,就不存在这问题。依我看,她还是Chu女的可能性很小。要么结过婚,要么有过不幸的遭遇,否则很难说得通,一个30多岁的农村妇女,到现在还没家,没孩子。”
大江的话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可问题是我们都不了解李香春的过去。假如真如大江所说,她已不是Chu女了,我心里会好受些。万一她还是Chu女,我们这么做,那可是作孽,会遭报应的。
“你可以先侧面了解一下,看她还是不是……”
“假如是呢?”我打断他说。
“就别打人家主意了。”
“就算她不是Chu女,她愿不愿意,我也没把握。”
“你试探一下她,看看她的反应。如果反应不好,就算了。要是反应还行的话,就不妨往下走。后面一旦走不下去了,随时叫停,主动权掌握在你手里,我不勉强你。”
见他这么说,我还能坚持什么,就说:“那我试试吧。”
“好,你想通了,一通百通,事情就有了转机。我再跟你说说细节,千万不要自己犯错。否则,冤死了,你都没地喊冤。”
“我尽冒傻气,不会坏了你的事吧?”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这事过后,你一定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你了。”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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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陆颜莉还是陆颜莉,只不过成了聪明绝顶的陆颜莉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取笑我。”
“不是取笑你,而是盼着我们俩重生的那一天。”说完,他搂住我,吻了又吻。我也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
二十四
晚上,我回到旧家时,李香春正在给亭亭念小说。见我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书,去厨房给我热饭。亭亭要我接着给她念。我在沙发上坐下后,拿起那本小说书,问亭亭:“念到哪儿了?”她说了半天,我也没搞懂。我随手翻了几页,发现书里夹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字:庄哥,你命苦。一看就是李香春的笔迹。
见李香春端着热好的饭菜从厨房出来,我忙把纸条放回去。
“你快念,快念。”亭亭冲我叫道。
“让阿姨给你念,妈妈要吃饭。”我对亭亭说。
李香春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她的书。见她脸微微泛红,我心想她心里一定藏着点什么。
夜里,亭亭在我床上睡着后,我悄悄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李香春坐在床上看书。见我走过去,她说:“大姐,你没睡呀?”
“我有话跟你说。”我边说边在她床边坐下。
她往床里挪了挪,腾出更多的地方,好让我坐得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