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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句,“你跟了我多久?” “回主上,从您被囚禁,属下便跟在您左右。” “有十七年了吧?”戏风笑了笑,真舍不得,便这般放弃他。可为何,狠攥起拳,将饰物抓在心中,邵烈的恨,在半年中化成暴风雨。 “恩。” “我不想动手。”他微闭上眼眸,不作声。 日朗迎着天幕,举起剑,自我了断。当剑架过颈子时,他踉跄说,“希望能有一个比日朗更忠心的属下,帮主上完成大业。让主上伤心,可我……没做错!她让主上伤心,失常,不能自己。不铲除她,对不起老主上的交代!”话落,日朗的英雄之泪,滑过眼角,伴着血一起喷洒…… 乱世枭雄,忠心奴仆,眼前这条路,令戏风觉得凄冷。看着日朗倒入血泊中,他的桃花眸向上一跳,抑住了泪。 原本,半年前,他躲在迷林中醉生梦死,伤心欲绝时。日朗却偷了他的东西,引了槿儿入陷阱。他隐瞒了半年,若不是鬼使神差找到半块玉,或许,他一辈子也不知槿儿是为他而死的…… 风吹落树叶,黄叶铺满靴边。颀长的身影,一步步踏向废墟。眼角多少泪飘飞,痛已不知了痛。 迷茫地踏着步,他不知,未来该怎么办?没有了槿儿,命丢了一半,无尽的漆黑中,谁为他引路?伴着“啊“的尖叫声,穿梭于林子中,一步比一步的沉甸…… 这是一处小镇,镇上有名的是白薯。镇子不富有,和临安城比,简直是落后草嚷,鸟不生蛋的地方。 镇上很穷,人人爱吃白薯。不止盛产白薯,而是穷的揭不开锅,才不得已自产自销,外加换些米粮吃白薯。这个镇子,叫贫民镇。原理,和贫民窟相近,不过风景倒是不错,方圆百里,风景宜人,冬暖夏凉,空气亦清新…… 临安城外,接壤一座唐安城,便到了这个小镇。镇中林子多,原始生态,户人也少,但民风淳朴,到集市上看灯笼,也算得上热闹。 木槿醒来时,就躺在这个小镇的一个小破屋中。是现在的爷爷,用斧子砸破窗子,把她给救了出来。 头磕坏了,所以睡了整整三个月。醒来时,身子完好,并未残疾,只不过火势过大烧灼了半边脸。当她第一次对着铜镜,看到右颊上被烧坏的模样时,晕了过去…… 不过,多看几次,木槿便觉得习惯了。烧毁半边脸,却奇迹的,在她肚子里种下了个命大的小宝宝。 这小东西,不知不觉溜进了她身体里,却没有打招呼。直到,她落魄不堪,脸毁痛极时,大夫才诊出她有孕……那时,已是3、4个月了…… 如今,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圆,圆滚滚的像个球般。倘若一伸腿摔倒,恐怕得被当成足球踢了。清早,空气新鲜,想练练太级,却发现臃肿的很子基本断绝了她练武的念头。没有害喜症状,只爱拼命的吃,吃的肥肥的,猛然发现,哎呀,肚子大的可以杀猪了…… 爷爷常说,怀孕的女人能吃,一定生儿子! 木槿便拼命吃,说要生儿子。丫的,儿子不是贴心小棉袄,但起码和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不是? 毕竟,以她此时的模样,自个都不敢照镜子,如何去见小七?即使,心底有多想见,也仅有忍着,将来抱抱小宝宝,堵儿思爹!!! 半年前,那一场大火,她以为她死了。 等醒来时,才恍惚觉得,天塌了。见到这张脸,再乐天大咧咧的她,都有过死的念头。不过,吊歪脖子树,树断!喝农药,药是假的!割腕,刀又不快!哪怕是绝食,也肯定半夜有人往她嘴里塞食物。 总之,天是不收她,阎王爷也见她不好管,偏叫鬼差把她送回阳间。按耐着思念,想偷偷见见他,仅是偷偷的…… 看他疼痛的,跪倒在黑暗的角落中,默默流泪时,她又觉得,死是最怯懦的。倘若她死了,被他发现了,他岂不是会很痛?
人,不可以那样自私。就像,她一直很讲义气到,把自己送进半张脸一样。她从没后悔,当初去找戏风。因为,她将“情“字看的比什么都重…… 只不过她的大哥,一次又一次的,叫她失望了。为了他,她伤了小七,伤的那样深,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每日对着这张脸,偶尔去临安城,偷偷看他…… 擦过他的肩,就满足了。 她有多恐怖,连她自个都不舍得看。真的不敢,回过头,去让他面对,一个丑八怪抱来做妻子…… 渐渐的,学会了淡定。 偷偷看着他,把自个喂的饱饱的,将来生一个像他一样的小宝宝。她这一辈子,注定,没有过多的幸福。从出生开始,和他一起,得到太多的宠,遭了天谴。如今,抿开嘴大笑,对着天幕大哭,还是那个真性情的她!只不过,她的世界,再也容不起他……因为,她这张令世人唾弃的脸…… 从榻上爬起来,梳妆打扮时,总忍不住皱皱眉,嘀咕一句,“我为什么这么丑?”看似云淡风清的话,却道清她心底的无奈…… 戴上淡紫面纱,抚了抚肚皮,打个哈欠,“宝贝,以后可不准嫌弃娘丑,不然我打的你屁股开花知道不?” “丑妹……” “爷爷?”她转身,头发绾的半整不整的,正好掩住了卷发的缺陷。”拜托你以后不要叫丑妹,OK?” “整个村子都叫丑妹,又不是爷专利。” “你叫我儿子将来叫我丑娘呀?我有名有姓,我……”木槿顿了顿,撇了两下嘴,认命地耷拉下耳朵,“算了,我忍了。真是瘦死的狼,不如狗!”想当初,她多美,惊艳四方。世风日下,丑字当头,今时已不同往日。 眼前的这个爷爷,白胡须,长的硬挺,大概有六七十岁。但精神抖擞,浑身贵气逼人,和别的老头不同,骨子中有种特殊的气质。 穿的衣裳也是好料子,偏说是便宜货。这儿也不常住,时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尤其的神秘莫测…… 不知为何,即使他老了,木槿还总从他的眉目中,看到了一丝熟悉。咦,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跟那个谁谁谁很像…… 蹙蹙眉,早晨见他,愈发愈像小七。木槿好奇问一句,“爷爷,我总觉得,你跟我孩子他爹很像。” “去,爷爷和你可没染。” 木槿一翻眼皮,顺手塞个大馒头给他,“谁和你有染,你个老不羞!不过我咋看,咋觉得你很像孩子的爹。” “你再污蔑我,爷爷我死给你看……” “呃……” “我孙子都能当你儿子爹了,小丑妹!”老头很不正经,邪里邪气的,老了胡须也白了,可眉目中总隐约和花昊月很像,和他们兄弟都很相像…… “你坦白交代,有没有私生孙?” “没有……” “要不,你有遗种?” ‘啪‘老爷爷给了木槿脑门一记,皱了皱眉头,好心叮咛她一句,“破丑妞,还不快去送白薯,路上小心!” “我长的安全过头了,想不小心,也没人给机会!”木槿自嘲一句。 “我是说,小心你肚子里我那个小祖孙。” 木槿听了听,觉得话中很别扭。越听,越觉得别扭,老头啥意思?小祖孙?他的……小祖孙?嘴角抽了抽,她刚打算问,老头已不见踪影。七十来岁的老爷爷,动作堪比神速,忍不住额头布满黑线,木槿才抚着肚皮嘟哝一句:“宝贝,我们去见爹了,记得给我乖点!!!” 门外,传来老头邪恶的笑声,“哈哈哈,丑妹,见情郎呀?” “你还没走?” “那可千万别被逮到了!”老头的话,意味深长,听了半响,木槿亦未品出味儿来。随便套了件宽松的长裙,有孕的人便是麻烦,穿东西也得裹那么快闲布。走路,坠这么块肥肉,真令人抓狂…… 离开临安城,已是半年了。每隔一月来过一次,总能见到他。在情人谷边,树下,他的身影一直停驻。 木槿知,小七很痛苦。等待是最痛苦的,这般的滋味,她懂。而等不到,那可能才是最、最痛苦的。 有时,见他哭了,很想递过块手帕给他。抱抱他,告诉他,忘了她吧,这般的她,实在配不了他,也怕吓了他。从是不怕天不怕地的她,忽然害怕,被他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心底产生了自卑…… 时间久了,以为能磨灭心底的疼痛。可忽然发现,真的忘不掉。不能见他,却还忍不住偷偷的窥探,也许这种无奈,是种可怕的毒。爱情,是一枚苦果,熟不透时,如何摘,都是苦涩难尝…… 或许这一辈子,这枚苦果都不会再熟了。抚了抚面纱下的脸,那块伤疤,好丑,好丑……真的好丑!!!
情人谷外,木槿推个小车,堆满了白薯行经。果真,在树下,远远的又看到了那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