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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你……你……”,我一把托住她,险一点要摔在地上。蒋琴立即撑着她的腰,往房间走去,我急步松开被子,把她搬上床。我那抑止不住的泪簌簌而滴,摇着她:“月圆,我的好妹妹,你醒醒,你醒醒,我怕极了,你不能这样,你万一这样我向你妈妈怎么交待呀……”
“好妹妹,我的好妹妹。”蒋零的泪水一点点滴在被子上,一个劲地搡着她,哽咽地叫着.“你够委屈了,可你不能这样使我们失望呀,你要清醒,好妹妹,你该知道家里妈妈还在等你呀,你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了,只要你回答我们一声,就……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安慰,……”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她那微闭的眼睛轻轻地睁开了一线,她的泪似泉水一样流向耳旁,面容疲倦而又苍白。昏沉中有着几分隐忧,麻木里又带着几分清醒,低低地又说着:
“人……人的痛苦和失意就是这样构成的吧……”
“不要想那个,好妹妹.你刚才把我们吓死了!”蒋琴慢慢地擦她那流不完的泪,“假设上苍要来收你,我……们两个宁愿去顶替你一个……”
“谢谢你们,我……我的好姐姐,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可是……可是我没有力气答应……”她未说完又精疲力尽地恢复了原样。
我们不知所措地呆呆站在床前:“蒋琴,这下天塌下来了,这可怎么办呢,钢铸铁造的人也经不起如此的折磨,这么凑巧的……”
“真是屋漏偏遭暴风雨,破船巧遇顶风浪,”蒋琴脸上布满了怜悯,微徽摇着头,“那老不死的,全像她那种观点我们一辈子还嫁不到人呢。”她的泪又流了下来,“反正我们做女人倒霉,男人追求不到女人可用威胁恐吓的手段,我们女人只有内疚流泪而告终。上帝太不公平了,下辈子永远不做女人。”
我怅然若失地说:“往后日子怎么过呢?上次为了恋爱差点儿了此残生,世界上人的性格各异,不知她用情是如此专一,我认为任何人死扣会吃苦头的。”
“这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上苍专门捉弄她一家。”她又侧身坐在床沿上看了月圆,“你看吧,要不是住在这个鬼地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那狗东西又不是人,既不看前又不顾后,追求月圆时能用各种手段,刚才又说没有和月圆谈恋爱,太荒唐了。”
“人嘴两块皮,翻过来调过去,又不好追究他的责任。“
我裸裸地叹息着:“可怜月圆就像一只孤独的小鸟一样,飞到哪里始终有一根命运的毒箭威胁她,还有这王志强像猾人一样向她射着冷箭,好端端天真烂漫的她,无意之中被他一
箭伤害了大半年,伤口才算痊愈,在生活道路上再一次地起飞了,又被他射了一箭,这一下又着着实实地受了重伤……”
“赶快送医院去,”高小###然在那边疾呼,“已经危险了。”
“大姐,你醒醒,哪儿不舒服吗?”李大婶在那边说,“这怎么办呢?小强,你这伢子真不晓得好歹,你妈身体才好几天,你不晓得她发病吗?”
“都怪我不好,办事欠周到,说话又欠婉转,造成这种惨局。”志强在自责。
“不是周到不周到。”李大婶说,“人家月圆当然不错,但你也要替人家想想,人家以后要是回城你就是绊脚石……”
“大婶,不要和他扯了,立即找人来把她抬到医院去,很危险,体温下降了许多。”高小东急切地说。
“这老不死的早死早好,为我们除一害。”蒋琴愤愤不平,“你们以前还说她好呢,我认为她是个没毛的冷血动物。”
“难怪她这段时间投有以前那么客气的,我还以为她在月圆面前摆着老婆婆架子的呢。”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那边七嘴八舌的了,大概是来抬老“棺柩”到医院去。
“月圆呢?”志强突然闯了进来,满脸的悲哀与颓废,“她睡了吗?”
蒋琴藐视了他一眼。我冷冷地说:“你是在与我们演戏,该收场了吧。”
“天地良心,我不是有意的,这些事情一言两句都不能向你们解释清楚。”他胸脯起伏,深深叹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希望你们好好照顾她,我还要把我妈送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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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同时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他在我的心目中是第一次留下不良印象,伪君子。
于是,我们什么话都不再说了,熄灯上了床。蒋琴和月圆睡在一头。我把月圆两条冷冰冰的腿搂在怀里,把我身上的全部热都奉献给她,这就是我此刻能够做到的。
早晨,当我醒来时,月圆已经穿好衣服了,我和蒋琴也一骨碌爬走来。我凝视着月圆,她的眼睛布满了红丝,就这一夜把她折唐得判若两人了,面容憔悴,苍老衰弱,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乱蓬蓬地洒在颊前耳际。举步蹒跚,似乎整个人都被寒冷的空气团团围住。
我对蒋琴说:“你就不要回去了,跟我们看门,我陪她走。”
“你留下,我陪她走,我哥说在车站等我们的。”
“谢谢你们,我一个人走,件件事让你们操心。”她垂眉擦着泪。
“我们一块儿走,我马上招呼高小东一声,要他来照顾这个家。”
片刻,听见了敲门声,我猜高小东来了,正是时候。于是,我去开了门:“你……你……”他不是高小东,而矗那忘思负义的薄情郎——王志强,他带着一身的雪花踏进门槛。以前那
昂首挺胸被此刻的失魂落魄取代了……
“月圆还没有起来吗?我来向她赔个不是的……”
“你简直像个悲剧演员,恶性循环。”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耍什么花招。”
“我……我能进房间吗?“他满脸的祈求,就好像小孩子做了错事,要大人宽容让他回来似的。
我没有回答他,他就像犯人投案自首似的,小心翼翼地往
“办公室”走去,我紧随在他的后面。
“吴月圆,我……我特地一大早从医院回来向你道歉的。”他对背朝着他的月圆,“知道你马上要走,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向你解释清楚……”
“够了,你不要再表演了。”她甩下梳子猛然转过身,勃然大怒,沙哑的声音从牙齿缝里进了出来,“你要是尊重我一点点的人格,你就闭着你的口,替我滚出去……”
“你……你,你不让我说话,我死也不甘心,我……”
“住口,你要能算一个标标准准的男子汉,滚得越快越好,这个地方一秒钟都不能容纳你。”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愤怒之火在胸膛燃烧,眼光如箭,面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指着他, “你这衣冠禽兽。”她说过侧身叠着被子。我们俩垂手而立,束手无策。
王志强一步步走到她身后,去拉她的左手“我爱你,月
“……”
她迅速地挣脱了他的手,转身“霹——”右手就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爱,怎么能出自像你这种人的口,我把你斩得千片万段都解除不了我内心的愤恨。”
志强先是一怔,后又敏捷地捂了一下脸退了两步,面孔瞬间变型得不像人,根根毛孔在抽动,但不敢怒而敢言:“你打,你你打,你就是把我打死我绝不还手,我有话还是要说……”
月圆一掌下去,自己也不知所措的怔在那里,泪水堆满了眼眶,志强的话还未说完,她毫不留情地说:“我再警告你一遍,你要在吐出半个字……”
“李索兰,蒋琴,我求求你们。”他用苦恼的,无助的,委屈的、孩子般的眼光看着我们,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好尴尬,好难堪,好狼狈的样子,就像哈巴狗偷吃了我们东西似的,现在瘫在我们面前,等待着我们每个人的惩罚。“望你们网开一面,劝劝她。”
“你呢,从表面上看确实不凡。”蒋琴冷冷地,“但从实质上来看,真使人感到失望而恶心,月圆爸爸的死得不到你的同情,反而告诉你妈,真看不起月圆,拿她寻开心,还说她贪吃懒睡,你的用意何在,良心又何在,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能说出如此无情无意之言……”
“不要理他,我们走吧。”月圆拿着包,昂首阔步走着说着。
此刻,我明白了,当人悲痛到极点时候一定会变得麻木与冷漠。志强平时的威风今日扫地了。他无奈地拖着月圆给他戴的“脚镣”转身一步一步地撤回了。
我们到公社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