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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已一无所有,除却周身的伤痛,除却悲伤,除却这份惨败,她还有何留存?柳云音,你倒活着做什么。
“娘”
云音猛的松开自己的手臂,她听到了,她听到了呼唤的声音。可这河岸亦算是荒凉之处,何况已是黄昏怎会有人踏足。
她走向那湍急的河水未有丝毫迟疑,这人世间早已再无可恋。
“娘,你要做什么,花衣在此处”云音的衣袖被人拉住,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姑娘紧紧的捉着自己的袖子,胖胖的笑脸忽闪着大大的眼,很是无辜的望着自己。见自己回头,那小姑娘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颜“娘”她将云音紧紧抱住,用脸在她身上来回磨蹭。
云音诧异的望着这小姑娘,带了几分不耐烦说道“小妹妹,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娘亲。”
花衣放开紧抱云音的手,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答道“娘,我是花衣并不是小妹妹,你是我娘那,你当然是我娘”
云音为她的举动所迷甚是不解,这倒是怎么着?“我当真不是你娘”
“是嘛,你就是马”花衣不依的拉着云音的手来回摇摆,煞是可爱“王哥哥同我说,那榕树是神树。它已活了千百年,只消对它许愿便是。我已求了整整一日,它终于给了我一个娘”花衣将身后那榕树指给云音看,要她相信自己所说。
云音这才明白过来,她如今不过是这小姑娘心中神的赐予。这么看来倒是个可怜的孩子那,若非如此岂会对着一颗树去祈求怜爱。可如今她何来多余的心情去可怜他人,她自己已是一团混乱。
将花衣拉着自己的手强行掰开,云音快步走开。并非她过于残忍,而是她无法担负其他生命。她已过的如此凄惨,怎能负担其他。
“娘,不要将花衣丢下,娘!”花衣急忙跟上,可她怎能比得上一个成年人的教程,不多时便落在后面,她越是着急便越是慌乱,终是跌倒在地放声大哭。
本想这便离开可云音听着花衣凄厉的哭喊终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扶起地上的花衣,为她拭去脸上的泥土同泪痕“莫要哭了,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天色已晚,若是将她一人留在此处岂不危险。
“我,我住那里”花衣仍是小声抽泣,举起手来指了个方向于云音。回家么?娘要与她一同回家么?
这一路云音的手始终被花衣紧紧握住,她一直紧贴在云音身侧,总是偷偷的抬眼看她,眼中含了小小的期盼。可云音一旦低头她却立即将脸别开,而后再次偷偷的抬眼望着云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爹”终是到家,花衣见了自己的爹急忙跑上前,要他将自己抱起。
“花衣,这么晚你去何处玩耍?你可晓得爹有多担心么!”男子放下手中的灯笼,将花衣抱起。
云音细看这男子,五官算不上英俊,却是用一种要人放心的温暖融合其中,身形很是高大花衣在他怀中异常娇小。方才见花衣时并未细看,这会看来才觉着这男子果真是宠她非常。这男人头饰简单不过一截树枝,将长发用布带绑住额上不存一丝细发,身上着一件灰色粗布外衣,肩上有个不大的补丁针脚极粗,周身干净非常。而花衣,则是一身粉白小衣小袄,连脚上的布鞋亦是粉白颜色。梳着两个小髻细看一高一低,身上补丁尽在手肘膝盖之处,该是提早便缝上。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本便不易,可他非但未曾见丝毫邋遢反倒如此洁净,倒真是难得。
他身后便该是着花衣的家了吧,不过是个普通的农舍。夜幕已垂看不十分清楚,却也能看出越么有四五间房,房前院落倒是不小,用篱笆围了在院前种了几棵树,郁郁葱葱。树下有个小小的鸡圈,听声音许是不到十只幼鸡,该并非养来吃而是这花衣的玩具。
“花衣去找娘了,花衣找着娘了!”花衣用手圈住男子的脖子,高兴的大声说道。
男子的身形明显的晃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是么,花衣找到了娘,是如何找到的?”
“按大哥哥说的做啊,看,娘!”花衣侧过身子,伸手指向云音。
男子顺着花衣手指的方向,终是发觉立在一旁的云音。看她身上衣料头上发簪及垂在身侧那细腻的双手,必定不是平凡人家。她腹部微微隆起该是有了身孕,可在这时分她一人处在荒郊野外,莫非是迷了路?不会,若真是迷路岂能至今仍不开口乞求,该是遇了难事。
云音见那男子望着自己,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我既已将花衣送回,那便在不打扰”
“娘,你不要走么!”花衣听云音要走,忙自男子身上跳下跑去拉住云音的衣角,她好容易有了娘,怎能就这么不见了?
云音无奈的回过头望着那男子,要他助自己脱身。
那男子沉吟许久问道“姑娘,恕我冒昧,天色已晚我看今晚你便住下吧,我这仍有空房”若是她走了花衣必定苦恼不止,纵是为完成她小小的心愿,他亦得将这女子留下。
云音听他所说,再看看花衣期盼的目光,也罢,如今她无处可去,既如此干脆便帮着小姑娘圆了梦吧,总算是做了善事。
云音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她竟应下那男子住于此处。这房间该是客房,不大,却是干净,床上被褥亦是全新,看来这男子倒是细心之人。
“娘”房门被推开,花衣小心翼翼的溜进房内“娘,花衣想同你一起睡”
见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云音在心中无奈的叹了气,将被褥打开“进来吧”
花衣即刻变的神采奕奕,爬上床躺在云音身旁紧紧的贴着云音,搂住她手臂。花衣满足的深深吸气,好香哦,这便是娘的气味吧,同爹不同呢很是温暖,有娘真好。
云音看着花衣渐渐睡去,摸摸她圆圆的脸蛋,这般可爱的孩童,怎有娘舍得将她舍弃,怎有人舍得要她流泪?
春节
作者有话要说: 清晨起身时花衣仍在睡,粉嘟嘟的脸上满是笑意,手中紧握云音衣角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云音将她捏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松开来,小心翼翼的起身不去触碰她分毫,缓缓下床穿衣梳洗。待一切完毕回头望望她那可爱的模样,禁不住微微笑起,若她当真是自己孩子倒也不错。
出了门站于清晨和煦阳光之下,云音的心境凭的愉悦许多。反手关了门走入院内,昨晚因着黑看不甚清楚,今晨方才发觉这小院布置的煞是别致。用碎石子自房前铺了一条通至院内的蜿蜒小道,两旁整齐的排列着几个花圃,略显凌乱的种了些并不名贵却仍是动人的花草。许是为了方便,水井便开在这花圃近旁,井口较寻常水井小了些,方能放一个木桶进去,井台亦高出许多来,看这模样是该怕花衣不慎跌落。这花这木这路这井,这院内种种好似皆是为花衣刻意营造。
唧唧的叫声引了云音的心神,她寻着叫声走至树下看那几只小鸡。许是饿了,这小鸡见人叫的越发欢了几分。
“姑娘起的好早”
云音被这突兀的声音吓着,忙回过头去看,见是昨儿个被花衣唤做爹的男子,他一脸的诧异手中拿了个木盆,虽看不清盆中所装但亦能想的出该是喂小鸡的什物。
想着自己方才那惊诧的模样显然是对这男子的失礼,云音急忙笑着用手指向树下,问道“这是要喂它们的么?”
“恩”男子话不多,将木盆放下定定的盯着云音瞧。
“这会儿不喂么?”云音仍是笑着任他看,虽不清楚他为何这般紧盯着自个儿,可起码不可要他看出自己的窘迫才是,对他人万不可露出真性情,这是芸娘日夜教导。
“这些素来由花衣做,她欢喜自己喂”男子仍的定定的盯住云音,过了一阵子,许是觉着到了开口的时辰或是觉着看不出其他许多来,这才问道“你觉着花衣是怎样一个孩子?”
“倒很是要人心疼,又甚是伶俐,是个乖巧可人的好孩子”云音细想片刻如实答道。
“是么”男子略微沉吟眉头紧皱,该是在想些恼人的问题“你既这般欢喜花衣,可能留下?我看的出你此刻无处可去,我供你衣食你只消陪着花衣便是”
“这……”云音略有几分犹豫,虽说她此刻确是无家可归,可毕竟连对方名姓亦不知晓,若当真随口应下日后若是除了差错可如何是好?可此刻她除却自己已是空无一物,当真出了差错亦不会连累他人,这么看来这倒是个极好的法子。
“花衣她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我这长久以来皆无法于她个完满的家,虽是努力却仍无法于她更多,她想要的是娘亲。姑娘,我求你,她已坚信你是她娘,若是连你亦离去,她不知该是何等的悲伤”男子在云音面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