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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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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一个村姑回头狠狠白了他一眼,薜楚白这才发现自己很失态的盯着人家许久了,他汕汕的缩回手,放下了车帘,不想车前传来两声惨叫,马车随隙停住了。车前有人叫道:“啊哈,薜楚白,我正四处找你呢,你倒躲起来做了缩头乌龟了。只可惜这两个护送你的小和尚未免不济事了些。”车帘被扯了下来。薜楚白看见一个头戴草帽的男子正站在车前,而护送自己的两名少林僧人已倒在血泊中了。

薜楚白道:“你是谁?”那人冷哼:“果真是贵人多忘事。”伸手揭下了草帽,“难道你忘了当天太湖上的事了吗?”薜楚白见他双耳俱无,脑袋两侧光秃秃的实在可笑,可他已笑不出来了。他记得这个人,数年前他与清风道长相偕去太湖泛舟游湖,不料盘距太湖上的太湖九匪瞎了眼,竟想打劫他们的船只。薜楚白一怒之下连诛太湖九匪中的八匪,剩余的一匪也是清风道长眼看他杀得性起,恐波及无辜,拦住了他才逃得一条小命。纵是如此,他的双耳仍被薜楚白一剑削去,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耻辱。

薜楚白暗叹,虎落平阳,可事已至此,又夫复何言,胸口剧痛,气血翻涌,人直挺挺的厥了过去。太湖一匪哈哈大笑,“我二万两银子没有白花,牛鼻子果然没有骗我。哼,薜楚白,你也有今天。”手若鹰爪向他胸口抓落。

身边有人断喝:“住手。”太湖一匪一怔,见路旁一名村姑正向他怒目而视。太湖一匪喝道:“小丫头片子,活腻了不是。”村姑冷冷道:“剪径山贼,乘人之危,真是不要脸。”太湖一匪怒道:“我先废了你。”一拳击向村姑,拳风“虎虎”先声夺人。村姑不敢硬接,连退了八步,霍然一折腰从地上抓起一大把砂土,兜头兜脑的掷去。太湖一匪不备,砂土落了他满头满脸,好不狼狈。等他好不容易睁开眼来,才觉察村姑已搀了薜楚白逃出好远。太湖一匪骂道:“臭丫头,我定要大卸八块了你。”奋力疾追。

村姑搀了薜楚白一路跌跌撞撞。薜楚白伤重难支,村姑也累得气喘吁吁。薜楚白强咽下一口带腥的唾沫,勉强道:“多谢姑娘救我了。可那太湖一匪当年受挫于我,此番挟愤而来必要置我于死地。姑娘还是自去吧,免得受我连累。”村姑正色说:“薜大侠说哪里话,小女子敬重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侠义汉子,说什么也会帮你的。”薜楚白断断续续说:“你不是他对手的。”村女停下脚步,道:“不是他对手我也要救你。”听得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下将薜楚白推入路旁的荒草丛里,自己则发足向另一边狂奔开去。

太湖一匪紧追不舍,渐渐逼近,喝骂道:“薜楚白呢?”村姑道:“薜大侠是何等人物,岂会折在你这种奸险小人手里。”太湖一匪满面煞气,一掌向她打去。村姑站立不稳被打翻在地。太湖一匪捏紧她喉咙刚要下杀手,半空中闪过银虹,随之是一蓬血雨,人已然身首异处。村姑大睁着眼,粗重的喘息着,似乎不敢相信这忽如其来的奇迹。

一名男子标枪一样立的笔直,手里的剑正一滴滴的往下滴血,把他脚下的青草地也染成红色。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瞧一眼他救下的人,只是随手将剑掷出几丈远,掸一掸并没有沾染上半丝血迹的衣袍。村姑打了个冷颤,她觉得这个男人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冰山一样。可尽管他寒气逼人,她仍然忍不住偷偷看他,他的头发随意散在脑后,不拘中透出潇洒;他的眸子深澈,冷漠中表露威严;他的双唇紧闭,倔傲中隐藏苦涩。他白衣如雪,发黑如漆,仿佛永远高高在上的神情令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魅力,令村姑在无形间油生能将性命交托的信任。她拼尽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毫不犹豫的指向薜楚白的藏身地,道:“救救薜大侠吧,他在那里。”

薜楚白又一次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自己的性命,尽管他再次苏醒过来时已是十天以后。他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量矮小,须发皆白的小老头。“你……是谁?”他大声问,可声音却细如蚊蚋。

药郎君抽回银针,对坐在一边轮椅上的浣夫人说:“他的伤势我已用银针暂时稳定,暂不会有性命之忧,总还能在病榻上苟活上三年五载。”浣夫人问:“难道以谷主的学究天人也无法治愈他?”药郎君说:“若他只是中毒,自然是能治好的。只可惜他求成心切,一昧妄图修复真气,毒性已随他残存的真气渗入血脉,大罗金仙也医不好他了。”薜楚白听得真切,只觉头“嗡”一声响,想起清风道长一昧劝他修复真气疗伤驱毒,莫非林兆闻说得都是真的?连清风道长都有了加害自己的企图。想自己一生视清风道长为良师益友,他却……,思绪百转,牵动伤势,他呻吟了一声。

浣夫人道:“他醒了。”示意药郎君不要再议论他的伤势了。药郎君心想他是习武人,岂有不清楚自己伤势的,但他知浣夫人素性良善,竟管自己身有残疾,却见不得别人有丝毫苦痛,遂道:“娘子的病情又重了,我去她那边了,你留在这里看护薜大侠吧。

浣夫人点头,端起桌上的药盏,用勺调了调药汁,柔声说:“你醒了?喝药吧。”薜楚白听她话语柔美,尤如一位母亲对儿女的殷殷嘘嗬,心头陡起暖意,道:“多谢夫人,我自己来吧。”伸手要去接药盏,但浑身体软如绵,连一只小盏也举不起了,差点连药带盏一同掉在地上。浣夫人忙伸手接过,说:“你伤没好,手足乏力,还是我来吧。”

薜楚白难过之极,本来这些伤心话他只会深埋心底,可对着浣夫人竟不知不觉说出口来,“我一生习武,以武助人,到头来自己反而落得连吃穿都需人服侍的废人。”浣夫人见薜楚白伤心难过,也悲伤起来,说:“上天待你确实太不公了。”薜楚白听浣夫人声带哽咽,心想:“哎呀,怎么我把这位好心的夫人惹哭了。”强撑起头,想要劝慰她几句,待看清浣夫人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浣夫人道:“可是我容貌丑陋,吓着你了?”薜楚白摇头,心想:“这位夫人声音柔曼,举止文雅,却身带残疾,可见世上不幸的人总是居多。”

浣夫人幽幽道:“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你师父只怕也已老朽了?”薜楚白道:“原来夫人还与家师旧识。他老人家已退出江湖,如今隐居乡村,我想他一定希望能见到旧时的老友。”浣夫人摇头,“不见也罢,毕竟他老来的寂寞源出他年青时的罪恶。”心里想:“湘妹都已不想再报仇了,我岂还有再见他的必要。”一股疲乏的感觉漫及全身,薜楚白似乎感觉到浣夫人话里浓浓的苦涩,他想到了由韩绍羽引发的三代人的悲剧,断臂的湘夫人,早逝的沈梦怜以及至今仍在为女守墓的韩君如,续而又想起了少林寺中古朴庄严的佛殿。

浣夫人见他发呆,问:“你可是想家,想家中的妻儿了。等你的伤势略好一些,我就让妆儿送你回去。”薜楚白微微一笑,他从小无父无母,今日俨见浣夫人温柔慈祥,心里已隐将她视作了梦中母亲的化身。他觉得浣夫人的声音真好听,恨不得这声音能永远持续下去。浣夫人见他不语,只道他乏了,说:“睡吧,养好精神才能早日回家。”薜楚白听话的合上眼,浣夫人想为他掖掖被角,奈何双腿俱残有些力不从心,她歉然垂下手,喃喃自语:“我若有个孩子该多好,如果当年我那孩子没死,我如今也不会那么孤独了。”想到这里,虽然事过境迁几十年,依然心头黯然。见薜楚白双目微合,显然又已陷入无边际的昏睡中,又叹道:“可惜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已被伤病折磨得只剩一副骨架了。”

她艰难的转动轮椅,挪到窗口,想用满园的花草气息冲淡心头的黯然,却见凌锋傲正独自立于园中,满园的鲜花姹紫嫣红,争艳斗丽,红花绿草布置得错落有致,层层拓透,却引不起他一丝喜色,相反,他还多有厌恶,昔日“药王谷”,“恨君谷”里本多奇花异草,可如今都化为乌有,凌家在江湖上素来风光,而今也只能蜗居于此,每每想到此,他总觉厌气。做为凌家唯一的传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无法象凌冰妆那样率性而为,甚至眼不见为净的一走了之,光复家业的沉重担子死死的扣压在他肩上。

他郁愤难抑,一掌劈向正娇艳盛开的百花,震落碎英缤纷铺满台阶。“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不懂花惜花怜花爱花的人。”柳枝一分,婀娜走来一名女子,正是那天救薜楚白的村姑江雨兰。凌锋傲扫了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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