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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真正舒缓下来,看着美丽的海岸线沿着一望无际的大西洋向远处延伸,阳光(Sun)、沙滩(Sand)、水(Sea)、构筑的标准3S度假胜地。只可惜战争对这个国家的伤害太大,破旧的城市一直辜负了上帝的偏爱。靠在深蓝色的沙发上,绵软地坐下来,遥想即将的重逢。这段时日,离开了他,我的世界早已被抽空,干涸的身体因为期盼爱情的滋润而几欲萎缩、消沉。我想只有尽快回到他的身边,汲取生命的甘露,使属于我们的世界恢复完整。看着旁边红色的电话线,想象着电话那一端Papa缠绵温柔的声音及明媚的笑容,点燃我心中迸发的如火热情,瞬间便使枯木逢春,干泉复涌,沉寂的心跃动。我握起听筒,尽力抑制住内心涌动的不安与忐忑,终究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抚摩着微隆的腹部,渐趋苏醒的甜蜜和幸福,将心情渲染成一片灿烂。放下电话,静静地坐下来,转眼处塌几上有几瓶印度酿造的Merani,打开闻了下,隐隐有一股轻淡的椰汁味道。闭上眼睛,呷了一口,感觉有饱含了湿度、温度的液体滑过唇际,甜甜的,如同Papa的体液。我羞红了脸庞,低头呵呵笑出了声,哼起了那首轻松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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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窗对坐
迎着灯光照过面
迎着风的去向把水干了杯
仿佛已坐在北外滩的寓所,幽静的夜晚,蜷缩在他的怀里,听他唱着慵懒
谣。夜渐渐沉下来,走进浴室,明亮的镜子映出了我的消瘦和淡然的微笑。尝试用轻松的
,努力构画与他的重逢,消除这些日子惊愕的眼神中积聚的狼狈,让灰飞烟灭的幽雅与从容,重新占据我坚定的眼角。打开花洒,透过朦胧的水雾,任温暖而甜蜜的心情,在我的身体里面喧哗……
裹了浴巾靠在床上,美美地睡去。这个夜晚,触到的想到的感觉到的全是幸福。有眨眼的星星,有美丽的誓言,有不老的情话,有执着的牵手,有深情的拥抱,有缠绵的亲吻,有深度的插入……
饭店的早叫醒服务吵醒了我。看看窗外蒙蒙亮的晨光,匆匆冲了凉,拿起背包跑下楼去。饭店外有直升飞机去往隆吉机场,在那里转乘航班去科纳克里,而后订票去巴黎,飞往上海。当我步出饭店时,远远地看到了阿沃伊。我为之一怔,停下了脚步。很显然,他已经看到了我,并在椰子树下站起来,慢慢地走到我的身边,将手里一长串野芒果核做的项链,还有那个用弹壳粘制的坦克递给我。看到他略显浮肿的双眼和沾满灰尘的发丝,我知道他定是昨夜回到部落,拿了东西又不停歇地赶回这里。
我将长链递给他,微微低下了头,眼泪洒在红砂石上一滴一滴。说不清为什么,也许仅仅因为离别带来的固有的感伤,他将长链帮我戴上,努力地笑了笑。笑容很浅,只浮现在唇角,“你像我以前遇见的一位医生,她也是来自东方,同你一样的皮肤。”
“嗯。”
“等有一天,我也会去你们的国家看看。”
“嗯。”面对他的热情,我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只是拉开背包,取出一张纸笔,写下父亲的中英文姓名及地址电话。“请你收下,这是我父亲的信息,你可以找到我。”
他接过去,看了看,仔细折好,握于手心,连同手一起插在衣服的口袋里面,“你走吧,飞机要起飞了。”
“嗯。”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润儿。”
“RUN。”
“是润儿,不是RUN。”
“润儿,润儿。”
“嗯,我会记住你的。”我没有再讲什么,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我知道,我没有足够的信心与气魄同他说再见。这不是麻木,也绝非残忍,只是不敢给他一丝幻想中的希望。我只想离开,尽快离开这里。
七十三 那一念对一个人充满致命的永久的伤害,甚至,虽然地球仍在转动,但对润儿来说,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2005…09…11 20:07
(9月11日 Papa)
“911”四年了。
下面是此前写好的文字。因为Papa的突然消失,无心情再写,略作修改放上。
如果说北京在新世纪里不断上演着城市与建筑“生”的传奇,那么地球背面的纽约则在世纪的开端就遭遇了“死”的威胁。四年前,现代主义摩天楼的代表、曼哈顿天际线的波峰,倒在民航客机之手……新世纪最令人震惊的事件就这样产生:
双塔之死
自火烧圆明园以来,似乎还没有哪个重大国际事件会与举世瞩目的建筑联系得如此紧密。从1962年的一天,Yamasaki收到的那封设计邀请函,到1973年世界贸易中心的双塔完工,到1993年爆炸案,再到2001年9月11日……双塔结束了它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当“七大奇迹”只留下金字塔的时候,当阿房宫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的时候,当昨天世贸中心双塔倾覆的时候,我们看到“永恒的纪念碑”的脆弱,听到“凝固的音乐”将会终止于何处。
一幕是《独立日》中折断和倒塌的大楼,一幕是《最终幻想》里满布尘埃、漆黑一片的市中心,一幕是詹克斯所欢呼的现代建筑的死亡……如今它们在同一天里真实上演。所不同的是灾难所发生的方式,震人心魄,甚至超出了美国大片的导演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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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双塔之死”是四年前在911当日,Papa的随笔,并被不少地方所引用。四年后的今天,再次读到这几行字的时候,双塔的遗址上,更高的塔楼已待修建,而Papa却注定无缘得见。
我喜欢Papa,我羡慕润儿。
但当得知有这样的情节需要润儿去亲自面对,我自问未必有勇气去与润儿交换人生。对我来说,长期爱慕的一个人,未得与之一语温柔,却已失去永远的机会;而对于润儿,幸福就像已经敲响了门,却被自己一念之差拒之门外……那一念对一个人充满致命的永久的伤害,甚至虽然地球仍在转动,但对润儿来说,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七十四 我想他一定会开心的笑着抱我靠在沙发上,狂吻之后,看我肆意的流泪
2005…09…16 17:58
(9月16日 润儿)
在科纳克里短暂地停留,一切都很顺利。飞机掠过大西洋美丽的海岸线,在接近4万英尺的空气稀薄地带飞行,辗转光秃荒蛮的毛里塔尼亚及寸草不生的撒哈拉,经过数次气流的颠簸,终于到达巴黎,走下舷梯。天空正飘着细雨,湿润着熟悉的城市。利用中转时间,前往蒙帕纳斯街。这条碎石铺就的道路,汇聚了留连于这个城市中大都诗人。随着闲适的行人缓步踱过,狭窄的街道,非常安宁。雨敲打着法桐发出的沙沙声,偶尔有抑扬顿挫间不失幽静深奥的巴黎口音传来耳畔,音节的浪漫低佪婉转带着无限的温馨。细雨洒下,眼睛渐渐迷蒙了一片潮湿。转过街角,有几名乌克兰女子披着卡其色条纹状的雨衣,兜售着大捆现扎的保加利亚白色玫瑰。摒弃了繁华与浮躁,在细雨中,更显左岸的清新气质。经过一段属于完全法兰西的斜坡,走进一家文学咖啡馆。白色泛黄的石墙宽阔而威严,麻白色混纺窗纱,迷茫遮掩的百合式落地窗,反射着天光所能透视的一切。抬头看了看天空飘过的小片云彩,除了雨滴之外,一切仍很遥远。窗旁一排象牙色木质书架上,可以找到全欧洲最新的诗集。我走过去,叫了一杯浓郁的Expresso,坐下来细细挑选了几本,回到机场安静地等待。
服务生不断抱歉着关于航班延迟的提示。我压制着内心的焦灼,苦笑于一直服务上乘的戴高乐机场,竟有种身处非洲的感觉。不解的旅客争相交流关于索赔及更换航班的经验之谈……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等待,终于等来了登机信息,原来是有躺卧的病人需要经过这个航班转移。还好我已恢复健康,我庆幸着。随着人流走上机舱,暗暗激动于这是回到Papa身边的最后一段行程。
绿色的法兰西大地渐渐远去,白云在身边送行。我面对嘈杂之后的宁静,闭上眼睛休息。试想几个小时后见到Papa时的场景,想象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的瞬间拥我入怀,心中顿觉好一阵窃喜,“Papa,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