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他已不是北魏的皇太弟,而是正式登基的大魏皇帝了。据说他登基之前,曾在诸部大臣前沥血为誓,将踏平南朝,为父兄复仇。以冷峻无情出名的拓跋轲,被谥为宣武皇帝。凭他万千机心,铁血手腕,终于没能逃过一坯黄土。
“阿墨,阿墨……”母亲又在唤我,神情忐忑。
我努力收敛着自己莫名的感伤惊惶,用力咬着唇抿出点血色来,不让自己显得过分苍白,向母亲笑道:“没事,没事。只不过……我原以为我可以认着个北魏王爷做哥哥呢!”
“哎,你可傻了不是?北魏皇室的人,哪里是我们可以沾惹的?这群人……永远只知道抢夺天下,争夺权力、财富、美人。阿墨,你要小心,别再落入魏人手中……成为他们至高无上权力的点缀。”
我默默无言。
拓跋轲……或许真的是把我当作权力的点缀吧?只是死后从衣襟中滚落的凤纹臂钏曾一度让我怔忡良久。
可拓跋顼呢?
伤心地滚落到我颈窝中的温热泪水……
竹林萧萧中精心准备的爆竹,悲伤而充满希望的微笑……
携了我的手,求恳我再跳一支舞……
为什么我心中变幻着的,都是相山初遇时那个容貌清好端雅、性情倔强纯净的少年剑客?
他明明也曾很冷漠地对待我,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杀害我亲近的心腹侍卫。他的金甲凛冽,剑尖滴着南人的鲜血……
我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转过头强笑着问母亲:“当日他能在战乱中幸存,想来是他的亲生母亲在身边照应吧?”
这一回,轮到母亲沉默了许久。
长睫低处,她的眸中说不清是怅然还是后悔,似和眼睑下的浓重阴影混合到了一处。
“阿墨,他的亲生母亲早死了。”母亲低低叹道,“那时,我真是太年轻了。我恨拓跋弘,但又逃不开。我不想我活得狼狈。那个侍女育下那孩子后,便有些轻狂起来,言语之间对我颇是不敬。我怕日后她会因此生事,不等那孩子满月,便找了个由头让人将她勒死了。只以为凭着那个孩子,我尚能在北魏妃嫔如云中安享我的富贵尊荣,谁知遇到了兵败……是我太过要强不肯饶人,生生地害了一条性命哦!”
··我的手足如坠冰窖,那种冷和凉,几乎把我的血液都冻得凝结。
我不愿他是我的兄长,从此爱恨牵扯不清;我宁愿他只是曾经辜负过我的敌人,从此相离也罢,相恨也罢,相争也罢,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用我们的仇恨来说服我自己,艰难地在血光中慢慢学会忘却,不再去记挂曾经让我心动心痛的往事。懒
忘却虽然很难,但我已有了萧宝溶相知相惜,想来总有等待到那么一天。
可母亲居然说,是她勒死了拓跋顼的亲生母亲……
拓跋氏和我之间,到底有多少说不清的恩怨情仇?
我竟已数不清楚。
我宁愿他欠我的,让我可以理所应当地仇恨他;可他现在看来,竟是我欠他的么?
他和拓跋轲自然不会知道这桩早被战乱和血光掩得无踪无影的陈年宫廷秘事,所以拓跋顼才会到南朝来,寻找他在战乱中失踪的母亲,。
在他的心里,他的母亲就是霓裳夫人,温柔婉约会跳曼妙舞蹈的霓裳夫人,再也不会知道,他自以为的母亲正是他的杀母仇人。虫
拓跋顼比我更可怜,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是谁,连报恩报仇都找不到正确的人,连他喜欢的人都是害他成为孤儿的凶手的女儿。
相山的春风已薄有暖意,但夜间又冰凉了。哗啦啦鼓入窗棂时,案几上的小烛灭了。
一室的静寂黑暗。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母亲在床上辗转半天,终于沉睡;而我保持着一个姿势蜷卧着,看来也像是沉睡,脑中却一直有根针在扎着,刺着,疼得根本无法入睡。
悄悄地伸出手,用指甲在被褥下的木板上一笔一笔划着字。
划了一个又一个……
又隔了好久,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写着的,其实只有一个字。
顼,顼,顼,顼……
自以为已经足够坚强,原来神经还远远不够强韧。
第二日我便病了,一直发着高烧,却咬紧唇,不肯吐出一个字。
我怕我吐出的,也会是那个下定决心忘记的人的名字。
随行虽有御医相随,可到底在山中,取药煎药都不方便,服侍的人也少;而萧宝溶一听我病了,立刻认定是相山春暖乍寒的气候让我经受不住,才着了凉,即刻命人将我接回了皇宫。
-----------------------------------
这一病,居然又是许久。
萧宝溶说惠风宫空旷,不宜静养,径让人将我安排在他最喜寝处的闲月阁中,每日上下朝回来,便回阁中来瞧我。他本该入住武英殿或乾元殿这样的正殿,但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这处相对偏僻的颐怀堂,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悄然地守在卧室中,倚在案边静静看书或披阅奏折。
他始终是个安静的人,即便已是九五之尊,依旧保持着优雅安闲的生活习惯。每次迷蒙间醒来,总是看到他依旧一身清淡的素衣,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连看各处奏折时都很是恬和,
有萧宝溶在一旁守护,我本该安心才对。
可我偏偏奇怪地又有了种感觉。
有了身处魏营那种连睡梦中都不敢说出自己心里话的惊惶。
好几次烧得迷迷糊糊,呜呜叫着惊醒时,嘴角中竟咬紧了被角,不敢唤出一个字来,而背心已是**一片。
抬起蒙蒙的眼,每次都是萧宝溶匆匆赶过来,再不管自己今非昔比,已是万乘之尊,依然挽起袖,亲自取了清茶或汤药,扶了我起来喂我。
他的怀抱依旧是熟悉而亲切的杜蘅清香,微笑也是同样的清隽秀雅,见之忘俗。我放松了自己倚到他身上时,心情似乎轻松了些,却又心虚般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就像,不敢直接喊出梦中那个人的名字一样。
“早知不让你去相山了。不然待天气和暖些,我陪了你一起去,探了真人便回来。”这一日,看我吃完药,萧宝溶静静地和我偎依片刻,和小时候一般抚着我的头发,自己懊恼着。
他在外人面前早已改过口来,以“朕”自称,言行举止全然是一国之君的尊贵优雅;独在我跟前,还是和以往一般称呼着,就像我也一直只习惯叫他三哥,再不管我和他的感情是不是早已超出了兄妹的范畴,也不管他已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不想让他多操心,我只虚弱地笑道:“恐怕是前段时间操劳得久了,好容易松懈下来,人就吃不消了。相山气候还不错的,不然三哥当年肯放心让我在那里住上大半年?”
萧宝溶清眸流盼,一池秋水般轻轻漾着,低头笑道:“那些日子我可把你想坏了。偏偏和你母亲说起萧彦想娶你的事,她又告诉了我你的身世。我本来只当你是我亲妹妹,也不敢有什么念想,可那以后……哎,我就想着也许我这辈子都该把你留在身边,可又怕委屈着你……”
颊边温柔的霞光让他的眸光更觉清亮,叫我不禁低了头,勉强笑道:“三哥怎会委屈我?三哥满腹诗书,一向聪明机智,才华横溢,配天仙都绰绰有余,何况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笨丫头?”
··“谁敢说我的阿墨笨?”他笑得眉眼弯弯,亲着我的额道,“鬼灵精的丫头,让三哥从小见了你便满心欢喜……便是见你淘气,也觉得安慰得很,我就喜欢看着阿墨活蹦乱跳的模样。不过,那时还真没想过,阿墨长大了,会成为我的女人。”懒
极少听到萧宝溶这般倾诉当日对我的情份,我窜红着脸默默无语。
萧宝溶微笑着又亲昵地过来刮一刮我的鼻尖,柔声道:“罢了,既然阿墨也认为我聪明,且安心地养着病吧,朝中大小事务,我先来安排着。”
事实上,我想管也没精神管。。电子书下载
初时是连着数日发烧,倦怠饮食,后来连肠胃也开始不适,终日头晕眼花,懒得走动,只静卧床间休养,却是异常嗜睡,有时连萧宝溶几时睡到身畔,又在几时起床而去都不知道。
朝中大事,开始我还命丞相崔裕之避开萧宝溶,单独列出来呈到我跟前,大致心中有数;到后来送过来时十次倒有七八次我正睡着,却给萧宝溶从枕边取了,一字不落地看了去。
有一次醒来时,我正发现他黯然地收起那上书,依旧放还到我枕边,却正与我的目光相对。虫
“阿墨,三哥让你很没有信心么?”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