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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计划和我心中所想正不谋而合,不由让我对这位堂兄有了几分信心,笑道:“桢哥哥果然好谋划!如果我们这几步棋走得顺利,拓跋兄弟可能都回不了北魏了。而桢哥哥,再也不用担心北魏的威胁了!”
萧桢点头,笑得很开怀,“全仗墨妹妹精心筹划!愚兄未来绝不会忘了妹妹的功绩,还有……妹妹相待的这份隆情高义!”
知道他是指我力谏着,让他成为太子之事,我微微笑了一笑,也不答话。
而事情也便这般说定,下面的,也便是行布编排的细节问题,待我们傍晚行至预定的那处山谷时,也已基本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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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下营后,我便遣人再往南浦镇探听魏军动静,立等回复。
消息到过了亥时才传来,说是魏军大队兵马果然在午时便已占据南浦,但在傍晚时分,有三千骑左右的兵马向西而去,却不知是去了哪里。
我心中疑惑不解。
若是向西,多半是想向牛首山去;可我们这一路并未遇到魏军。何况牛首山激战正酣,虽说拓跋轲的败象已露,但消息应该没那么快传到拓跋顼耳中。
那么,这三千魏骑,到底去了哪里?
我一边令人再去探听,一边心下不安,又将几名军中将领叫来,吩咐了加强各处巡逻戒备,这才回了自己帐篷,已不由地忐忑着。
因在外征战,小落小惜这些胆小如鼠的贴身侍女们并未带在身边,只有两名会武功的女侍卫临时过来侍奉着,见我坐立不安,安慰我道:“公主,别太担忧了。便是那三千魏骑近在咫尺,我们有七千兵马,人数是他们双倍不止,必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随口应了,心里却不敢乐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种感觉,就像是十六岁时在骗下相山囚在蕙风宫的感觉。
明知前面便是阴谋,却又无力摆脱噩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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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今天这个不知谁帮我换上的人妖封面,偶尽快想法换掉哈!的确有点荼毒人的眼睛~~~
··即便再三地提醒自己,我已今非昔比,再也不用有那样的担忧,可还是辗转难眠。
好容易有点睡意,意识开始朦胧时,我隐约只听得刀兵相击的杀伐声断续传来。
懒
正疑心着自己是不是因亲见了战场中血流成河的模样,才出现了幻觉时,帐篷外忽然传来了近卫韦卓的高声呼叫:“公主,公主!太子殿下带了大队兵马走了!”
我出了一声冷汗,惊怒地披衣而起,顾不得扣上衣带,急急召了韦卓进来时,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我刚刚叮嘱过的武将,俱是满头汗水,一脸惊惶。
韦卓跪禀道:“公主,太子殿下……在子时突然带了他的部属四千余人,弃了辎重粮草,从北营离去!部分武将阻拦,劝他听公主命令一体行事,结果……被当场斩杀了数百人……”
这寒冬腊月,本就冷的掺人;此时帐篷的门帘不时被山风撩起,卷入阵阵寒意,更是逼得我直打哆嗦。
背叛!
再一次见到了背叛!
忍住瑟缩地抱住自己肩膀的冲动,我狠狠地捏紧拳,沉声道:“立即起寨,拔营,沿太子离去的方向撤离!”虫
如果我没猜错,三千魏骑,的确已近在咫尺。
可我手中的梁兵,已不是我们估算中的七千人。
这七千人中,原就有四千余人是太子萧桢的直属兵马,跟过他刀里血里闯过的。牛首山引开魏军时,他安排了他自己的人马最先离开了牛首山这个死亡之地,我只当他有意保存实力,再不知还有这样的后着!
他领了他的兵马斩将夺门而去,我的手边,便只剩了两千不到的兵马,且以步兵居多,怎么和三千魏骑相斗?
除了退,我无路可走。
可一切都如我的预料,连退,也已来不及了。
尚未来得及拔营,四周已有震天的呼吼传来,伴了马蹄声隆隆而来,划破了宁静的冬夜。
魏军来袭!
夜寒如冰,月光如血,影影绰绰的山林房屋,在震耳的吼杀中如一座座沉睡的怪兽,随时可能醒来,吞噬掉任何靠近的人或物。
韦卓等近卫忙忙将我送上车辇,趁着暗夜急急在一队兵马的保护下突围。
忙乱的马蹄声,厮杀的人声,不绝于耳的惨叫,汇成充满死亡气息的暗流,阵阵冲击着耳膜,让我听得心惊胆战,头皮发炸。
车辇坐得极不安稳。开始只觉异常颠簸,逼得我不得不紧靠车厢,闭着眼睛不让自己翻滚着的胃部呕吐出来;后来却越行越慢,而惨叫的声音,已越来越近。
甚至,其中不少声音我很耳熟,都是从小在惠王府伴着我长大,又在惠王被囚后跟随在我身侧日日夜夜保护我的近卫!
正哆嗦时,锦帘被撩开,韦卓一手持了滴着血的宝剑,一手伸向我,急急道:“公主,请让属下背着尽快离开!是拓跋顼亲自领的兵,我们……抵敌不住!”
拓跋顼亲自领着兵在斩杀围攻着我和我的兵马?
车帘外的寒气扑入,冻得我周身血液都结了冰般无法流转,连嗓子也一时给冻住了,居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韦卓急了,上前来一把将我拉出,便负到背上,擦着汗道:“公主,冒犯了!”
出了车辇,我才注意到前方的确已经没法行车了。
本就高低不平的山间小径上,叠叠尽是呻吟着的伤员和刚断气的尸体,只有数十名我的近卫,尚仗着高超的武功,不屈不挠斩杀着敌人,保护我向外冲去。
四处的喊杀声仍在继续,却已不如最初的激烈,但陆续围向这里的魏兵,却已越来越多。
即便这样的黑夜,我在哪里,依然很好辨识。
以我的身份,自然哪里的梁兵最多,哪里的将士战斗力最强,我便在哪里。
周围让我作呕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虽然看不真切,但听到韦卓几声闷哼,我敢肯定,连负着我的韦卓也已受伤不只一处了。
他在打斗中激出的热量,似乎也从衣物中开始传递出来。
出了车辇,暴露于这般阴冷的空气中,我反而开始出汗,冷一阵、热一阵地出着汗。
正抓紧了韦卓的肩头,打量着周围越来越少的近卫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
“你打算看着你的近卫死光么?”
蓦地抬头,我看到了拓跋顼。
他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玄色大氅中着一身金鳞铠甲,骑于一匹被称作“翔麟紫”的高头枣红马上。
天边最初的一抹淡白煦光下,他的面庞沉静洁白,如瓷如玉,眸子幽深而闪亮,正牢牢地盯着我,看不出到底是忿恨,还是兴奋。
但我确信,这一天,他等待已久。
身畔又是一声耳熟的惨叫,刀光过处,一颗头颅在空中打了个转,迅速飞出。腔子中热血喷出,连我的颊边都溅上了几滴。
身畔的近卫,只有七八个还能坚持和人交战着的了,却依旧紧紧护在我身畔,并没有一个临阵逃去。
··何况,拓跋顼亲自追到了跟前。他的身手,他那曾让我少女时代为之骄傲为之景仰的身手……
我苦笑道:“都住手罢!”
近卫们转过头,望向我;而攻击他们的魏人显然也曾受过嘱咐,并没有趁机砍杀过来。懒
虽是无奈,但眼前情形,我不得不服输。
拍一拍韦卓的肩,让他将我放下时,韦卓小心地托住我的背,将我放到地上,而他的身形却是晃了一下,看来站都站不稳了。
我忙扶住他,轻声道:“韦二哥,你怎样了?”
韦卓忙退了一步,回禀道:“公主,属下……还可再战!”
我看得到他前襟滴落的鲜血,在片刻间已在脚下汪了一团;而其他如薛冰源、韦开等贴身近卫,也已遍体鳞伤,但依旧紧握刀剑,显然预备着我一声令下,宁死也要护送我离开了。
可我从不是英雄。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我不会去做。
紧一紧匆匆披在身上的黑狐出毛斗篷,也不管未及梳理的云髻给冷风吹得散乱不堪,我向前踏出一步,望着那高高坐于翔麟紫上的男子,缓缓道:“我输了!”虫
拓跋顼依旧稳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紧绷的俊秀面庞并未流露丝毫悲喜,但眸光转动时,似有一抹很淡的柔光闪过。
但听他懒懒吩咐道:“来人,把安平公主的车辇赶过来,护送她随本王回南浦镇罢!”
其部属恭声应了,又打量着我身畔停止抵抗的近卫,和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小心请示道:“殿下,那他们……”
拓跋顼淡淡道:“俘虏们先捆了押走,看他们公主听不听话,再确定怎么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