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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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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的青年男子一次射出的Jing液所含的精子,有二亿至五亿之多。这个天文数字把吴希声吓了一跳!他细细回想,他和秀秀那次匆匆一触,虽然没有达到高潮,但是,也不能排除有几个性子特急的精子根本就不听使唤,提前发起攻击,冲进对方腹地,与一个成熟的卵子合二为一,孕育出一个小生命。这种假设如能成立,那个小文革是自己的亲生儿就百分之百的毫无疑问了。
  人类的天性真是不可抗拒。自从知道自己确实当了父亲,吴希声就时时刻刻牵挂着那个可爱的孩子。由此,他又牵肠挂肚地惦记秀秀。吴希声敢断定,秀秀跟上刘福田肯定不会幸福。那个当代薛蟠,那匹“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结婚不久,就常常到“大众影院”去厮混,后来又强暴了蓝雪梅,他能如何对待秀秀,可想而知。咳,如果不是自己顾虑重重,优柔寡断,秀秀会从自己身边走开?会上了刘福田的套子?唉,我真是罪莫大焉!
  事实上,吴希声这种痛悔之心也不是今天才有的。自从秀秀说要出嫁那一刻起,吴希声就知道他将失去的人儿是多么珍贵。他在心中反复追问自己:你是不是真心爱着秀秀?回答是肯定的。在他们相爱的日子里,屡屡不敢跨越那关键的一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坚守着当小提琴家的梦想,同时又背着沉重的家庭包袱。可是,在报考县文宣队落榜之后,吴希声又经历了两轮推荐知青上大学,枫溪公社已有不少幸运儿有了鲲鹏展翅的机会,而他却怎么也走不出枫树坪。纵有凌云志,徒做黄粱梦,吴希声慢慢地心如死水。就有一段时光,吴希声渴望与秀秀结婚生子,像个传统农民那样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可是,秀秀早已被刘福田所占有。唉,打此以后,小提琴闲挂起来了,秀秀突然离去了,吴希声的生活中没有音乐,没有色彩,没有女人,没有亲人;衣服脏了没人洗,被褥破了没人缝,房间乱成鸡窝狗窝没人收拾;有个头疼脑热的没人嘘寒问暖,憋着一肚子苦闷没人倾吐……这日子仿佛从灿烂的春晨遽然变为灰色的黄昏。吴希声这才明白,失去秀秀,就等于失去精神的支柱,失去他生活的全部。
  于是,一向沉静孤独的吴希声,现在是惶惶然不可终日了。他一天要无缘无故往枫溪对岸跑好多趟。有时在石拱桥上闲坐,有时在溪岸边溜达,而真正的目的是想再见一见他的亲儿子。可是,吴希声一直没勇气跨进秀秀家那道一尺来高的门槛。不管是秀秀还是秀秀她阿爸,吴希声现在都怕。他便痴痴地站在门外,偷听小院里头婴儿的啼哭,偷听秀秀亲亲昵昵地叫着孩子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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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藤树相缠(4)
怪了,秀秀不叫小崽子做“文革”,而是叫他“珠珠”“珠珠”什么的,好像是个女孩子的小名。
  吴希声即使只能获得这么一丁半点可怜的信息,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享受,就很满足,很陶醉,去了一次又盼着下一次。有一回,吴希声正像做贼似的向秀秀家东张西望,秀秀抱着小崽子突然从院门里闪了出来。四只久违的眼睛突然对视,倏地发亮了,闪光了,放电了,喷火了,秀秀的嘴巴皮轻轻地翕动着,正要说话呢,吴希声却是一脸尴尬,一脸惊慌,车转身,逃一般跑走了。
  然而,回到了知青楼的吴希声,心却留在溪那边。回味起刚才秀秀那火辣辣的眼神,半张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希声毫不迟疑地断定,秀秀还是爱着自己的,秀秀肯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多没出息呀,一撒开脚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是,吴希声依然不敢去找秀秀。刘福田虽然许久不回枫树坪了,万一碰上茂财叔,怎么下得了台?再说,他担心现在的秀秀已经不是从前的秀秀,人家是有夫之妇,有子之母,即使见了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吴希声这么左思右想,直到了夜深人静,忽然想起拉琴。自从报考县文宣队“政审”通不过,希声心灰意冷,这一年来极少摸琴。秀秀和刘福田的新婚之夜,他心里痛苦极了,一个人躲在房里拉了《 梁祝 》;今天,他一想起秀秀怀里的小崽子──自己的亲儿子,又有一种强抑不住的冲动,非常想拉琴,或者说,非常想借用琴声来倾诉心中的郁闷。吴希声打开漆黑的皮革琴匣子,取出那把维约姆牌小提琴,调了调弦,试了试音,右手风摆柳枝一样拉弓推弓,一串华丽的音符便从窗洞飞了出去。他不胜惊异,怎么一拉又是陈钢、何占豪的《 梁祝 》?
  悠悠的琴声被春夜的薰风吹过枫溪,吹进秀秀的房间。怀里奶着小崽的秀秀不由悚然一惊,坐了起来,斜倚在床柱子上。秀秀立即听清,这是希声在拉琴,拉她十分熟悉的《 梁祝 》。一年前的深秋时节,他们在汀江之畔山盟海誓,希声给她拉过《 梁祝 》,后来又多次给她拉过《 梁祝 》。在秀秀跟前,希声心欢气爽时拉《 梁祝 》,心胸气憋时也拉《 梁祝 》。《 梁祝 》的节奏、旋律和每一个音符,几乎都刻在秀秀心头了。秀秀记得,那支曲子的起始乐段是轻柔而舒缓的,在她眼前展开一幅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画面;从梁祝结拜到长亭送别,则缠绵悱恻,断气回肠,道尽了多少少男少女心中的悲情。曲子发展到抗婚,就有雷鸣般的激越,风暴般的呼号;继而乐曲突然从高峰跌落,转入低沉的慢板,那是万般无奈的倾诉和咏叹……现在,秀秀又听到这支久违的乐曲,希声似乎把心制成了琴,把脉制成了弦,用血谱写曲子,拉出的琴声如泣如诉,把她一颗柔柔的心揪紧了。
  一会儿,秀秀便满腔热血沸腾,满脸梨花带雨了。
  第二天夜深人静,吴希声又拉了《 梁祝 》。
  第三天夜深人静,吴希声再拉了《 梁祝 》。
  到了第四天夜深人静,《 梁祝 》第一个音符刚飞出吴希声斗室的窗户,驾着沉醉的春风飘到枫溪对岸,秀秀一听就疯了,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把睡得又香又沉的小崽子在床上安顿好,利利索索地梳了头,整好衣,像个幽灵飘出院门,飘过咿呀吟唱的水车,飘过石板拱桥,悄没声息地闪进了知青楼。
  “啊?你!……”
  吴希声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看见秀秀站在一灯如豆的微光下,不由大吃一惊,按住怦怦剧跳的胸口。
  秀秀伸手把桌上的油灯捻亮了些,好让希声看见真实的自己,以粉碎他梦境般的感觉。
  吴希声就欣喜无比地欢叫着:“噢,秀,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秀秀的从天而降虽然是希声夜夜的期盼,可他还是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天天拉,夜夜拉,想把我拉死不成?”秀秀轻轻地说,是那种无限哀怨的声音。
  希声的嘴唇轻颤不止:“秀,你叫我想死了!我只有拉琴,心里才能轻松一点点呀!”
  秀秀不再吱声。此时此刻,语言已经无能为力也毫无意义。秀秀圈住希声的脖子,把他一下子扑倒在小床上,吻他,亲他,拧他,抠他,撕他,咬他,疯了似的,恨不能一口吞了他!直到秀秀感到满嘴含着一股咸涩的血腥味,看见希声脸颊上有几枚鲜红的月牙形的小齿痕,她才住了口。
  吴希声不觉皮肉的剧痛,只有心中的狂喜,轻声地欢叫着:“秀,秀,你这是怎么了?”
  秀秀咬牙切齿地盯着吴希声:“我恨你恨你恨死了你!”
  希声知道这是他的罪有应得,再次把身子投入秀秀的怀抱。“秀,你如果能够解恨,你就咬吧,拧吧!你宰了我吃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呀!”
  但是,秀秀却突然安静下来。她香气轻喘,双腿叉开,两手一摊,在床上摆了个“伟大”的“大”字;随后又双掌抚胸,在床上写了个极其动人的“人”字。希声开始体贴入微地轻抚亲吻,很快把秀秀的满腔怒火平息,把久蓄待发的欲火激活。两个渴望已久的年轻的躯体热烈地拥抱在一起。秀秀觉得,又经历一年磨难的吴希声,人是瘦了点,却一扫以往的萎靡不振,变得生猛而强劲。这是一次真正的灵与肉的搏击,相互缠绕着,撕扯着,索求着,直至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像两个刚刚跑完百米赛而快要休克的运动员,瘫在床上张大了嘴直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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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藤树相缠(5)
希声气平了些,冷不丁地问:“秀,你把我们的崽子放在哪里了?”
  秀秀说:“睡了,他睡得可香呢!”
  希声又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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