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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讯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兄弟微笑。
“阿兄,你信我。我和宋公……”
“阿弟,”李崇讯淡淡开口,“我的梦已经醒了,你还没醒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草稿。鸡血无力中……
第89章☆、父子
午后下起了小雪。
莲生奴一从会宁殿出来,便被寒风吹得一个激灵。跟在身后的余朝胜忙取御寒的狐裘给他披上。莲生奴向他点了下头。余朝胜微微一笑;退开在前引路。
途经宫中阁道时;莲生奴忽然驻足,对着天际出神。沉沉铅云压于宫墙之上,宫室延绵不绝;似乎直抵天际。细雪纷纷飘落;遮住殿阁顶端的黑瓦,只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楚王?”余朝胜轻唤。
莲生奴回过头,面无表情的打量余朝胜。片刻后,他开始扫视身后的宫人、内官,不由有些啼笑皆非。明明和他们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他却还是觉得他们都是陌生人。
“楚王;天冷了;不宜在外久留……”余朝胜殷勤劝道。
莲生奴并不搭理他,只是微微向上扯动嘴角,表示听见。一行人很快继续前行。行进中,他偶尔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所握书卷之上。这卷书乃是在会宁殿,由皇帝赐下。
他那日因宋遥的进言顶撞皇帝,皇帝不但不生气,还让他次日去会宁殿。他依言前去拜见,以为皇帝至少会就他擅自令内官偷听之事斥责几句,不想皇帝只字未提,只是细细查问了他的功课。
莲生奴有些吃惊,却还是清楚回答了皇帝的所有问题。皇帝似乎颇为满意,拍着他的肩道:“以你这个年纪来说,能学到这程度已经不错了。”
莲生奴垂下头,老成道:“全凭程相公教诲。”
皇帝从书案上随手取一卷书递给他:“此书程谨可曾让你读过?”
莲生奴展书,却是一卷《管子》。程谨并未授他此书,便如实回答:“未曾。”
“那就拿回去看看,五日后的这个时辰,你再过来,朕会查问你书中内容。”
莲生奴吃了一惊,看着皇帝直发愣。
皇帝微笑:“怎么?不愿意?”
莲生奴这才回过神,双手接过书,低声道:“谢阿爹赐书。”
“不许向旁人求教,更不许问程谨。”临走时皇帝如此吩咐。
结束与父亲的谈话后,莲生奴走出会宁殿,却并不见同来的内官、宫女,倒是皇帝身边的余朝胜领了十来个人候在殿前。
“大王。”见他出来,余朝胜恭敬上前招呼。
莲生奴略微诧异,问他:“与我同来的人呢?”
余朝胜微笑:“陛下吩咐,从今日起,由我等侍奉楚王。”
莲生奴一震。他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抬脚便欲返回殿中与父亲理论,却被余朝胜拦下。余朝胜低声道:“大王,听奴婢一句劝,别在这件事上和至尊赌气。”
莲生奴拂袖,不待他引路便疾步行往淑香殿。余朝胜清楚这位楚王虽然年幼,却并不是好摆弄的人。何况他现下在皇帝心中又极有份量,他并不敢逆他的意。是以莲生奴的行为虽有些不妥,他也没出声,只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回到淑香殿,莲生奴直入自己居所,猛的推开门。室内原有几名宫人做着扫洒之事,听到推门声都回过头来,见了莲生奴都忙不迭的行礼。
莲生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些人做事甚为娴熟,仿佛已在此多年,却全是他没见过的面容。父亲换人换得十分彻底,一个人都没留。他呆立门口,许久没有说话。
余朝胜见他脸色极为难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大王?”
莲生奴咬着嘴唇,没有应声。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他只想着救母,却没想到会牵连身边之人。
这番动作显然是来自父亲的警告。虽然他是自己父亲,但也是一国之君,纵然他能欣赏自己的胆气与魄力,也不会允许窥伺圣意的行为发生。父亲一边对他好言安抚,一边却清算了他身边的侍从,恩威并施,果然是君王铁腕!
余朝胜见莲生奴胸口急剧起伏,有些慌神:“大王,大王!大王若是生气,尽可打骂奴婢,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我没有生气,”莲生奴打断他,“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呆着。”
余朝胜不敢有违,带着众人都退到门外,临走时却又听莲生奴道:“叫王顺恩来。”
“是。”余朝胜向身后的两个内官使了个眼色,让他二人守在门口,留意楚王动静,然才去传话。
不久之后,余朝胜便领着王顺恩出现在莲生奴面前。莲生奴的面色这才稍有缓和。王顺恩深得母亲信用,父亲果然不好动他。
“你出去。”莲生奴对余朝胜道。
余朝胜应了,神色恭谨的退了出去。
王顺恩神色如常的向他行礼。
莲生奴低声问:“人是什么时候换的?”
王顺恩也压低了嗓子回答:“大王刚去会宁殿,便有人传陛下之令,说大王身边的人照顾不尽心,要尽数更换。”
“阿娘是什么反应?”
“贤妃虽有些吃惊,却没说什么。”
莲生奴点头,踌蹰片刻后道:“那天你在场,说不定阿爹会疑心你也是报信之人。你最近避着点,别到处走动。”
“奴婢明白,谢大王提点。”
“好了,你且去罢。”
王顺恩行了礼,退了出去。
余朝胜立在外面,见王顺恩走来,向他微微一笑。余朝胜服侍皇帝多年,资历极深,王顺恩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才离开。
王顺恩的背影刚刚消失,余朝胜便见莲生奴出现在门口,急忙上前问:“大王有何吩咐?”
“你进来,我有话问。”
余朝胜跟着他入内,心里有些惊异。那日楚王直言顶撞皇帝,已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今日皇帝毫无预兆的将他身边人换了个干净,他虽有惊怒,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冷静下来。余朝胜暗暗思忖,这楚王的心性果然不似常人,看来他得小心应对,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待。
莲生奴坐到案前,迟疑片刻后才开口:“换走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余朝胜苦笑,这楚王果然不好打发,一上来就问这么棘手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他小心回避着莲生奴的目光,低声道:“奴婢真心劝大王一句,这件事大王不要再打听了。”
莲生奴闻言沉默不语,只低头翻看了皇帝赐给他的《管子》。一翻开书,他不由一愣。
余朝胜本就有些忐忑,见他神色有异,心里一沉,赔笑问:“大王怎么了?”
“没事。”莲生奴平静道,“我要看书了,你下去吧。”
余朝胜脸现狐疑之色,不过他现在丝毫不敢轻视这位年幼的亲王,行了礼便默默退了出去。
等余朝胜走了,莲生奴才细细翻阅皇帝的赐书。刚刚一打开书,他便意识到这本书大有文章。微妙的地方不在书本身的内容,而在字里行间的墨笔批注。这字迹莲生奴十分熟悉。
他从案上抽出皇帝日前赐与他的诗文,两相比较,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笔迹。这本书竟是皇帝亲手所注。他翻至卷末,见最后一条批注旁边写着“显德九年夏,北府”。莲生奴至此恍然,这是父亲在北府时读过的书。
莲生奴放下书,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父亲雷厉风行的处理了他身边所有人,安插了余朝胜等一干眼线,最后却又赐这么一本书,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存了这样的疑问,五日后他前往会宁殿时格外小心。皇帝果然对书中内容进行考问。因皇帝有言在先,不许他询问他人,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作答。忐忑不安的回答完问题,莲生奴紧张的看向父亲,想从父亲脸上窥出一点端倪。
皇帝点头,抚须道:“差强人意。”
莲生奴见他虽这样说着,但眉头舒缓,对他的回答应该还算满意,这才略略舒了口气。不料皇帝却又翻开那册书,用朱笔圈出几个篇章,对他道:“不过这几篇,你读得还不够透彻。先回去多读几遍,三日后再来。”
莲生奴微微吃惊。听父亲这意思,竟是要亲自指点于他?
仿佛看出他心中疑问,皇帝微微一笑:“莲生奴,你很有胆色。不过,光有胆气还不够。”说着,皇帝指了指自己的头:“你得靠这儿,明白么?”
莲生奴低头以示受教,默默行礼后退了出去。
从那以后便成了定例,每隔数日,皇帝便会召他去会宁殿,亲自查问他的课业,并不断把自己早年的藏书赐给他。兄弟中并无他人有此待遇。莲生奴就是再愚钝,也觉出味来了。父亲日理万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难道说父亲器重自己?
这个念头一闪,莲生奴忍不住出声:“余朝胜。”
“奴婢在,”已走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