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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公主出嫁以来,绮素见她的次数不多,此时不免略作打理。临川公主下降时尚是身量不足的少女,如今却出落得高挑秀美。且她脸上容光焕发,想来她嫁为人妇后的生活着实惬意。临川公主上前急欲下拜。绮素连忙相扶,要她不必多礼。
临川公主却微笑坚持:“礼不可废。”
见礼之后,绮素亲自引她入座。临川公主一边与她叙话,一边向身后宫人使个眼色。宫人会意,命人呈上了十匹蜀锦为礼。
拜见也就罢了,出手便是厚礼,未免客气过甚。绮素携了临川公主的手,微笑道:“你有了喜事,我还不曾送份贺礼,怎好反受你的?”
“贤妃娘子是阿芜长辈,原该孝敬,”临川公主笑答,“何况阿芜当年及笄,正是娘子执礼。我还从未向贤妃道谢呢?”
绮素看了一眼五彩团花的锦布:“那不过是小事,何必放在心上?蜀锦贵重,不如留着自己使。”
临川公主笑道:“这是阿翁在蜀地的门生所赠,阿翁尽数给了我。我也不少这点钱帛,不过瞧着花样还算新奇,便借花献佛了。我又不像瑶光妹妹,将来还要攒个嫁妆。”
这话不免让绮素莞尔:“如此,我便替瑶光收着罢。”
她命人收了蜀锦,目光轻轻扫过临川公主仍然平坦的腹部,转向绿荷低语数句。绿荷点头退去,不多时捧了一个托盘入内,双手呈给临川公主。
临川公主低头,见盘内是一个绛色纱囊。她看向绮素,见绮素含笑点头,便拾起拆开,里面却是弓弦一枚。她不解何意,复向绮素问:“请教贤妃这是何物?”
绮素微笑道:“我收了你的礼,岂能没有回赠?你夫妇不缺财帛,寻常的回礼也必定入不了你们的眼。这件物事或许还有些用处。”
临川公主果然被勾起兴趣,将纱囊翻来复去的看:“此物有何效用?”
绮素从她手里拿过纱囊,亲手替她系在臂上:“这是民间求男之法。有娠后以弓弦封于绛囊,悬于妇人左臂,满百日后摘去。我看你夫妇尚未得子,便想到此法。虽不知其是否有效,但我想试试总是无妨。这弦乃是当年至尊从旧弓上取下送给莲生奴玩的,应不致辱没你们身份。”
临川公主大喜:“岂敢。父亲用过的,自非寻常之物。贤妃娘子有心了。”
绮素知道赵修仪必然嘱咐过生养之事,却仍拣了些妇人怀胎生产之事说给她听。临川公主初听觉得与母亲所说大同小异,听了一会才觉出贤妃所讲更为详尽周到,便打起精神细细听着,不时还会问上几句。绮素见她听得认真,更是事无巨细的与她解释。宾主二人谈得热切,直至日暮将近,临川公主才起身告辞。
绮素知道赵修仪必在等她,便不相留,只亲送至门口。临走前,临川公主握着她的手诚恳道:“贤妃今日所言,阿芜获益良多。我年轻识浅,这一胎又来得着实不易,日后怕还有许多事要向贤妃请教。还望娘子莫要嫌我聒噪。”
绮素向她慈蔼一笑:“这是哪里的话。你若想问什么,只管遣人来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临川公主得她允诺,心满意足的回赵修仪殿中。她又陪母亲说了一会话,才乘车出宫。公主府内,宋遥及宋霆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临川公主车驾,两人都有些急切的起身相迎。
宋霆只在意妻子是否安适,因此上前只顾着扶她下车,不住的嘘寒问暖。
宋遥挂心的却另有其事,与公主互相施了一礼便急切问:“可见着贤妃了?”
临川公主点头:“见着了,礼也送出去了。”
宋遥暗暗舒一口气。让临川公主送礼本乃是投石问路之举。贤妃既然收了,便说明日后有接触的可能。
临川公主已在丈夫搀扶下入座。宋遥跟在她身后问:“贤妃可还说了些什么?”
“倒也没别的话,”临川公主想了想道,“只是嘱咐了些怀胎时要注意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宋遥喃喃。没说其他话,便是有希望了。他面色略松,向临川公主一揖:“难为公主,这种时候还要为宋家奔波。”
临川公主急忙相扶。她看了一眼宋霆,温婉一笑:“阿翁这是说哪里话,我嫁入宋家,便是宋家的人。为宋家分忧是我份内的事。今日我与贤妃已搭上了线,日后便可借安胎之事与她往来。等我与她亲近了,便可探下她的口风。”
“有劳公主,”宋遥长叹,“老夫生死皆不足惜,公主只要保得宋氏子孙平安,便是大功德了。”
临川公主见宋遥意态消沉,便出声安慰:“阿翁不必担心。这些年阿翁操持国事,劳苦功高。国朝岂不有善待功臣之礼?贤妃纵与阿翁有些隔阂,我必当尽力弥合。”
宋霆也道:“是啊,阿爹执政多年,在朝中不可或缺。新君将来也要依仗阿爹的。阿爹放心便是。”
宋遥皱眉,觉得儿子与新妇都过于天真。可他想到临川公主尚有身孕,不宜激动,便将忧虑埋在了心底。临川公主回府后即吩咐仆从摆宴,此时酒食如流水送上,宋遥也就与他们把盏言欢,话些家常,直到夜色深沉,他才起身告辞。
宋霆夫妇送走宋遥,临川公主才转向丈夫,亲昵的伸手蹭了蹭他的脖子。宋霆一笑,和妻子以额相抵:“今天累了吧?”
临川公主摇头:“其实贤妃为人不错,若不是记着阿翁的吩咐,我倒想好好和她说会话呢。”
宋霆歪着头:“真的?每次阿爹说起她都没什么好话呢。”
临川公主轻叹一声,偎依在丈夫身边道:“其实我阿娘也说过贤妃心思深,可我看着总觉不像。”
“我也不信,”宋霆将妻子放在自己膝上,“一个妇道人家而已,能玩什么花样?”
临川公主嗔道:“妇道人家怎么了?我也是妇道人家。”
“那怎么一样?”宋霆轻抚她的颈项,笑着道。
临川公主很是受用,轻轻点着丈夫鼻子道:“还是你最会说话。像我阿娘就会泼冷水,说我今天巴巴的前去拜见,还不定人家会怎么想呢?”
“我怎么想?”绮素听到绿荷问话时淡淡一笑,“一向没什么往来的人,若不是有事,谁会平白无故的上门?”
“这是自然。只是奴婢愚钝,还想不太明白。”绿荷一边伺候她晚妆一边赔笑道。
绮素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鎏金缠枝粉盒:“她出嫁这几年,回宫次数并不少,却和我一直没什么往来,怎么偏偏这时倒想起来了?我想来想去不外乎两个原因:要么她察觉到了什么,此番是背着宋家向我示好;要么就是她得了宋遥授意,有意与我接触。临川公主的性子可不像有远见的人,料想她也没胆子在宋遥背后做什么事。我猜后者的可能性倒更大些。”
“若是宋令公授意,不知又在图谋什么?”绿荷一边替她梳理长发一边深思道。
绮素微微一笑:“既是有意与我们接近,总有让我们知道的。等着瞧就是了。”
绿荷想了一回觉得有理,也就一笑置之了。
不多时发髻盘好,绮素才起身离了妆台。绿荷以为她要安寝,正欲关窗,却被她扬声制止。绮素走到窗前,见外面月色皎洁,昏灯照影,不觉触动心事,凝望片刻。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问:“北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还没有。”绿荷摇头。
绮素忧心仲仲:“表兄带兵追击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绿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安慰道:“郡公打了这么多年仗,一定不会有事的。何况楚王在北府呢,若有消息,一定会告知京里。”
“莲生奴……”绮素喃喃,“希望这孩子知道轻重,别事事都顺着他父亲的意思。他舅舅握着兵权,他才有实力和康王相抗。”
“楚王天资聪颖,一定明白的。”绿荷连忙道。
“是吗?”绮素看向她,“但愿如此吧。”
111 定北
绮素并没有在回信中告知莲生奴自己的担忧,毕竟往来书信经过太多人的手,她无法保证这封信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因此她仅在家书中细嘱他小心饮食,注意时气。
此外她也在信中记述了京中各人近况:皇帝上次染疾后不废政事以致复原甚慢,如今依旧为头疼所困扰;杜宫正年高,终在上月请求告老,出宫安度晚年;瑶光又识了不少字,现由太妃亲自教导她弹筝;长寿依旧整日游猎,让人担心。末了,她又提及临川公主来访之事。这成功引起了莲生奴的注意。
虽然在他人看来这只是一封普通家书,但莲生奴熟知母亲的心性,她必是试图在长篇累牍的记述中告诉他一些事情。而整封信中,唯一让人不解的便是临川公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