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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能。
或许,如果有人可以的话,在当时的沈醉心中,也只有他可以,那个跟他里应外合、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大恩人,那个叫他小兄弟的人,那个笑容宛如石场路边偶尔绽放的野花的人。
司徒风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沈醉花了多大的功夫,聚集了多少勇气才跑到他房里,对他说那句话。不仅仅是一句情话,更是十五岁的少年从心里小心翼翼伸出来的一个触角,试图触摸外部陌生而又冷漠的世界。虽然不再是囚徒,但却成了通缉犯。少年知道他能信赖的人不多。
月光照在床上,也照在那人的眉眼之间,少年轻轻走到床头,凝视好久,不敢开口说话。时间久到那人装睡都装不下去,遂睁开眼,看见少年惊愕无措的望着自己。忽然,那人起身在少年额头上亲了一下,带着调皮的笑容,十七岁的司徒风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已。也只有那一刻,司徒风展现了他孩子气的一面。
“你愿意做我的人吗?”少年终于开口了,在那个亲吻的鼓励下。
床上的人愣了愣,亲他一下是一回事,做他的人?开玩笑!脸色沉下来,眼睛里冒出怒气,“你半夜三更的跑到我房里来干什么?!还说出这种侮辱人的话!难道我救了你们,得到的就是这种回报?白狼!”大声叫自己的随从,“把他扔出去!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少年完全呆掉了,手足冰凉的站在那儿,连白狼是怎么把他扔到窗外的都不知道,屈辱、不甘、痛苦,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从他嘴里吐出的伤人话语仿佛利箭,瞬间把少年给刺了个透心凉。眼泪夺眶而出。从第一次见到那人不过短短两个月,两个月里,少年就为他哭了两回。而打从七岁开始,少年就没再哭过。别哭了,抹干眼泪,带着绝望,少年蹒跚而去。果然,外面的人,是不可信任的,也是——不会喜欢自己的。
“他哭了,主人,”白狼没什么表情的对司徒风道,“是不是太过严厉了?还是个孩子。而且以后还有很多用处。”
“不严厉他怎么死心?”司徒风撇了撇嘴,“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白狼,他可能是我们以后重要的同伴,我不希望同伴之间纠缠不清,到时候妨碍我的大计。”司徒风笑了笑,“过几天你再去邀请他来。”
“他会来吗?”白狼怀疑。
“会,可能象征性的拒绝一下,但他还会想再见到我的。”司徒风胸有成竹的回答。
然而司徒风并不知道,他的严厉使少年从此紧紧关闭了向外的心门。少年开始认定,只有石场才是他的归宿,但石场里的人能给予他的,往往只是**。
习清喜欢他吗?习清喜欢的是那个失忆了的他,没有石场记忆的他,心里没有各种沟沟坎坎的他。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沈醉已是心知肚明。
不再遭到拒绝的最好方式,就是先拒绝别人,但他又无法做到彻底放弃,于是,演变成一场痛苦的拉锯战。
有时,放下心里的包袱不过是瞬间的事,尤其当这些包袱显得可笑的时候,如果司徒风是喜欢他的,那他又为何要草木皆兵、无法信任他人?如果司徒风可以喜欢他,习清为什么不能?他到底在防备些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开心结之后,沈醉才恍然顿悟,或许,他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去守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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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见沈醉和习清在一起时,真的很好奇,”司徒风给白狼也倒了一杯酒,“主人,我不喝酒。我只是来看看姓沈的有没有伤到你。”
“喝点。”司徒风笑道,“这点酒醉不了,轩辕哀那小子又搬出去了,现在没人会来,你别紧张。”
司徒风继续道,“我总以为我很了解沈醉,我觉得他不可能忽然爱上什么人,因为他的戒备心太重。但我怎么算得到他会失忆?”摇头,“你记不记得在永吉茶庄那次,我把他们拖进房里。”
“记得。”白狼心想要忘记也很难吧。
“其实我因为失算所以很生气,想要他们好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主人你不必跟姓沈的计较。”白狼冷冷道,“我早说过,让我去杀了他。”
“你又来了,”司徒风斜睨他一眼,“你猜那个你想杀的人现在在干吗?”
“不知道。”
“我猜他大概去找习清了。”司徒风叹气,“始终都是个笨蛋啊。”
与此同时,正在王府卧房里酣睡的习清忽然听到可疑的声音,一个人影旋风般撞开门冲了进来。
“谁?!”习清从床上爬起来,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松了口气,是沈醉。
沈醉忽然欺到他床前,情绪有些激动,看着面露疑惑之色的习清,沈醉猛的抱住他,抱得习清差点窒息,很久没有得到过如此热烈的拥抱了,习清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怀念这种温度,以至于一个劲儿的往沈醉怀里缩。
拥抱渐渐转化成粗重的喘息,“习清,习清。”
习清心头大震,这种呼唤,这种呼唤,是很久以前曾经在他耳边响起过,然后又失去了的。
习清也有些激动起来,他不知道沈醉怎么回事,但他希望这个声音永远不要停止,那就好了……
十八 春回
感觉到习清正在往里缩,而不是往外推,沈醉心中大喜,看来习清已不再抗拒自己了,本来紧抱着对方的手开始不安份的四处游走。
可是忽然,沈醉啊了一声,呼唤声嘎然而止,手也僵住。原来他猛的想起来,习清虽然看不见,但是以习清那么敏感的触觉,如果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的话,那还不什么都发现了?!
像那么重大的改变,想忽视都不可能!
僵了一会儿之后,沈醉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手移开,“睡吧。”匆匆夺门而出。
剩下习清瞠目结舌的坐在床上,就像刚刚暖和起来的人被当头给浇了一盆冷水,沈醉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习清难以想象是什么导致沈醉中途退场了。
在床上转了个身,不安的抓住被子,肯定有什么事情改变了,但他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沈醉变得很忙碌,习清甚至在王府里听到流言,说是他最近被什么人给参了一本,说他归附朝廷后心术不正,跟旧朝那些降臣往来密切,意图不轨。习清听得心惊胆战,暗自捏了把冷汗。但此事最后似乎不了了之,据说皇帝开了金口,降臣也是本朝的臣子,臣子之间来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习清本不打算老往侯府跑,但是此刻由于那晚沈醉的表现那么古怪,他也有点不安起来。轩辕旦派来的人在催促他赶快去问出真相,然而到了侯府,习清又不好意思开口。
终于第三次登门时,习清鼓足勇气问,“我听说前两天沈醉来过?”
司徒风眨了眨眼,“是,来跟我吵了一架,他跟你说啦?”
“没有。”得到司徒风的亲口证实,习清不禁有点胸闷气短,如此说来,沈醉的确是和司徒风不知为何事闹了一场,回到王府后就变得古里古怪的,甚至会在亲热的途中跑掉。习清不是多疑的人,然而再不多疑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了。
司徒风见习清一脸的怅然若失,完全不似平时那种平淡温和的表情,不禁觉得奇怪,仔细一想,差点笑出声来。
习清又把一双清澈的眼睛转向他,那眼神分明写着怀疑二字。司徒风眼珠一转,故作惊诧的叫起来,“他怎么没说?怎么可以瞒着习公子你?”
“啊?!”习清听到这话,心下顿时一沉。
“不过我想也许沈醉他是想做好准备再亲口告诉你吧。”司徒风忍笑道,
“呃——”习清坐不住了,很快告辞出来。回到王府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什么事还要做好准备再告诉他?莫非真如轩辕旦派来的人所说,那人说,司徒风和沈醉单独在房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他二人之前是仇敌,可也难保不会有什么猫腻。习清并不相信那人的话,可如今看来,是不得不信。
沈醉回来时发现习清正襟危坐的在等他,不由得一愣。
“我今天去侯府了,司徒公子说,你有话要对我讲。”习清摸着桌面,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平和些,“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也不用老瞒着我,你说吧。”
“什么?!”沈醉倒抽一口冷气,脸顿时变紫了,气得发紫,那个司徒风,啊啊啊,怎么会有那种人!他跟习清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看习清的样子,还把这事给当真了。
沈醉当然知道,习清只是看起来比较温和而已,其实倔犟的很,很较真的,他既然跑到自己房里,还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的问出话来,就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