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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天不到堤防上,她或许还有双健康的腿,也或许她不会恋他至此,毓慈在心中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似乎都已无济于事,事情已经走到了这步田地,她得承受这一切的结果。
辛凯文看着她略带哀愁的脸庞,不由得在心中为自己的好友伤害了她而感到莫名的心痛。
“你打算去哪里?”辛凯文缓缓的开口,他不是来劝她不要走,他只是来问这个。
在律爵被恨意蒙住双眼的此刻,身为他的好友,他有义务来问。他心中庆幸今天一时兴起,从台东跑了上来。
参加完律爵的婚礼之后,他在台东待了大半年,也爱上了那个还未受过太多文明洗礼的地方。
直到最近,他想起了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妻子,才决定从台东离开,准备回挪威,今天便是来辞行,没想到迎接他竟是如此的大惊喜。
“回家。”毓慈说道,不过一会儿后,立刻又补了一句:“回台南──我的娘家。”
“你爸、妈知道吗?”辛凯文知道中国人很重视这种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观念,“他们不会生气吗?”
毓慈的眼眸有一瞬间闪过一丝的不安,但她随即隐藏住,“应该会有点生气吧!”她语带保留,“不过,我会应付的。”
“这不公平不是吗?”辛凯文略带不平的开口,“这应该是交给律爵应付才对,与你何干?”
毓慈有点勉强的笑了笑,她觉得跟辛凯文谈话好轻松,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真的感觉像是老朋友。
“总之,我想不了那么远,”毓慈老实的回答:“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说真的,我并没有什么钱,所以还不能跟人家谈什么独立在外养活自己之类的话,所以我会先回家。”
“可是,你总不会永远待在那里吧?”辛凯文一针见血的指出。
拿着衣物,毓慈站直自己的身体,想了一下,最后,她用着肯定的口吻说道:“当然不会。”
对于她的回答,辛凯文并不感到意外,“那你有什么打算?”
微皱起眉头,毓慈感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连她都不知道。嫁给律爵时,律爵是她的一切,而现在──
“我想……”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毓慈才道:“下一个学期开学前,我会找一个地方,然后当个老师教书。”
“教书?!”辛凯文想起当初刑于军也说,若毓慈没有嫁给律爵,她将会成为一个国小老师。“你想要教书?”
“嗯!我喜欢教书。”她已经决定走回未嫁给律爵前所该走的路,毕竟离开他,她的日子得照过,“慢慢的,我想我会忘了一切,然后我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过生活。”
“是吗?”看着毓慈哀伤的双眼,辛凯文可不敢肯定。
“是啊!”知道辛凯文不相信她,但她依然继续说道,她希望藉此来找回一点点的自信,一点被律爵所抹杀得几乎不剩的自信,“或许我还会再遇到一个人,他一样可以给我温暖,”她看向辛凯文,“不要担心我,我想的未来很光明。我真的认为,不一定我会认识某一个人,跟他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就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律爵该是过去了。我爱了他十年,现在这个结果,似乎也提醒我,好梦该醒了。至少我曾经嫁给他,我应该满足了。”
辛凯文晶亮如绿宝石的眼眸,有神的看着毓慈,“你知道吗?火曾经说过你很奇特。”
不解的望着辛凯文,毓慈等着他开口解释。她知道火叫刑于军,是个孤儿,一向四海为家。
“他调查过你,在你与山结婚之前。”辛凯文也没有让毓慈等待,便开口解释,“他说你很奇特,今天,我也得说你真的很奇特。山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后悔失去你。”
将行李箱关上,毓慈整理好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谢谢你!”毓慈觉得辛凯文真的是个好人,律爵认识他是一种幸运,“你说的话,是我今天所听过令我最好受的。”
“我想,听到你这话,也应该算是我的荣幸。”看着毓慈感谢的脸庞,辛凯文喃喃低语。
毓慈吃力的拿起箱子,微摇摇头,谢绝了辛凯文的帮忙。
“我帮你,”辛凯文坚持,“不然行李那么重,你的脚又在痛。”
“没关系,”毓慈还是不接受他的援手,“女人总有一天得学会用自己的双手做男人可以做的事。”
虽然行李箱的重量不轻,但毓慈独力将它给搬到楼下,速度虽然缓慢,但她一路上依然坚持不愿接受辛凯文的协助。
“你现在就要走吗?”辛凯文看着毓慈无声无息的走向大门,轻声的在她身后开口问道。
毓慈点点头,“再留下来也没意义了。而道再见好像也显得多余,”深深的看了辛凯文一眼,“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看着她,辛凯文等着她开口。
“我羡慕你。”
“羡慕我?!”
“嗯!”毓慈肯定的点着头,“很羡慕、很羡慕!”对辛凯文微点了下头,当是再见,她便独自离去。
她是真的羡慕辛凯文,因为辛凯文在律爵心目中的地位远胜于她,她也想去关心律爵,但他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她多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他的好友,哪怕只有一刻也好,只要她有一刻在律爵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她就感到满足了。
她真的心痛律爵嫌弃她的脚……她强迫自己的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路,她会忘了律爵说过的话,她会留下好的回忆,毕竟他真的带给她一段美妙的时光,而痛苦的回忆会慢慢消逝,至少她希望如此。
“羡慕我?!”辛凯文看着毓慈蹒跚的背影,露出深思的表情。
辛凯文着实为自己的好友感到遗憾,律爵真的错失了一块珍宝,一块律爵这辈子所能得到的最大珍宝。
转过身,辛凯文直直的走向律爵的房间,他可要看看律爵怎么庆祝成功,得到了一切,却了伤了自己的爷爷、妻子,他一定要去看看这个男人现在有多快乐。
★ ★ ★
“怎么?”连门都不敲,辛凯文用力的将门给推开,一点也不把迎面的黑暗给看在眼底,藉着外头的光线,他轻易的找到失魂落魄的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喝酒庆祝啊!”
律爵面前的地板上已经躺了瓶XO,现在他手中又拿了瓶,没拿杯子,直接就口。
“要我陪你吗?”啪的一声,辛凯文将书房的灯打开,霎时一室刺人的光亮。
律爵不习惯的微眨了眨眼,“把灯关掉。”他冷冷的指示。
“怕什么?”直直的走向他,辛凯文一脸的调侃,“怕在光亮中,你想什么都会被人一眼看穿是吗?你高估了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包括你现在离开的太太。”
听辛凯文提到毓慈,律爵倒抽了一口气,藉着窗外街灯的光亮,他将毓慈离去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站起身,律爵平静的越过辛凯文,拿起桌上的电话,低声的指示了几句。
“还不错,”辛凯文在一旁听完律爵讲完电话,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还会可怜被你抛弃的女人。”
握紧自己的双拳,律爵强迫自己不要发火,他打了通电话,要司机载毓慈去她想去的地方,他只冷冷的对辛凯文抛下了句,“闭嘴。”
“我也很想,”辛凯文状似轻松的坐在沙发上,他也万万没有料到,两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吵架,“但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舌头。我跟你老婆并不熟,但我却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在乎你。”
律爵再次走回落地窗前,看着司机小林站在毓慈的身旁,最后他紧闭了下双眼,转过身,再看她也不可能会留下来。
“是男人的话,就去留住她,”辛凯文不知何时站到律爵的面前,轻推了他一把,“不要这副样子,想折磨谁?”
“我已经决定跟她离婚。”律爵强迫自己将话给说明白,“明天律师便会着手办理,我不会让她吃亏的。”
听到他的话,辛凯文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当你在谈生意吗?吃亏?!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用钱补偿她吧?”
律爵不语,辛凯文也太清楚自己猜中了律爵的心态。
“你真的是混帐!”辛凯文听过身,绿眸写满了愤怒,“若你现在不去留住她,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