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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这是担心金多多,可我也不知该劝些什么。
“好酒。”美美地啄口酒,沈伯乐得直捋着胡子,眼眯成一条缝。
总算是看到一个红光满面的人,为调节下阴霾压抑的气氛,我笑问,“沈伯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哈哈,是啊!”沈伯笑眯眯地搓搓手,乐道:“总算逮了机会,将账房的那只铁公鸡狠狠地宰了一笔!”
账房的铁公鸡,呃……金多多?
“整整一百两!”嘿嘿地笑了两声,沈伯伸出十根手指头,挤眉弄眼地比划,“一瓶上等金疮药,我卖了她一百两!彻彻底底将她这几年的私房钱榨了干净!哈哈哈!”
我:“……”
剁砧板的声音停下,杜三娘闻言看过来。
“应该是给喻凡讨的。看来这莫家公子将事情给解决了。”我乐观地猜测。
杜三娘抿了抿唇,扭头,继续切菜。
希望我猜对了……
在心里祈祷了句,我丝毫没觉有放心后的舒坦。金多多的别扭性子,我领教过的,她不是一个人三言两语就能拗过来的。不过……那人是莫微秋的话,我应该,能有所期待吧?
看了眼独自乐呵的沈伯,我识趣地没告诉他:金多多就是钱百万,凉国……甚至是这片大陆上的第一富商。一百两,对她守财奴的性子来说确实是割肉削骨,但对她富可敌国的家产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傍晚时分,我亲自领着丫鬟去到喻凡所在的小院送餐,并再次为金多多的行为表示深刻的歉意。客人在府中遭本府长工殴打,唉,我这做管家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金疮药的钱,我得摊一半,给她炖补品的钱,我还得自己掏。
金多多,瞧你给我惹的祸。别说奖金,我这个月工钱都悬了。
从喻凡府中出来,我遇到了上官涵。他倚着廊柱,貌似是在等我经过,“金多多的事,我听说了。”
“嗯。”摆摆手,我让丫鬟们先行离开,走到他面前重重地叹口气,疲惫道:“你说,感情的事,为什么总这么复杂,就不能简单些?”
“感情本身不复杂,复杂的,是有感情的人。”
瞥了眼这说话跟绕圈一样的人,我越过他往前走,“那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复杂,简简单单些不好么?”
“不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人嘛,多少会有身不由己的苦衷。”
“是吗?”我不以为然,“还不是放不下什么名利权位。说到底,只是借口罢了。”
上官涵笑了两声,“你看事情倒是简略直白。”
“套用你的话。事情本身是直白的,将它弄混乱的,是不直白的人。”想了想,我又说:“当然,我只是个小管家,不懂你们的大抱负,只想优哉游哉、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呵,这可是你的福气。该好好珍惜。”
我回头,看着跟在我身后的他,不满道:“说得像你没福气似的。”
“至少没你这么好福气。”
懒得跟他纠缠,我明智地转移话题,“南宫先生的身世查到了么?”
上官涵默了默,半晌,才幽幽开口,“南宫琦的身世像一张白纸,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人。”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前几日见过他一次。”顿了顿,上官涵蹙眉,“他让我给你带句话:安于现世,何必自寻烦恼。”
察觉他言下之意,我惊讶,“莫非他知道我们在查他?”
上官涵点头,沉声道:“这人来头不小,并不简单。”
我皱眉,只觉谜团重重,有些头痛。
“唉,苏小浅呀。”伸手揉开我的眉心,上官涵挑眉笑,“惹上你,真等于惹上了麻烦。”
“怎么?”我哀怨凄清地瞅着他,“才被折腾这一会,你就嫌弃我了?”
“一会?”上官涵被我气得笑起来,“生命如白驹过隙,那你这折腾,还真只是过隙的‘一会’。”
闻言,我勾唇,得意地笑。
有了上官涵的调侃解闷,压抑的心情也好转许多。说笑着回到屋里时,我便见金多多垂着脑袋,颓然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语不发。上官涵见状,清咳一声就离开了。
“怎么了?”待他离开,我走到金多多面前问。
金多多僵硬地坐着,良久才抬头,透过额前散乱的碎发看了我一眼。
“……”在她身边坐下,我陪着她沉默。
入秋后的夜,静得凄清。
风过,院子里梧桐枯叶打着旋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些年,喻凡一直代我照顾他。”这是金多多说的第一句话。
“……”
“可我还TM出手打她,真是畜生不如。”粗暴地揉着一头乱发,金多多抽口气,“是我一直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对别人予取予求。觉得自己受了伤,就对别人的处境不闻不问。自从离了瀚都,就再没回去,也没再关心过谁。”
“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明白她在自责些什么,既然莫微秋选择了喻凡,那么她远走他乡,又何错之有?
“不。”金多多苦笑一下,只是说:“我们都错了。”
见她并不打算细数往事,默了默,我关心问:“现在有什么打算?”
“补偿。”
闻言,我不由松口气,“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再插足也于事无补。
莫微秋和喻凡已经成婚,金多多就算和莫微秋有再深刻的过往也只是别人婚姻的插足者。作为从那个小三泛滥的年代穿越来的人,我对小三这类人有不可磨灭的仇恨感。?
“……喻凡要纳侍了。”
心里咯噔一跳,我追问:“所以?”
“以前,我不该贪心的时候,贪了太多;该贪心的时候,却甩手走人。”金多多认真地看着我,眼里的坚决令人心惊,“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无论该贪还是不该贪,我都要一贪到底。”
“这是什么意思?”心里弥漫起浓重的不安,我提高了嗓音,“你不是说要补偿么?破坏别人的家庭,算什么补偿?”
“破坏?如果他们有家庭给我破坏的话。”金多多勾起唇角,“我当然是在补偿,为了让大家解脱。”
“我不会让你胡来的!”
冷冷地看了我半晌,金多多忽然笑起来,“苏浅啊,你可真是个管家!府里的人都放不下,谁的事都要管上一管。”
“……”
“我多大的人了还用你操心?”金多多眯了眯眼,揶揄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吧。”
“我的什么事?
“自然是你和涵公子的事。”见我面露疑惑,金多多站起身拍拍屁股,若有所指道:“有时候,做人还是应该贪心些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
金多多居高临下地抱臂,巍然耸立在我面前,“你扪心自问,真的只甘心做那个最懂、最了解他的人?”
愣了愣,她这发问着实让我惊诧。
“抱歉了,那啥,心情不好来找你喝酒,一不小心就听了墙角。”搔搔头发,金多多转身离开,“给你个忠告,别作茧自缚,混淆了‘站得与他最近的人’的涵义。”°
我抬头仰望,感慨:她长文化了,连‘作茧自缚’都会用了……
见我走神,金多多冲着我的脑门猛得一拍,“保重哈。”
捂头,我怔怔回神,看着她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才意识到自己要问的事无疾而终了,“莫微秋的事,你到底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顿住脚步,金多多回头,月下,她晶亮的眸子如秋水般澄澈凛冽,“他等了我这么些年,我不能让他继续等下去。”
……
鉴于金多多的古怪举动,这几天,我时刻都在留意她。还好,她一直很老实,若是硬是要挑出不正常的地方,也就是她太老实过头了。最近,金多多做事上心得过头,给她打下手的丫头感激涕零地说:这几日跟着金多多学的东西,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另一面,她和喻凡也相处得也安分,就连对着那未过门的侍郎都算得上和颜悦色。
我深知,平静的海面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但我没想到,金多多这暴风雨堪称惊雷炸响!
她居然携莫微秋私奔了!!
面对喻凡无奈地苦笑,我脑中一片空白,反应什么的都浮云了。
“没想到,小秋这回终于肆无忌惮了把。或许是等了太久,不想再错过了。”摸摸鼻尖,喻凡递给我一封书函,笑道:“也不知道下次遇上他们会是什么时候。若他们回来,就请把这个交给小秋。”
我看着手中的和离书,不知如何是好。
“我替她守了小秋这么久,终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