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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沃雪茶的适用范围是由肺阴不足之咳嗽、咯血或肺脾气阴不足所引起的低热、短气、形体消瘦等等。
可是眼前的少年面色红润，四肢匀称，并没有这方面的特征。
“呐，你也知晓，我以为这世间除了我也就没有人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少年的手探出重重叠叠的锦袖，那是一截皓白的宛若落在屋檐未曾落地的白霜，他的睫毛轻颤，往手心里呵出团团白雾。
“天瞬，我的名字。”他偏着头，笑的宛若三月的飞草那般清新，但很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是他眼底落着的是一丝难以掩藏淡淡的戒备。
重华收起伙计已经捣弄好的包扎起来的药方，眼角扫向天瞬所在的位置，嘴角清冽、轻慢地扬起。
又是一个妖。
不过这一次来的角儿看起来有点儿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妖气并没有当初见到那些要来的浓盛，反而内敛的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小妖。
也许该回去问问霂诃，妖界的人都那么有趣吗？
暗忖到这，重华的笑意愈来愈浓，他用手指绾着一缕细滑的发丝，越过他的身边，只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道：“喂，你是什么妖呢？”
细白的手指紧揪着宽大的袖边，原本的戒备都化成了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真糟糕，我好像很没用。”
重华缓步踱出门去，看到在对门宝庆斋挑选首饰的人影，不禁犹豫著要不要找个借口避开。
在等候宝庆斋多时少女在贴身婢女的提醒下，抬头发现了他的踪迹，满脸喜色，提起裙角越过门槛，来到他的面前。
“重华哥哥，真是好巧。”少女巧笑倩兮，精致的容颜上带着豆蔻年华的明媚，“你怎么都不上华歆王府来找月色。”
“我还不想死。”重华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华歆月色，比起崇烨珈蓉更加死缠烂打，任何事情都做得出的女子，他可不会忘记年少时曾跟随着爹爹来过华歆王府一趟，差点清白全毁，硬被逼着狼狈出逃。
哪里会有女子下药迷奸男子，而且意图不轨。
“一花一世界，一生为一人。重华哥哥，你要相信月色对你的一片真心。”月色唱作俱佳地揪着重华的袖角，两眼泪汪汪地瞅着他不放，“重华哥哥对月色的心思，月色也知晓，时刻都等着哥哥上门来提亲，不敢有负君意。”
重华目光冷峻，当众解下外衣，被这个疯女人碰过的东西都是堪比蛊毒的存在，他宁愿披着中衣，忍受寒风的侵蚀。
“你该是中邪了。”
“这是重华哥哥给我的定情信物吗？月色真的好高兴。”月色捧着他解下的衣裳，头埋进衣内，面如桃花的道。
“滚！”重华冷冷地，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字。
这个女人一旦陷入自我的世界就一发不可收拾，还好华歆老王爷也清楚自家闺女的德行，不然他纵是从白苏塔跳下，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天瞬提着药方走出店门，正巧看到这阵势，不由得感到好笑，这么一个朗朗如霁月的少年竟然会被一个女子缠到面色阴寒的地步。
仿佛感应到他的笑声，重华撇头看着他，第一次那么头疼不已，正当他想要转身离开，不再给在场的人群提供谈资时，月色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重华的表情陡然一僵，眸色一沉，果然不能看在华歆老王爷的面子，这女人真是越发的猖狂。
天瞬见他面露杀机，忍不住眉心蹙了一蹙，终于上前拉开重华，浅声道：“戾气太重恐怕会减少你的寿命。”
人世间的贪嗔痴恨导致凡人寿元的简短或中断，他不明白过多的情感背负在身，然道他们就不会感觉到疲倦和不堪吗？
“无妨。”重华神情十分冷淡，显然明白他的意图。
他想救下这个疯女人吗？
那么就让他救，不过——
下一次，她可没有那么好运了。
“重华哥哥，，你别走啊~~”月色大声地在重华愈行愈远的背影叫嚷道。
再不走，她的小命也就难保了。天瞬摇了摇一摞的药方，嘴角不经意的勾起，笑意极浅极淡。
千骨，这一次——
他大概会输！
☆、第三十章仙元受损 （2081字）
次日醒来，重华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他托着袖，用手背探了探额头，确定只是稍微有点发热，侍女悄无声息的上前服侍，等穿戴整齐以后，他挥退待命在内的奴仆。
安敏用惊疑的目光盯住他，甚少见到主子一早起来脸色那么糟糕。
“安敏，你也退下吧。”重华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安敏也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是。”安敏弯着身，揭开帘子，但还是担忧的回首瞧了眼他，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重华走到案前，桌面上堆满了纸笔和一些平日里闲暇时作的画，他俯下身也不知在翻动着些什么。蓦地，他感到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向前拉去。
他皱眉，抓起笔架立即往前一掷，“你闹够了没。”
茶杯内的水雾默无声息地升腾弥漫开来，白烟袅袅，带着一丝飘渺的味道。
重华的脸色比他起来时还要苍白几分，他的视线盯在前方，无声地对峙着。
“重华~~”霂诃的身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他利落的接住笔架，声音平缓轻低，“你的脸色真难看。”
重华咳嗽了几下，他单手撑着桌面，伸手挑开额前碍事的发丝，倔犟地不肯示弱。
“仙元薄弱是很麻烦的，重华。”霂诃睨视着他，嘴角不悦的抿成一条线。
重华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了，下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木纹，略微抬了抬眼帘，“只是风寒而已。”
“重华——”他顿了顿，用着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道：“何必自欺欺人，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到身体内力量流逝的怪异感。”
他不是一般的妖，自然看得出他仙元破损的厉害，还有他劫数的压制，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仙元更是负重，一点点的诅咒都可以令他受损严重。
安放在案上的小火炉上的水壶烧开了，滚烫的闷响在安静的空间里弥漫开了，就像重华此刻复杂的心境，他执拗的把头转到另一边，默然无语。
霂诃脑中最后一根底线终于崩断了，重华的轻描淡写总是令他理智全无的发怒，“重华，你需要能量。”
待到屋里没了动静，重华的神情平静而又决绝，这才道：“不需要！”
“你在怕什么？还是担心恢复了法力，成为仙人要守那些迂腐的天规。”霂诃似笑非笑道，眼睛紧紧盯着重华脸上出现的神情。
佛家从来倡导众生平等，但众生又在哪里？仙人有仙规戒律，人间有三五九等，从来都没有公平的一词，埋葬在美好之下假象的丑陋又有谁看得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时候排斥的原因就是那么简单。
重华听后身子一僵，他放低声音道：“我只是凡人而已。”至少现在他不过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要得也不过只是自由随心的生活。
“呃？”霂诃一愣，却立即反应过来，他冷淡地挑眉，不置可否地道：“重华，我以为你过了那幼稚的年龄……”
重华陡然站直身子，他拂了拂衣袖，背对着霂诃，漠然的声音不带一点的感情色彩，“我不愿应了艌铉大和尚的预言。”
无论他前世是否为飘渺高贵的仙人，还是罪孽深重的妖孽，他皆不在乎，只是他绝不愿逐了天下的心，应了预言。
这个孩子，他的一生，无论是谁，都无法干预，他从天而来，纵是聪明绝顶，俊朗飘渺，也不属于凡间。
……
只因为这一句话，他到底还要失去什么？！
“你——”他到底还要多任性？霂诃气结，实在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个原因而不乖乖地疗养，愤怒的甩袖隐去身影。
藏在袖中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重华低垂着头，鬓角的发丝缕缕垂落，遮住了他满是无奈、隐忍的哀伤，“对不起，我不可以……”
霂诃是为他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隐隐地猜测到，他体内力量快速流逝的原因是因为什么，所以他不能，绝不能让霂诃看出缘由。
他似乎在为一个人续命，用他的性命。
霂诃，这一次，真的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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