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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神佛,阎王小鬼,美女恶男,快来救我!”李无忧双手合十大叫起来。
“看谁来救你!”陈羽大笑,一掌成爪已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李无忧肩头上,同一刹那,文九渊也抓到了寒山碧香肩。
“我来!”两个女声同时脆生生响起,突兀而空灵。四周明明没有人,但却无端地冒出了两个声音,陈羽和文九渊同时大惊,但这惊讶的念头才一起,触到寒山碧和李无忧的手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陈羽是只觉一道沛然不可挡的劲道忽然从李无忧的肩胛处传了出来,他出手之时已暗自凝了九成功力于五指之上,以他此时功力,已与太虚子相若,比独孤千秋盛时尚且强了几分,这一爪落下,当世能抗之人已不足十人,能弹开者更是寥寥,但自李无忧肩胛传来的巨力却如排山倒海,汹涌澎湃,比他九成功力兀自要胜一筹,大骇之下,当即借劲力相触之机,足下旋步,连退七步,方站稳脚跟。
与之相反,文九渊却觉得寒山碧肩上忽然传来一股巨大吸力,才一触到后者衣服,他爪间所凝真气便源源不绝急泄而出,抽身欲退,手却已被粘住,脱身不得,大骇下另一掌猛地虚按在地上,借反触之力才抽身退出。
天下居然有如此高手!二人大骇回头,却见场中依旧只有寒山碧和李无忧,别说高手,便连高手的毛都见不到一根。二人皆是当世绝顶高手,一人身兼影鸟之能,一人身怀九重浩然正气,自不相信除开古长天三人外,当世还有人可以在自己十丈之内施展隐身法成功,都是又惊又恐,难道是李寒二人装腔作势?
“朱大家!”忽听文治大声叫了起来。
二人疑惑之际,一名淡黄鹅衫的持笛少女自神像之后转了出来。
陈羽一见之下,顿时大惊失色:“朱……朱盼盼!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说我是人是鬼?”少女淡淡一笑。
“管你是人是鬼,都给我从人间蒸发吧!”文九渊身怀浩然正气,自不惧鬼怪妖物,此时既然搞清楚刚才是这少女在神像之后捣乱,自不再客气,一掌拍了过去,掌至中途,变掌为爪虚虚一抓,手中已多了一柄自中间分作黑白两色的长剑。
“姑娘小心,这是正气盟镇派仙器正义之剑!”太虚子识得此物,顿时大声叫了出来。
黑白分明,正义之剑。传说这把剑乃是正气盟创派祖师文载道以取自大荒极南之地的火铁,辅以天外云石,锻炼三年始成,贯注浩然正气之后,可破尽天下一切法术,端的是威力无穷。众人眼见那剑上黑白之光都是流动不止,隐然有破剑龙飞之势,听到太虚子叫破名字,惊讶之余都是担心不已,眼前这纤弱少女若是一代曲艺大家朱盼盼,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当世有数高手文九渊以这镇派仙器发出的一剑?
长剑近体,剑风逼人眉宇,却见那少女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玉笛放到唇边。
啊!众人再未想到这少女在性命攸关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吹笛,莫非是被吓出毛病了么?
但下一刻奇景出现,少女只吹了一个宫调,文九渊这势如雷霆的一剑却仿似遇到一层巨大的阻力一般,刺到她眉间三尺,顿时被逼横滑三尺,堪堪落空。
这是什么妖物?竟然不怕正义之剑!文九渊大惊,但他终究是一派宗师,虽惊不乱,长剑落空,不待招式用老,顺势借力变作正气八剑的横扫六合,化直刺为横切,削向少女玉颈,后者又吹了个羽调,这蕴满浩然正气的一剑依旧是离少女三尺便被弹开。
一侧观战的众人只惊得目瞪口呆,天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笛声?文治身为文九渊独子,熟悉正义之剑和正气八剑的威力,恐惧更胜旁人,心际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大叫道:“爹!快住手,朱大家是仙人,冒犯不得!”
“我就不信这个邪!”文九渊冷笑,忽然身形拔空九丈落下,剑尖一颤,正义之剑化作黑白两道瀑布,飞泻而下,罩住少女身周三丈,“曾向苍穹问碧落,便因慷慨借天河!”
“可惜落红与春水,一寸芳菲一寸悲!”少女淡然一笑,玉笛横吹,笛声飞出,果然如山石流泉,月白风清,但那两道势如奔雷的瀑布撞到笛音时,便在少女头顶一丈,便如遇巨石,撞得水花飞溅,凭空改道两侧。
“三千白发尘土面,百万玄骑雪兰城。”文九渊凌空一翻,满天交织的黑白瀑布再次泾渭分明,却又各自重重叠叠,果然是白者纤细如丝缠绵百转,黑者如铁骑奔腾雷霆万钧。
“春风秋雨腊梅雪,红藕青书慵懒人。”少女轻吟,玉笛竖举,剑风吹过,笃笃作响,竟也自成曲调,曲意之中果然是一派伤春悲秋却又自得其乐的淡淡忧伤和自在慵懒,文九渊那一柔一刚的两种剑势刹时被笛音化解得一干二净。
“哼,我就不信攻你不破!”文九渊怒哼一声,身体坠下,长剑地上一弓,借势横飞向前,长剑神奇地化作了一片尽白的长虹,“我本小人何所适?天地蜉蝣任逍遥!”
“你乃流氓自找死,看我一掌拍苍蝇!”少女大笑,轻轻一掌拍到玉笛之上,内力激荡下,笛声嘶哑难听之极,但那片白虹却闻声而颤,果如苍蝇一般摇摇欲坠。只是白虹将坠不坠之际,一条黑虹忽然从中以十倍于白虹的速度绕向了少女的脖颈。
众人听少女先前所吟诗句都是一片小女儿家气质,忽然之间粗俗不堪,却正与文九渊所吟句中之意针锋相对,且笛声也正好压制了后者的剑势,都是笑了起来,但谁也没有料到文九渊居然是招中套招,当真如小人一般卑鄙,一时都不禁为她惊呼起来。
却见那少女忽嫣然一笑,玉手如拨珠一般在笛上拂过,一片红光顿时激射而出,正好迎上黑虹,将后者硬生生压了下来。
光华散去,文九渊闷哼一声,支剑于地,大声喘息,嘴角却不自觉地流下了鲜血,文治担心他伤势,忙自跑了过去。
文九渊道:“你,你这究竟是什么招式?”
少女笑道:“文盟主真是健忘,奴家刚都说了,这招叫拍苍蝇!”
文九渊大怒,怒气攻心下,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文治见少女持玉笛走了过来,忙护住父亲,急道:“朱盼盼,得饶任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
少女自腰间囊中摸出一丸药,道:“文侯过虑了,令尊为笛音所伤,若不及时治疗怕会落下病根,你给他服下吧!”
文治接过药丸,微微迟疑,道:“你……你是朱盼盼吗?”
少女尚未答话,却听一人淡淡道:“朱盼盼早就死了,这丫头只不过长得像而已,文兄别被他骗了,不然服下药之后令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就悔之晚矣!”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陈羽。
“独孤羽!”少女笑容一敛,冷若冰霜,“今日此时,我要杀你,想来无人再会阻拦了吧?”
陈羽闻言愣了愣,北溟之时,他亲眼看见朱盼盼横剑自刎,但眼前这少女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与朱盼盼一般无二,先前他见少女功力高出朱盼盼十倍以上,断然认定这不是朱盼盼,但此刻见她一扬眉一举手却无一不是后者的风致,当即却疑惑起来:难道她竟有如师父一般的死而复活的本领不成?
“盼……盼!”李无忧忽地吃力地叫了一声。少女一直背对他而立,但那个倩影却已在梦魂里萦绕过千百次,断然不会忘记的。
少女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便是现在!陈羽暗自叫了声天助我也,化作成千上万个影子猛地朝少女扑了过来。
“不!”李无忧失声尖叫,因为这个时候少女已然转过头来,那张脸,那双如怨如诉似嗔却喜的眼睛却正是属于自己日思夜想了千万次的朱盼盼。
难道悲剧竟要重演?再会便是永别?
好在天意虽然常弄人,但天亦有情。
上千道绿光忽然从朱盼盼身边的空间暴射出来,一一撞上了陈羽的影子。千个影子顿时滞了一滞,随即却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脸色,猛然举刀一封,堪堪挡住绿光的进击,然后千个影子再次在五丈外合而为一,又变做了一个陈羽。千道绿光收回的地方,多了一个绿裙丽人。
“若蝶干得好!”李无忧欢喜叫了起来。
那丽人自然就是若蝶。
“公子好!”若蝶朝李无忧行了个礼,纤手一扬,朝李无忧和寒山碧迅疾射出两道绿光,解了二人被封的穴,侧眼瞄见朱盼盼眼中神色复杂,一动不动,不由笑了起来:“盼盼妹子,没见到时千思万想,真见到了人,怎么反成了木头?”
“盼盼!我昨天还梦到你!”李无忧扑上去,一把将朱盼盼抱在怀里。怀中女子轻轻挣扎了几下,却终于反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