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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倒也不必过于惊慌,唐家虽是丝织绣行业里的领头人,可这是在咱们的地盘,一个唐文,确不足惧。虽然压力相对大些,但却没必要太过恐慌。况且咱们一年多来,也招募不少北地迁来的优秀绣娘。丝纱方面,我们的龙先生比起唐文来,也弱不到哪里去。”
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只要绣娘们齐心协力,绣出一副上上绣品,还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莫家四奶奶那样的好手,却是齐鸣的亲生妹子,不然也是咱们鲁家绣庄的人。”
此话一出,好几个掌柜相视一笑,有一个小声道:“可不就是沾亲带故的吗?齐鸣借着咱们未来夫人的面子,一直以来可没少攀交咱们鲁家绣庄。”
“就是这才可恨,一有倚仗,马上就露出狐狸尾巴来。”另一个马上不屑道。
鲁敬抿了口茶,再次笑了笑,咳了声道:“敬今天主要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来……”
七嘴八舌地乱问:“东家,什么样的好消息?可是找到了什么绝品丝?还是挖到了唐文?”
鲁敬摇了摇头,“是李朝玉先生,昨晚敬去拜访,相谈甚欢,言语间聊到了下年品鉴大会之事,李先生竟主动提出,愿意为鲁家绣庄提供绣图。各位长辈商量一下,请先生画个什么样的图比较好?”
此言一出,只几个人的房间立即哗然。
“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李先生可是先帝时期最有名的画家宗先生的亲传弟子。我家还收藏这李先生的一幅戏作,我淘换来时可还花了上千两纹银呢!”
“哎,这可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李先生前年就封了笔不再作画,这时能为我们破例,真是天大的面子。”
“冯老说的对,原先那幅可都绣了一小半了,倒有些可惜!”
“真是小气啊余老,那幅绣图的作者虽然也很有名气,可是跟李先生比起来,简直不入流。况且之前开绣时,东家也没请来这八个顶级绣娘,本就有重新绣的打算。原先的不参赛,也可以出卖嘛。”
“现在还是说说要什么样的绣图合适,我看咱们金川百业齐进,不如还像之前那幅,百花争艳如何?”
“俗俗俗,唐家绣技最在行的就是绣花,据说绣的花儿都能引来蜂蝶,咱们得避其短处。不若喜上眉梢?”
“太小家子气,百鸟朝凤如何?”
鲁敬开口道:“我也觉得百鸟朝凤不错,李先生可是最会画凤凰。”
“哎”,提议百鸟朝凤的人又叹了口气:“若是前段时间出现在天上云绣那个神秘绣娘来咱们这里,才真是如虎添翼。那个红梅雪狐的小插屏,我也有幸看了。那针法,一看就是专门绣禽鸟羽毛的。若是咱们有那种针法,百鸟朝凤图定然更胜一筹。”
鲁敬一直平静的脸上,也不禁带上遗憾。
以为胖胖的掌柜接道:“真是没颜色,也不知打听打听,金川城里最好的绣庄是哪家。”
其他几个掌柜相继附和,他们其实惋惜的同时更觉得生气:太不长眼了!
鲁敬正打算让掌柜们散了,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敲门声紧急短促。
大掌柜彭凡出声道:“什么事?进来吧。”
鲁敬此时也站起身来,说道:“大家各去忙各的吧。”他也打算去李先生暂居的地方去,然后……去拜访一下姐姐的义妹,他的义姐。
其实他明白,李先生主动提出此事,多半也是冲的义姐的面子。当日若不是义姐的一枚白芙蓉花瓣,只怕李先生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而这绣图的事,他可是在李先生来金川讲学的第二天,就在他跟前提了,当时被婉拒。这时却又主动说起,鲁敬当然一想就明白其中缘由。
青年人进来,看见东家要离开的样子,连忙挡在前面拦住:“东家,等一等……”
彭凡当即喝道:“余越,这成什么体统,有什么事跟我说!”伸着双臂拦住东家,这简直成个什么样子。
刚才被称冯老的满脸憨厚的中年掌柜,瞅见小掌柜余越手中的东西,眼光一闪,同时问道:“余小子,手里拿的什么?”
“哦”,余越连忙站正身子,然后把手中的绣品双手呈到鲁敬面前,道:“少东家,这是一个夫人送过来的绣品,说是要卖给咱们……”
余越说着,鲁敬已经抬手接过,这当儿余越却指着那绣品嗷嗷大叫起来。
气得提拔他的彭凡上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瞎嚎什么你?”
余越指着那绣品,结结巴巴地看着大掌柜道:“不一样的,前面,后面,不一样的,一个猫,一个熊。”
他的确知道,这是一幅双面绣,但却只看了前面那一面,根本没来得及翻过背面看。而且在他的观念中,双面绣当然都是正反相同的绣品。
这一下子看见一只黑白熊,当然惊叫了。
彭凡还犹自未解,但已拿起看的鲁敬却猛然间将绣面反过来,当看到背面抱着竹子的憨态可掬的黑白熊时,也不禁失色道:“神品!神品!”
引得几个掌柜都凑上去看,几人先是大惊愕,然后就是大欢喜,几乎异口同声笑道:“神品!神品!”
彭凡回过神来,忙吩咐余越道:“快去,把那位夫人请上来。
其他几个掌柜纷纷点头说道:“快请快请,这位夫人说不定正是去天上云绣那位神秘绣娘,咱们一定得留住。”
这时谁也不顾得刚才说到这神秘人时的不忿了。
余越刚转了身,鲁敬就在后道:“慢着,我亲自去请。”……
岳筝被小伙计很客气地引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未几刚刚的千儿就端了清香扑鼻的茶饮过来。
她便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着鲁家绣庄。
确实是大绣庄,别出心裁的天上云绣比起这里来,蓦然就有了一种为了新奇而瞎折腾的感觉。
整个鲁家绣庄,安排布局中规中矩,但却透出一股大气势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没有足够的积累,是形不成这种气势的。
“青娘呦,好久不见了。”一个悦耳的少妇声音传来,“哎呀,你这面裙幅真漂亮,真没见过谁家拿这绣鲤做裙幅呢。这旁边绣的是水草吗?不知怎么,看起来这鱼就像在水底似得。”
“是啊,这是昨天在天上云绣新裁的。”另一个声音同样欢快道:“你们不知道吧,这鲤鱼是他们那里新来的唐师傅亲手绣出来的,做成裙幅,也是唐先生这么建议的。我也没想到竟然做好了这么漂亮,唐先生真是样样精通。”
“那咱们也去看看吧,我早也想做一条好看的裙子了。听说天上云绣这两天办的不错呢,走吧去看看。”
“好好好,咱们快去吧,晚了只怕就没有了。”
“我就不去了,在这里选件帐子。天上云绣的帷帐,与这里的比起来还是差些。”
“行,我们走了。”
见那两三个少妇带着身后的丫头离开,岳筝才起身来,走到那少妇跟前,轻施一礼道:“这位夫人,可否让我看看您这裙幅上的刺绣?”
“好啊”,少妇很畅快的答应道。
岳筝低下头,仔细看了,便道谢离开。
唐文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刺绣?那条鲤鱼所用针法,竟有三四种是与前世齐若兰那幅绣品上所用的相同。
难道齐若兰的针法,还有这唐文传授的不成?
可是怎么如今,唐文竟然亲自绣了?前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唐文还会刺绣?
岳筝不禁微微摇头,事情不一样了,从很早的时候,从她开始参与前世她记忆中存在过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她就产生了这种感觉。
突然间有一种感觉,她这么努力地要避开前世的一些事情,但最终却会不会是“殊途同归”?
不!
她又马上否定起来,最起码这一世儿子还陪在她的身边,再晴的儿子也没死,瞎婆婆的眼睛也治好了……
还有他。
事情是不一样了,却是更好了。
正想着,停在密集的下楼来的脚步声。
余越一出现,便大步走到岳筝跟前,转回头说道:“东家,这就是那位夫人。”
岳筝看过去,正于疾步走过来的鲁敬照了面。鲁敬先是一惊,马上笑道:“筝姐,原来是你!”摇了摇头又道:“我早该猜到的,筝姐的技艺定不至于养蚕而已。”
他笑着微微加重了养蚕两个字。
这时后面的几个掌柜先后不一地道:“东家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