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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平却立马想起来,这是那个老潘,她们背地里都喊他潘秃子。记得那一年,倚翠楼的红姐儿雪梅从良,潘秃子号称家财万贯,花了八十两买的雪梅,倚翠楼的窑姐儿都眼红了,送行那晚,个个表面上是舍不得雪梅,其实却是给潘秃子频频送秋波,玉平那时候还不是当红的姐儿,身材也没有如今的凹凸有致,实在是搓衣板一块,她也巴望着潘秃子能将自己一起赎身,于是卖弄风情,给潘秃子唱了一曲《小登科》,乐得潘秃子当时就色迷迷地瞧着玉平。雪梅明白,当场笑吟吟地,散席后却甩了玉平一个大嘴巴子,但是老潘却是想尝尝鲜,于是当晚就指命要玉平陪着过夜,玉平得意洋洋,雪梅气得掐断了自个儿的指甲,却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来。当夜,玉平记得很清楚,当罗衫褪尽,露出自己的搓衣板身材来,潘秃子却是一脸嫌弃,“就这样的货色也值得爷爷花五两银子的夜资?”当场就翻脸,找老鸨要银子去了,弄得玉平尴尬无比。事后老鸨也骂了玉平一阵子“自不量力”,“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就飞了”等等。
这是玉平在倚翠楼接客史上难得的败绩,所以玉平记得很清楚,此后她虚心讨教楼里的那些“波涛汹涌”的姐妹们的丰胸大法,苦练《素女心经》,渐渐身材也好了,床技也高了,才成了倚翠楼的红牌,当然这些潘秃子都不知道。
潘秃子如今见玉平出落得不错就笑道:“记起来了吗?我们也算是半夜夫妻呢?”
玉平忙敛衽行礼:“潘爷说笑了,玉平已经从良了。”
“哦!咳,瞧我这张破嘴!”潘秃子笑道,“可是呢,我半年去倚翠楼时,你已经从良了,不是做了官太太了吗?怎么如今是这个模样?”他瞥瞥玉平身上的旧衣裳,可不像一个官员的如夫人的打扮,尤其是手里拿着那个鞋帮子,混在这些下人堆里,看样子也狼狈得很!
玉平有些忸怩地一笑:“奴家出了一些变故,不说也罢。只是潘爷,你怎么从扬州来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不不不!这里可不是穷乡僻壤,如今这个地方皇上估计都听说了,这儿文家的二公子不得了,成衣铺子遍天下也就罢了,那个羽绒服今冬大卖啊,就连那个新式火盆也赚得盆满钵满的,我从江南运了一车绸缎过来,顺便来瞧瞧真神!”潘秃子说起生意经来却是丝毫不含糊。
玉平没想到文旺的名气竟然这么大了,她想起她来这里的初衷是想勾搭文家二爷的,结果连二爷的边也摸不着,不由有些气急,暗自咬牙,面上却挤出了强笑:“潘爷所说的文家二公子,就是奴家东家,这个铺子就是二爷开的第一家。”
“哦!我说呢!”潘秃子装模作样地四下里瞧瞧,转而称赞:“文家二爷就是能人,瞧瞧这个铺子,多齐整,多好!”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丝毫不看脚下杂乱的鞋帮子。
玉平也不揭破,只是陪笑。
当晚,潘秃子见到了文旺,又一阵子溜须拍马,听得文旺在江南还有宅院,立马热情相邀:“等二爷到了扬州,潘某请二爷去扬州逛逛,销魂一番,你可知扬州瘦马名满天下呢!”
文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见文旺不好这一口,潘秃子只得期期艾艾说出想和他合作一起经商的事宜。
文旺婉言拒绝,他道:“我们文家是小本经营,没法和腰缠万贯的潘老哥想比,你要是有好绸缎送过来,我们欢迎,至于合伙就免了,我们还是自己经营好些。”
看着文旺油盐不进,潘秃子抓耳挠腮,立马他想到了那个娇怯怯的玉平,叫悄声道:“我和你家的那个玉平姐儿还是老相识呢?”
“玉平姐儿?哪个?”文旺一时没有想起来。
“就是那个在铺子里缝鞋帮子的那个清秀佳人,我说文家老弟,你也太暴殄天物了些,你可知道这个玉平姐儿是当初倚翠楼的头牌,这样的尤物收在房里有多痛快!”说着猥琐一笑。
“倚翠楼?”文旺皱起了眉头似在回忆有没有这个人,半晌他笑道:“是那个女人啊,妖妖调调的不安分的,如今也闹着出去,不服侍病重的大哥了,她是我大哥的下堂妾,正准备发卖呢!只是买的时候太贵,老太太说,怕亏了本,尽量卖个好价钱,依着我说,养着这种不安分的女人,又费钱费粮,何不早早打发了了事,还不越来越亏本。”文旺一口的生意经,却令潘秃子瞠目结舌,有这样精明的男人?连小妾赎身银子也计较一番,难怪发家致富了,潘秃子暗暗佩服。
知道那个玉平如今正待发卖,他心里一动,家里只有一个母老虎,前几年买的那个雪梅儿不由就给母夜叉给弄死了,他只能借着出来经商流连于妓院勾栏,却是不敢再往回带的。只是如今自己年过五旬,却一男半女皆无,偌大的家私将来无人继承,也是悲凉的事情。看着那个玉平如今也出落了,那个小嫩脸能掐出水来,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是当初的搓衣板了,估计床上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能做倚翠楼的头牌,靠的可不只是脸蛋漂亮。这样想着,他禁不住心里一动,陪着笑问:“不知道你家老太太怎么发卖那个玉平?”
看着潘秃子一脸色相,文旺决定好好耍他一把,于是笑道:“这个玉平是我哥哥当初在任上买的,一百两银子,如今在我家吃喝了一年,也作践了不少绫罗绸缎,还闯过几回祸,砸了几个古董,我来算一下啊,”文旺伸手向下人那边要过了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道:“二百五十两,只多不少!”
“啊!这么贵!”潘秃子的心扑通了一下。
“这已经很便宜了,你知道吧,她身上穿的那个羽绒服就值一百两呢!我们文家倒是不亏待下人的。”文旺笑道。
“是啊!是啊!”春喜在一旁连忙点头,扯起自己的罩衫,里面是青色的羽绒服,“潘爷瞧见了?我们家的丫鬟婆子人手一件!一入冬,二爷二奶奶就发下衣服来了。”此话不假,不过春喜却已经不是下人,当初二奶奶就把他们夫妻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了,他身上穿的羽绒服却是薄荷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可不是文家发的。之所以今天春喜跟着来是凑巧,见二爷眼珠子骨碌转,嘴角噙着坏笑。就知道二爷想稳赚一笔这个潘秃子的银子,所以春喜来敲边鼓。
潘秃子见春喜身上穿得的确是今冬大卖的羽绒服,不禁对文旺的话信了五分,他挠挠所剩无几的几根头发道:“按理说倚翠楼的头牌也不值得这个价,我原来给雪梅儿赎身时才花了八十两呢!”
文旺笑道:“潘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可知道这个玉平在我们文家学了不少本事呢!我大哥本舍不得卖呢,你也知道这个正室夫人一般不喜欢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的妾,啊!”文旺一脸的暧昧,意思是你懂得其中的窍门。潘秃子果然上套。他这几日也听说这个文家二爷空有一身本事却是惧内得厉害,想必他家的大哥也有这个毛病,再想想自家那个河东狮吼,他不禁“心有戚戚焉”,与文旺大有知己相见恨晚之意,于是大倒苦水,说起自己那个夜叉婆如何善妒,如何气量狭小等等,等一席话谈下来,潘秃子竟然觉得自己与文旺的同病相怜的“惧内人”,于是拍板决定买下玉平做妾,二百五十两银子,一口价!当下就兑付了银两。
玉平听得潘秃子买下了自己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终于逃脱了文家这个规矩大,令她翻不开身的地方了,怕的是,前面的雪梅都被那个大妇折磨死了,自己要是去了扬州,还不知是什么死法呢!
旁边的武大家的一脸羡慕说:“那个潘爷看样子也是看上你了,这是你的缘法,你瞧瞧你细皮嫩肉的也不适合在这里缝鞋帮子,你的手指头遭罪,这些鞋帮子也遭罪!”武大家的指着缝得歪歪扭扭的鞋帮子只是摇头惋惜。把玉平气了个愣怔,一下子把手里的鞋帮子扔得老远,扭身走了。武大家的不明所以,傻呆呆地道:“怎么说走就走呢!真是的!”
其他几个搬运绸缎伙计中的一个笑道:“武大家的老婆子,你哪里知道倚翠楼姐儿的心思,你也就配给武大郎烙烧饼吧!”其他几个哄堂大笑,“人家姐儿卖得是啥,你家武大郎卖的啥,不是一个档次哟!”
当下玉平收拾干净,潘秃子从老太太那里领了玉平的卖身契,也不重新雇车,让玉平坐上卸完绸缎的空车,跟着回扬州了。
且说文旺笑嘻嘻地将银子交付给老太太,老太太道:“这是你大哥当初买的,你把银子交给你大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