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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云出没有惊动南司月,甚至连脚步都放轻了,她停在了长廊尽头,在旁边的横杠上坐了下来,脚转到长廊外面,轻松写意地垂放着,手撑在左右,抬头仰望着越来越皎洁的明月。
山谷,是如此的万籁俱静,风声轻柔,本应该很寒冷的夜风,绕到山谷,经过温泉蒸腾的水汽,也变得无比惬意舒适,像温柔的、情人的手。
也因为这寂静,不远处轻微细碎的水声,也慢慢地清晰起来,又慢慢地落了下去。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南司月己经洗涤完毕,大概正想回房,他从花丛月影里穿行而出,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身上只裹着一件宽松的长袍,同样是暗紫色的,上面用银丝绣着云纹,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白光,恍若圣洁的光晕。
脸是素净的,水珠刚落,有种剔透的苍白。
唇色却极红,美得有点妖邪了。
微敞的领口处,一株苜蓿的轮廓,若隐若现。
86第二卷 京城风云 (四十三)相思(5)
不知为何,云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好像面前的一切似一场梦境,哪怕只是呼吸,都会将它吹得灰飞烟灭。
南司月从梦中走来。
云出从前不知,‘穿花拂柳’,竟是如此动人的词语。
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进到云出打算转到长廊这边,站起身,即要打招呼时,他却停了下来。
手依旧扶着一棵叫不出名的花树,狭长的翠色翻飞而舞,落到了他兀自滴水的黑发上,以及,他的颊边唇角。
南司月似乎在倾听树叶瓤落的声音,待那片翠叶落到他的鼻尖,他略略地仰起头,仿佛想多闻一刻这沁人的馨香,那一刻,他的脸是生动的,与云出最初认识他的时候那样不同,如春水般荡漾生纹,深深浅浅,都是天空白云蔚蓝游动的倒影。
便如……思念。
不知为何,云出无端端地想起了刚认识的那个御珏所说的话,‘眉梢眼角俱是思念’,她当时听了,只觉得尴尬,甚至觉得那个神棍乱拽文,可见到此刻的南司月,竟又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比这句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平生不懂相思。
才知相思。
便害相思。
云出的呼吸变得更加清浅,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这一倾不打紧,舞殇之前束在她身上的铃铛顿时响了起来,铃铃铃,在夜风里清脆悦耳。
“谁?”南司月惊觉,笔直地‘看向’她。
云出摸了摸鼻子,从长廊上跃身跳下,“是我,云出。”
南司月怔了怔,随即淡淡地说,“为什么味道变了?”
云出哑然,心中暗自腹诽:被舞殇喷上了那么多香喷喷的东西,想不变都难啊。
“现在不好闻吗?”她随口对答了一声,说完后,自个儿也觉得无聊透顶。
她不是来探病的吗?怎么无端端地去纠结味道的问题了。
“……”南司月被她问得愣了愣,然后,还是疏疏淡淡,但却很正经地回答道,“没有以前好,但也不错。”
云出擦了擦汗。
算了,赶紧言归正传。
“我听舞殇说,你伤得很严重。”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到底,到底多严重?要紧么?我能为你做什么?”
“唔。”南司月竟然真的作势沉吟了一会,好像,在很认真地想她能为他做什么。
云出很耐心地等着。
此时的他们站得很近,清越的月光中,花树婆娑的影细碎地投在他们的脸上身上,绰绰不清。
“你有时间吗?”静谧中,南司月终于开口。
“嗯?”云出没料到他会冷不丁地问这个问题,琢磨了一会,点点头道,“有的。”
“三天时间,有吗?”他又问。
“……有吧。”云出为难了一会,但转念一想,倘若自己这次真的离开京城去了江南,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南司月的机会,心中不免失落,拼着这一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记得上次,你带我去京城大街小巷玩。”南司月淡淡道,“这一次,我想去更远的地万,三天即回,所以,再当一次我的眼睛吧,云出。”
云出眨眨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这个要求不算太高……不过,她好像又被绕过去了,不是应该关心他此时的伤势吗?
“不是,南司月,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到底——”
“你现在身上的香,很奇怪。”南司月打断她的话,又重新回到了最初那个话题,说着,他的眉头已轻轻皱起,脸上的表情,也有了极细微的变化。
“都是舞殇啦,不知道从哪里弄得香粉。”云出撇撇嘴,心里不由得将舞殇暗骂了一通,然后揪起领口,低头自个儿先闻了闻。
其实,说老实话,这香气也还好,清爽凛冽,像雪地的寒梅。
她略微放下心来,再抬头时,却又吓了一跳,南司月不知何时也低下了头,在她的发丝间轻轻地闻了闻。
只怪他的动作实在太轻太轻,所以,她刚才竟没察觉。
“哎哎,没什么好闻的,目头洗洗就没了。”他这样安静地停在咫足,让云出的心莫名地动了动,然后慌乱起来,急忙退了几步,然后大大咧咧地嚷嚷道。
可这一退的力度实在太大,云出也确实有点慌不择路,一脚踩到了本就拽地的披风上,披风滑落,近乎半裸的身体在和煦的夜风里,铃铛声清脆不绝,异常悦耳。
南司月没有追过去,他站在那里,似乎想说什么,可口还没张开,就似被什么痛楚击中,身形晃了晃,有点无力地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你怎么了?”云出见状,也管不了其他,再次巴巴地凑过去,关切地问,“要不要我出去叫阿堵?”
“不用。”南司月轻轻地摇头,却伸手握住了云出的胳膊,“陪我呆一会。一会就好。”
云出忙不迭地点头。
人家都为你伤成这样了,难道她还能丢下南司月不管,一走了之不成?
“要不,先坐下来再说。”见他脸色苍白,呼吸也有点急促,云出建议着,扶着南司月,顺着那株花树,小心翼翼地滑坐下来。
南司月没有抗拒,他曲起一腿,另一只则舒舒地伸出去,背靠着树干,头却侧向云出的方向,面色依旧是沉静清冷的,只是放在云出腰后的手,却紧贴在地上,半握成拳,不知道是在忍受苦楚,还是其他什么……
云出却没什么知觉,只觉得刚才握在自己胳膊上的南司月的手出奇地冷,比平日里还要冷上几分。
他果然是伤得不轻啊。
这该如何是好?
87第二卷 京城风云 (四十四)相思(6)
这种冷意让云出心底发慌,她左张右望,终于看见落在不远处的披风,“你等等,我去把衣服拿来。”
说完,她立刻起来,将披风给拿了过来,然后,用南司月猝不及防的速度,用披风将他裹了起来,衣领在他的领口掖紧,再展开衣襟,绕到他的后面,就像裹一个婴儿一样。
南司月没料到她这个动作,先是愣愣,随即有种哭笑不得的哑然。
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小孩太久了,云出会下意识地将任何一个虚弱的人当成小孩样照料。
“你把衣服这样给了我,难道你不冷吗?”南司月轻声提醒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应该穿得极少。”
云出顿时一囧:还不是那个舞殇胡来,她何止穿得少,简直比不穿还糟糕。
“没事,我挺得住!”云出很大义凛然地说道。
寒冬腊月,尚且能穿着件单衣到处溜达呢,何况,这昌平谷温暖如常,稍许的寒意,她还是能应付的。
她又不是什么经不起风霜雨露的千金小姐!
“进来吧。”南司月才不理会她的外强中干,手掀开披风一角,将云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披风再落了下来,盖住两人。
“厄……”这乍然的亲密让云出无所适从,想推开吧,又觉得落了痕迹,只能畏手畏脚地僵在那里。
南司月察觉她的窘迫,却不想松开,他轻轻地拥着她,下巴静静地抵在她的发丝间,异香萦绕,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拢紧,指甲几乎刺入掌心中,可面色是沉静安详的,以至于,云出转头看他时,见到他如斯的宁静自然,也不禁自在起来,正儿八经地端坐在南司月的身侧,任由他的羽毛般克制轻柔的体重,压在她的耳旁肩上。
风静静地、踮着脚掠过。
偶尔会替铛轻摇声。
还有南司月悠长均匀的呼吸声,他似乎睡着了,一只手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