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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看守所)里的每天生活都是无聊地重复。所以,随便一件破事,就能被地位相对高的人说上好半天,也就能被我们这些人听上好半天。。。老爷们都就好像爱嚼舌头根子的老娘们。
号里的三板(睡在靠门第三个位置,也就是地位排第三,总之是这么个意思吧),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北京人。相对有些文化。有天一起床,老大就笑着问他:“杨松,你晚上喊什么呢?”
“恩?我没喊什么啊。”他摸摸光头莫名其妙。。。
“没喊?我都被你喊醒了。你喊什么叔叔放过我吧,还哭了是吧。”
话音一落,众人都笑。
“是吗?噢,我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呃。。。”他明显是觉得丢人,支吾着不说。
于是,老大继续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管人叫叔叔?”
众人又是哄笑,也包括我。。。
“ 梦见什么了,说说。”
“唉,也没什么,我就梦见我儿子了。。。”
“那你管谁叫叔叔呢?”
“警察吧。。。我也记不太清。。。”说着,他又摸着自己的光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在想他的儿子。
在我刚进来那天打我的其中一个,在去了趟管教室回来后也哭了。从老大的话里话外中,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在这里待半年多了。他去管教室是看了他的媳妇给他寄来的信。。。毫无疑问,那个女人同他分了。。。
这些人算是性情中人吧。也有人算是乐天派。整体乐呵呵的。。。当然,那个人不是我。他是个五十岁左右,长得挺干净的一个老头。据说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不用下圈(劳改场)也不用每天坐板。这都是因为,他的脚上已经没有一个脚趾头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我虽好奇,但是不敢过问。只是大概知道他原来是个团级干部,因为犯了某种挺严重的错误被押送回北京。
在火车上,他纵身跃下,结果被压断了脚趾。。。
他该算是这个号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吧,因为,老大从来不对他的行为进行约束。他最常说的话是:“我们都是国家的阶级敌人,是敌我矛盾。。。”
我也懒得像他这般非要搞清何谓人民内部矛盾与敌我矛盾,总之我们只要清楚自己都是罪犯就可以了。
由于他的脚趾全没了,所以当他想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总有一个人馋扶着他。。。那个人也不用坐板。我也从未见过他说话。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个哑巴。于是去问其他人,他们回答我说:他不是哑巴。虽然没有听过他说话,但却见过他同那个团长窃窃私语。。。而他进来的原因也不太清楚,据说是贩毒。。。
偶然偷偷去看他,我就觉得他的定力很值得我佩服。这样的人,很可怕。这个沉默的人啊,我总觉得最贴近他的角色应该是杀手。。。
而剩下的人基本上就是我这号的小混混、小飞贼,还有号称能用硬币铁丝撬锁的小偷了。
老大总说:“监狱里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其实他是在自欺欺人与自我安慰。各位都明白,大家只是失败者而已。
日子就在每天的坐板反思中渡过。将眼睛盯在一个落点上就开始胡思乱想。。。人,同动物一样,渴望自由。
于是,在这种枯燥的压力下,他们就会找一些人来解闷。
休息时,老大在同及个人打牌,有些人在看电视,而我则一边抖衣服一边看电视(在号里,许多人没地晾衣服,所以只好洗完后靠手拿着晾干,你可以不洗,不洗就睡地下别上板)。还有另一个人,他很与众不同。那天同我一起值班的小孩,他此时正拿脑袋对着墙,弓着身子呈90度直角,双手向后伸展,做成飞机翅膀状的样子好像个神经病一动不动。。。
“小五。。。”老大一边打着牌,一边头也不回地喊道:“你飞到哪了?飞没飞出北京?”
“报告大哥,飞出北京了。。。”
“哦,我问你飞到哪了。。。”
“报告大哥。。。呃。。。”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屁股。与别人做这姿势所不同的是,他两只手还很搞笑地向后翘翘着。。。我想,除了他看来龌龊的进号原因以外,这就是老大喜欢拿他寻开心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小五!”
“到!”
“我问你飞到哪了?!我说的话你听不见是么?”老大转过头,声音变得严厉。
于是,小五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报告大哥,飞到河南了。”
“操,你他妈就知道河南。继续飞,不飞到美国不许降落。听见没?”
正文 六十二章:看守所,我们的大家庭(下)
“知道了大哥。。。”小五回答的很小声,透着无奈与失望。
“操!”老大忽然起身,照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跟他妈你说话呢。。。”
小五先是保持着飞翔状态,将头撞在墙上,随即立刻被反弹到地上,用手捂着脑门有些委屈的说:“我回答了啊。”
“嘿,你他妈顶嘴是不是?”说着,老大就猛地将手举起来,吓得他连忙举手要挡。。。
老大见状脱掉拖鞋,恶狠狠道:“站起来,把手拿开。。。”
“。。。。。。”
啪啪两下,鞋底子就左右开弓打在他脸上。
“谢谢大哥。。。”
我听他的声音都快要哭了。
“恩?谁他妈让你停下来了,继续飞!”说着,老大用手指了指原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意。
所有人都看着可怜的小五呵呵地笑,很开心,其中也包括我。。。
基本上,在监狱里,每个号里都会有这么一个角色,这是必须的,还好不是我。。。当然,也不可能是我,因为我没那么傻。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啊啊啊妈。。。”有时在没事的时候,就会有牛B哼唱这首歌。我很讨厌这首歌的调调,更讨厌歌词,但是我不能说,否则很有可能被打。还好,有天老大开完庭回来(开庭:就是开庭审判),活动下被手铐勒红的手腕,终于一声怒吼:“别他妈哼哼这歌了行么?跟他妈哭丧似的。”
于是,那个靠在褥子上的的团长笑笑:“老大今天心情不好,你还哼哼歌,不是找骂呢吗。”
老大闻言愤愤道:“操他妈的,我那是见义勇为,给我判伤害致死。”
管号马上接道:“那不得七处了吗?(七处: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上诉呗。”接下来,就是那些地位相对高的人不住地探讨。
他所谓的见义勇为,其实是去哪里叫小姐,好像是有点老相好的意味,但是那天,有拨客人仗着人多,强行要她坐他们台。于是双方发生争执,结果据说是他跑到厨房抢了厨师两把菜刀,几刀就将那个短命鬼砍死了。具体细节我也不清,到在心中觉得那人该死,就好像死于晓达之手的人一样。这件事告诉了大家一个道理,就是没事不要在外耍牛B,否则当心死于非命。当然,我们也更不要做那种王八蛋类型人………软的欺负硬的怕。。。宁抢勿偷才算是盗亦有道。(在监狱里,小偷同样是遭人看不上眼的)
“周详!”管教又提(提审)人了。
我身旁的那个看上去老实、年纪在二十出头的小厨师,马上起立,似乎腿麻没站稳,又扶了下墙才立正喊:“到!”随后就出去了。
他同我是前后脚进来的,所以就坐我身边。也正因为如此,我同他算是说话最多的。闲聊时,我问他怎么做京酱肉丝与菠萝咕老肉,因为我幻想着出去后,能给云烟做个菜。一直以来从未有过要给人做菜吃的想法,现在想来,真的很甜蜜。他告诉我的步骤很详细,我仔细地背下来。。。从他的外表上来看,我很难相信他的罪名是袭警。不过他自己说,他是同刀背砍的。
过了会,他被管教推搡着回来了。被管教一脚踹进门时,我看到他脑门上顶个红红的大包。
“恩?”老大瞅瞅他,看向管教。
管教满脸鄙夷地道:“这丫的跟疯子似的往桌角上撞。。。”
“呵呵。”老大闻言饶有兴趣地问:“这孙子又被翻出什么事了,想保外就医?”
“嘿,看着挺老实巴交的吧,他名字假的。”说着,伸手指着他,怒道:“你就老实呆着吧,我看你是出不去了!”
pol。ice当然不会说案情了,所以pol。ice走后老大问他,他也支支吾吾地不愿说。于是老大也就懒得再问。
可过了一会,我看他竟轻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我小声问他:“你哭什么?”
他说他这回要把这牢低坐穿了。。。
原来,pol。ice又在他们几个人家中,发现了几把枪!
我绝对一百二十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再往后的,他自然不会多说。。。
袭警,私藏枪@支。。。茫茫人海,强龙卧虎,这更说明了那个道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