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桃花凉(十五)
顾成风因听人回报才知道顾庭书回了雨崇,未有招回私自离开顺章就是犯了军法,但顾庭书一进书房就将方才他发给顾庭玉的军令交上案头,着实教他又有犹豫。
虽然对两兄弟暗中彼此难容而无奈,顾成风却也无可奈何,看了二人一眼,质问道:“刚才打得可过瘾?”
顾庭玉正要说什么,却见顾庭书沉默还特意退了一小步,有意让他发泄抱怨,他也就此住了口,索性和兄长退得一样。
然而他才动作,顾庭书又上前,不咸不淡地说道:“在顺章军营待久了,时常和人练手,想起多时没和二弟过招,正好遇见了,就切磋切磋。”
顾庭书说道后来话中带笑,真拿方才一事当做玩笑,尤其见顾庭玉有苦却不能开口,他笑意更甚,却也带着蔑视。
顾成风知顾庭玉一旦春风得意便要忘形,往日他不多管教却有顾庭书掣肘并加以旁敲侧击,虽然手段教顾庭玉恼火,但若没有顾庭书压制着,早就出乱子了。
“爹,这兵不能出。”顾庭书一口肯定地将来意说明。
“军令已经下了。”顾庭玉拿过那道盖了顾成风印章的军令掷地有声。
“成台和顺章不会出兵。”顾庭书回绝得果断,不容置否。
“你!”顾庭玉气极,“你这是在威胁爹!”
“是你在威胁整个顾军的安慰。”顾庭书冷眼看着愤怒的顾庭玉,气度卓然,“我回来不是和你争什么,只是表明我的态度。要打,你就只带着望定的军队的去打,是输是赢都别回来。”
“爹的军令在这里!”顾庭玉举起那封命令。
“成台和顺章的调兵虎符在我手里,我说了,不战就是不战。”顾庭书拂袖,衣上尘土扬起,他面色虽然有些疲惫灰暗,双瞳却是闪亮异常,“你也别扛着顾军的名号出去打,就当那些军队是送你的。滚出了望定,再去打。”
“你!”顾庭玉心知兄长言出必行,单是成台和顺章的军队就占了整个顾军四成的势力,只要顾庭书一句“不动”,必然如他所言。
“够了。”顾成风一声斥道。
“爹,大哥这叫拥兵自重。全然不顾顾军掩面,硬生生要吃人大亏。”顾庭玉道。
“颜面比得上人命重要?何况为了一个区区百夫长,我也不信寒翊会在这个时候出兵。”顾庭书断言道。
“当初寒翊连和扶苏家结的亲家都能反过来打,这会儿忍不住了,随便找个借口要出兵有什么问题?”顾庭玉反驳道。
“我偏不让寒翊知道顾军虚实,让他不能动手。”顾庭书眼光忽然变得沉冷。
“你不是已经将顺章的事都办好了吗?”顾成风看向顾庭书。
“成台的后备还没布置妥当。”顾庭书蹙眉。
“我不是说过成台军队不能动!”顾成风怒色忽起,怒目看着顾庭书。
他却沉稳依旧,迎着顾成风质问的眼光,回道:“成台军备一直充足,但如果战事爆发,根本来不及向各处调派军队。”
“你是怎么做的?”顾成风问道。
“一成的军队派去越城,两成到黎昌,一成到雨崇。另外这回原有的五千守军,三千去望定,两千退回黎昌。”顾庭书淡定回道。
“你这样调来调去,大费周章,最后架空了折回,如果望定失守……”
“望定有素江作为屏障,如此和寒翊对峙。折回就在望定城后,易攻难守。如果望定失守,折回必失。而越城和黎昌也有江河为屏,至少还有保存实力、拖延时间的机会。”顾庭书道。
顾庭玉如今才知顾成风当初忽然将顾庭书调去顺章的用意,他竟真的以为是顾成风不忍顾庭书陷入儿女情长而将其调走,而其中居然还有这些周折,顾成风甚至将顺章军队调度的虎符都交给了顾庭书。
“爹,如果你也同意二弟出兵,我还是那句话,但凡是我手底下的军将,都不会动。”顾庭书道。
顾庭书过去极少直接插足这些事,即使一直留在成台,也不过是替顾成风布置后防,基本也是听凭军民行事。
但从何时起,他不光开始接手其中详细,甚至插手多方牵连,乃至于如今,如顾庭玉说的,他敢当着顾成风的面要挟一军统帅,还稳如泰山?
“所以你急着赶回来,就是要证明对这件事的坚决?和我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顾成风站起,凭借他征战沙场多年的统军气度,质问顾庭书。
“是。”顾庭书回答干脆,锋芒毕露,却也有所收敛,“我肯定,如果出兵,望定必失。”
他没将“就凭有顾庭玉领军”这样的话说出口,却用眼光说得分明。
“你去将剩下的调君事务都处理了吧。”顾成风坐下,已然是默许了顾庭书。
“打都没打,就这么肯定……”顾庭玉还想继续,却见顾成风挥手,表示此事作罢,要他们退下。
顾庭书显然赢了,他只从顾庭玉手中拿过那道军令,放回案头,朝顾成风行了礼,就此告辞。
顾庭书对此事却也不是不再过问,却是要将那几名肇事的顾军士兵逐出军营,将原本夹在顾、寒两军间的矛盾从争锋相对的情景下脱离出去,不至于直接与寒翊那方再起冲突扩大事端。
之后顾庭书只在雨崇逗留了几日就离开,却不是回顺章,而是和易秋寒一起去往越城查看调军事宜,之后又去了其他调兵之地试探。他后又被顾成风招回雨崇商议事务,如此,就又到了深冬时节。
他人在外,却记挂着身在顺章的青骊,不能陪在挚爱身边陪伴临产,不能在他的孩子出世第一刻就看上一眼,当真遗憾。
事后了一修书相告当时情况,却一律轻描淡写,只将喜讯传达就可。是以顾庭书不曾知晓青骊临盆当日辛苦。
房内女子因生产带来的痛苦而几欲求死的情景,他,一直都不知道。
那日将近日落时分,青骊忽然胎中剧痛。司斛请来大夫,却说是青骊即将生产,遂立刻将早就请好的稳婆找了来。
彼时青骊忍着剧痛生产,却多时未有成果。稳婆一面安抚鼓励着她,一面不停支使众人配合自己。
青骊死死揪着被角,只感觉腹中胎儿不停在动,一刻都不肯消停。
“糟了!”稳婆惊呼,“这孩子胎位不正,是难产!”
“难产!”司斛大惊。
屋里原本忙碌的侍者被这两声惊叫彻底惊住,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愣着做什么!”司斛大声怒斥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又忙碌起来。
“司斛……”青骊已经被汗水浸透,长发贴着脸颊,脸色也苍白得仿佛透明。她握住侍女的手,原本冰凉的十指才觉得触到了温暖,但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要说话!用力!”稳婆按住青骊双足。
腹中那个小生命似乎又突然狠狠动作了一番,青骊不吃痛,当场大叫了出来,声嘶力竭。
“痛……”青骊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隆起的肚子,一瞬间又是翻江倒海的痛楚,刺激着全身的血脉,教她再忍受不住。
“你快给姑娘揉肚子。”稳婆如今也满头大汗。
司斛从未做过这种事,纵然是当年兰妃生产,她也只是像今日那些侍者一样倒水进出,此刻被稳婆这样一句说了,当真无从下手。
“就这样揉,尽量让胎位正过来,不然时间久了,大人和孩子都没命!”稳婆快速示范了记下,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青骊道,“继续用力!”
司斛照着稳婆的样子做,耳边是青骊因为痛而发出的惨叫,虽然不再如刚才那样歇斯底里,却也能教她明白此时青骊的艰辛与不易。
司斛继续揉着,另一只手握住青骊。其他言辞都已没用,如今青骊只身一人却要遭受这般痛楚,旧识却只有自己陪在这女子身旁。
往事如烟,过去跋扈任性的女童如今却将身为人母,时光就这样过了,却始终没有停止过在她身上施加伤痛。这一路走来不易,她更不能就在这里倒下,纵然不为顾庭书,也还有那些未了心愿,她也不能就这样扼死自己的孩子。
“不行!”稳婆如今也急得发抖,“还是不行……再不把孩子生出来,就真的危险了……”
司斛顿时没了主意,却被青骊反握住。她听见正在生产中的女子叫她,她遂靠过去,附耳听着。
“找……大夫……扎……扎针……”青骊异常吃力地说出这几个字,生怕司斛反驳,就一直握着侍女的手。
“扎针?”司斛惊叫。
“快……”青骊用尽了全身力气催促道。
虽然施针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