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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行走在此时空阔的宫道上,漫无目的,身边是点燃的宫灯,灯光相连,拉出她在地上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另一个人脚下。
“哥哥……”青骊有些惊讶,看着站在碧水池边的少年,白衣忧郁,侧影忧忡,已经看不见过去的轻松笑意。
承渊闻声回望,见青骊已经走近了身。少女如今已长高不少,却依旧只到他的肩膀,还是当初那种小巧玲珑的感觉,多年不变。
“这么晚,怎么出来了?”少年温柔,灯月交辉的光线里,他嘴角微扬,不似幼年会牵起青骊的手,感受她的温度。
“哥哥不是也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睡?”青骊问道,心底却已知道答案。
承渊敛容,负在身后的手不由握得更紧,十五岁,已然明白了更多,看了更多,想得更多。
“怎么不说话?”彼此沉默片刻,承渊问道。
“是哥哥先不说话的。”青骊低头看着倒映了周围灯火的池水,她和承渊的倒影也在池面上,映在灯火间,站在一起,一个微微笑着,一个愁眉深锁。
哑然失笑,承渊看着此时也若有所思的青骊,方才觉得似乎又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每日自己除了跟在皇帝身边提拟奏折意见,就是和承捷一起商讨外困解救之法,真的很少与青骊见面。
青骊也不再对此抱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四年,有些人事的变化真的太大,好比承渊,好比青蘼,好比外头一日三变的局势。
“我只是有些累了。”承渊道,有青骊再身边的时候,总是这么轻易就袒露心声。累了,从真正开始涉足其中直到如今,负载得太多,却不得不坚持,只因为这是自己的国,自己的家,有他眷恋的人。
“那就回去休息咯,有空我再找你去马场。”青骊理解地笑笑,却听见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回头时,才看见是承渊身边的侍者正朝这里过来。
“你也回去吧。”承渊道。
“恩。”青骊点头,转身走开。
灯光中少年听着侍者的阐述神色大变,随后就箭步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停留在暗处的少女。
她同样蹙起的眉,只是没有他那么沉重。
侍者引着承渊回寝宫,书房内,早已有另一道身影等候。
当年谈笑自如的郭家少年如今已然到了弱冠之年,锋芒不及当时犀利,笑容淡逸,却依旧有过去的自负,眉眼里淡定从容。然而在见到承渊进来时,他却也立即迎了上去。
“这是刚才传来的加急密报。”郭培枫还未站定就已递出一纸书信,眉间笑容沉淀,见承渊匆忙打开,他只深深吸气,漠然注视着身前少年。
“寒翊和顾成风结盟了!”承渊大惊,拿着密报的手不由痉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郭培枫。
“而且他们的前锋部队已经朝雨崇过来了。”郭培枫将接下去的内容简而告之,言毕,已和承渊一样的神色沉重,“我能马上见皇上吗?”
“走!”承渊毫不犹豫,拿着密报遂转身离去。
寒翊与顾成风是如今在外最强劲的两股势力。
寒翊在东,后有印扬为盾,时常与印扬军队往来;顾成风在北,同样与印扬有所瓜葛。如此看来,寒顾两军得以结成盟友,中间必有印扬外国牵线,然而各种曲折,却不是外人能知的。
寒顾结盟,意味着东北部的势力整合一体,西境桑芷的军队又如日中天一般壮大,如今已侵占了将近整个汉征道,正向渭泰和隆昌两道进军。西岭道西部,僻江以西又有新的反珲势力崛起,不容忽视。
灯光中,倦色深沉的皇帝看着案头呈放的那纸密报,愁眉深锁,却良久没有发话。
承捷脸上睡意仍在,纵然目光深邃复杂,却也难掩他多日来的劳累——他与承渊,其实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上一觉,没有一觉醒来已经天白人闹了。
“守住萦城和随州,靖城的军队退守到丰宁。”灯光晃了一下,瞬间加重了皇帝脸上的阴影。王朝最高的统治者在沉思良久之后,下达了这道命令。
“父皇是要弃守靖城?”承渊追道,“靖城道首一旦沦陷,势必影响整个绿川道。况且从地势来看,靖城不是比丰宁更容易守吗?”
“伏关都能那么轻易地就被桑芷拿下,你以为一个靖城,能守得住吗?”皇帝拽着密报,眼底蓦然浮动着难以抉择的犹豫,“承捷,如果现在朕派你去镇守随州,你去吗?”
“莫说守城,率军夺回我朝失地,是承捷应尽之责。”承捷坚定,青年皇子的言辞犹如宣誓,肃穆庄重。
“承捷,记住你说的话。现在,送培枫回去。”皇帝道。
“皇上不听听臣下的意见吗?”郭培枫断然开口,有些无视于皇帝的龙威,却还是有所收敛,道,“靖城如果失守,丰宁必定随之沦陷,绿川道再一直往南,可以说无山无川,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皇上此举不是开门揖盗吗?”
“培枫你的意思?”皇帝问。
“将八成靖城兵力提前至越州,卡住寞河下游。”郭培枫道,“丰宁,阳济,康州,阜次,依次前递四成兵力,以做防御,因时而改,绿川道最南线的八城按兵不动做道内最后防守。”
“阳济军队尽数调往丰宁,康州兵力退守阜次,其余就照培枫所言。”皇帝挥手。
承捷、郭培枫会意,就此退下。
“承渊,你过来。”此时皇帝眉宇倦色更重,将密报放到一边,看着站在身边的少年,无奈道,“朕知道,你想出去。”
承渊神情未动,袖中双手不由握紧,然而皇帝对此的不舍,默默流动在父子之间的关切,教他终于没有勇气说出那个肯定的答案。
“但你要知道身在其位,不谋他政的道理。”皇帝起身,喟叹一声,“朕有私心,所以你和承捷接下去要走的路,不会一样。”
“父皇真要派二哥去随州?”承渊莫名紧张。
“哪里都好,但不是现在。”始终沉重的语调里总有太多愧疚,皇帝看着面前不解的少年,低声道,“朕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皇帝的话外之音已然明显,然而总有些事是教承渊一时间难以明白和接受的。同为皇族,同样辛苦,难道风雨同舟就真的那么困难吗?
马场上策马扬鞭的少年内心惶惑,承捷,第二个被定下命运的身边人,下一个,又是谁……
珍珠冷(二)
练习场内少女举攻搭箭,箭尖对着箭靶,凝神静气,迟迟没有发箭。
拉着弓弦的手越发用力,视线与箭尖共同的方向上,靶心仿佛逐渐变大。
不远处马声嘶鸣,少女手中的羽箭应声射出,弓弦震响,震得她手指发疼。
“公主!”听见少女轻微的吃痛声,萧简立即上前。
“没事。”青骊放下举着弓的手,看着被勒出红印的指,不免遗憾,回头看着箭靶,果然一箭射偏。
“公主还是太容易分心了。”萧简微微叹息,同青骊一样有些无奈。
又一声马嘶,二人循声望去,见白衣少年正驾马过来。青骊将弓交给萧简,先迎了上去。
“哥哥。”青骊停在别风前,抬头。
承渊的笑容有些勉强,见萧简也跟了过来,他依旧一手执缰,道:“萧简,我们跑两圈。”
“带上我!”青骊嚷道,“哥哥,我也要和你们一起。”
“我和萧简骑的是快马,太危险了。”承渊劝道,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等我回来。”
“每次都是我等,这回我要和你们一起。哥哥不能小看我,也不能小看萧简。”少女抬起的眼眸里光彩熠熠,初夏灿烂的阳光下,她笑靥浅淡,却有些逼人的凌厉,“萧简的骑射厉害,他教出来的徒弟难道你还不放心?”
“五殿下就顺了公主的意愿吧。”萧简此时已经牵着清携和自己的座驾过来,将清携交给青骊,道,“公主请上马。”
青骊踩着马镫一个干净的翻身,这便坐上马,昂首挺胸,自信满满,道:“萧简你也快上来,不能让哥哥看轻了我们师徒。”
三驾并辔,少女在中,两名少年均持缰不语,纵使微笑,却各有心情。
“那我们跑一圈就好。”承渊担心青骊,是以如此说。
“一圈都不过瘾的。”青骊道。
“公主第一次骑快马,一圈试试手,以后再加也不迟。”萧简笑道。
“那就听萧简的。”青骊看着身边的少年皇子,白衣清瘦,笑眼含愁,她却依旧颜色妍丽,只将此作为一种安慰,“准备了。”
侍者的一记鞭响,三人便驾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