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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一些生气,但是被朝廷打压的太久,恐怕再也难以相持。”
甘草叹了口气,“是啊,待朝廷拿下了五湖四海的正派邪派,恐怕就要张牙舞爪,开始吃掉这些小据点了。”
郎阿里见她惆怅却并无生气,便道,“姐姐,你就不要生阿里的气了。看在我辛苦奔走的份上,不要怄气了吧?待我回去为你打点一处好庄园,你一定会喜欢的,就像咱们族里那样布置……”
甘草冷然打断,“那位耿小公子呢?如何了。”
郎阿里显得不情愿,“姐姐,他跟我们的复仇和计划完全没有关系,就不要问了吧?”
见甘草不理他,郎阿里才又慢吞吞道,“他现在逍遥快活得很,几年前殿试就因为一篇针对旧党的犀利策论一举成名成为钦点状元,头两年就在四省府台任钦差行走历练了一番,现在更是越升越高做了少年丞相了。”
甘草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像有一层波纹荡开。那个胡闹的少年长大了,不再胡闹了,终於成为一个大人物了。虽然两个人已经全无交集,可她还是替他高兴:虽然那时他要跟她在一起很不切实际,可到底还是她先舍了他的。
郎阿里心中发苦,“姐姐,说到底你喜欢那样当官的读书的是不是?怪不得你会看上刚才那个男人,看他也挺能装的样子……”
甘草心情好了,也故意逗他,“对呀,我就是喜欢满腹诗书的男子,你也去考一个状元,我就考虑考虑你如何?”
郎阿里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上当,我才走了一个多月,你就跟旧情人复燃,还勾搭上一个不好惹的,要是我再走个一年半载,你早就跟人跑了。”
他心里一酸,少不得多说几句,“不过你也不要再关心他了,那个状元郎已经订了亲了,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本来那位梅小姐要做状元夫人的,可惜状元被公主瞧上了,因为他身兼要职不合适招为驸马,婚期待定,不过据说公主愿以民妇之礼作为宰相夫人屈尊下嫁,原先的那位表妹再以妾室身份嫁入。”
甘草一阵恍惚,却并不是难过,只是叹了口气,“很好,希望他能好好的,平平安安,他是个好人。”
她面向山下,看着因为夏季而奼紫嫣红生机盎然的灿烂花田,声音幽幽凉凉,“已经拖得太久了,或许,一切都应该开始了。”
少年似明白似不明白,却到底将自己的手臂紧紧贴上去,和她牢牢挽在一起。
“是啊,姐姐还有我们。”
远处水蓝色百褶裙的明媚少女巧笑盈兮地走来,扰乱了这有些冷清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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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视一笑,那一丝对於未来的暧昧不明也破冰融雪,明朗起来,俯瞰山下烂漫盛夏,正是:
落木萧萧几度秋,
生死沈浮险中求;
隔岸花开花正熟,
携尔笑傲凤凰游。
(涅盘卷完)
☆、(12鲜币)204。母女
“竟然就……疯了?”
逐波不知愣了多久,才不可置信的呢喃,脸上血色殆尽。
她心头涌上一阵无力的心酸难过,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当街跟野狗抢食时,突然天神般降临面前降救了她的美妇人──她对她那麽好,比抛弃她的生母好多了。
她对人冷漠无情,可是却是待她同亲生女儿一般,亲手教她武功,直到她成为独当一面的圣女大人。
没有那个女人,就没有她。
她看着面前始终表情冷漠的师妹避重就轻地述说七月初七的骤变,已经是听得目瞪口呆,她不知该要怜惜她,还是责怪她……
良久,逐波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站不住了,忍不住扶着机子潸然落泪,“不知师父……现在去了哪里了……”
甘草蹙眉,能理解她,语气却很决绝,“我知你对她情谊非同一般,不过她今天是咎由自取,都说母亲赐予儿女身体之恩,便是再大的错也忤逆不得,可是有这般母亲,我宁愿不要这身体发肤。”她心说:何况这身体发肤也未必是因她来的,否则怎麽跟我前世一般无二,不过借了怎样的机缘罢了。
她眼见逐波难过,凉薄便减了两分,宽慰她,“你放心吧,有师叔跟着去寻了,多半不会有事。她执念深重,又不能得偿所愿,疯了未必不是好事。”
逐波虽不知哪里来的个师叔,却也没心思问,胡乱揩干了泪想了又想,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师父对她胜似生母,但是对这个师妹却实在是……
她苦涩一笑:“难怪往日,师父总是苛责师妹,竟是还有这样的典故,这却实在是师父她想不开了,”她摇摇头,“想起你毁容时凄惨,我还心有戚戚,早知如此,当初不该……”
不该帮着师父收她来?任她流浪又好到哪里去呢?归根到底还是师父错。
想到这,她又想起,师妹心里怕是更加不好过,她没有做错什麽,却被命运之手搅合了这些年,才得知了不如不知的身世。而且,她没有立场要求师妹被她同化。
她便忍痛牵住甘草,反慰道,“师妹,没有事吧?你不要难过……”
甘草心头泛上一丝暖意,这个师姐待她是比亲姐姐还亲的,“你放心,师姐,我又不曾真的受到什麽伤害,这点浪头还是过得去的,而且,我漂泊惯了,一向当自己是孤儿,突然冒出个母亲,我反而不习惯呢,反正打心眼里也没接纳过。”
逐波听她这麽说,面露迟疑,犹豫了一会,才道,“师妹,事已至此,有些话需要让你知道,师父已经疯了,你知道我并不会骗你的。其实师父,并没有她说的那样残忍……”
“当初师父把你扔在山里不管,也并非是不愿看你,而是为了给你续命。那些药材又都生在鄂南,所以特地在这里开山立派,当年还是宋老神医说,那处山坳灵气养人,养着你的身体再好不过,还没准能够苏醒开蒙,於是师父她就将你放在了山里,而且请了专人打理,甚至一开始,都是她亲自照料。”
甘草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开始,不由恍惚了一下,倒是听进去了。
“初时师父几乎天天去陪护,和你说话,那时我还小的,站在旁边看着师父照料那个病女孩,耐心温柔的跟她讲话,我站在一旁,看的羡慕极了。”
“後来渐渐的,因着岳师伯的态度,师父也有些触景生情,便去的少了,照顾我格外用心起来,我猜,她是将对女儿的寄托放在了我身上,因为她看着我的眼神,就跟那时跟你讲话的眼神一般……”
“但是师父还是隔三差五会去山里瞧你。绝不像她说的那样,对你无非责骂苛刻……你别问我为什麽知道,师父每次看完你回来时,都会呆坐一天默默哭一场,怜惜内疚的神色,我是瞧得出来的,她大约以为是她下药给岳师伯才有了你,所以冥冥之中生了病儿。若她真是她讲的那样无情无心,她怎会哀伤?”
甘草眼神闪了闪,了解到这样并不知道的一面,也是她根本不曾想过的事,突然有些不能明白:原来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糟糕了麽?
她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细致的听了起来。
逐波认真的看着她,“师父当初悉心教导我武功,却是存了一份叫我去刺杀岳师伯的心,我明知道师父的利用之心,但是她的恩情却不敢忘。至於为何後来狠毒如此设计你,我想,或许关於你当年……师父有什麽误会。”
甘草不解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逐波颇为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说,还是不说。
“是五年前的三月初三……”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暴雨突然让甘草剧烈摇晃起来……五年前……五年前……三月初三……
那不正是她初来异世第一天醒来的日子……
她揪着胸口,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什麽,而逐波的声音依然继续。
“那一天,师父失魂落魄的回来,关在房里哭了一大场,然後跟我说,她的女儿……死了……”
“我从未见过她那般难过,你知道的,师父那般要强的女人。”
“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都以为小时见过的那个小师妹死了,哪里知道,你竟然会是当年师父的那个女儿,而且活到今天……”
甘草不知作何感想:是了,五年前,她第一次醒来,竟然忘记了,一个瘫傻在床十三年的女孩,怎麽可能一开口就会叫娘,一开口就会说话,一开口就思维清晰?
但是当时沈玉萝什麽都没有问,而是立刻把她嫁了出去:许是惩罚?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恐怕沈玉萝从未错把她当做女儿吧?
沈玉萝照料痴女多年,确实因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