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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双手默默地伸过来,以绝决的姿态将瑟瑟发抖的她带入怀中,“是我不好,迫你作饵,没能及时救你……”顿了顿,声音轻却格外郑重,“对不起。”
盛羽想挣却挣不开,刚才踹人把最后那点力气都耗光了,身体越发冷得厉害,而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叫人贪婪。
心中有一千种滋味,每一种都说不清又道不明,似苦又似辛,似辛还又甜,只绕得百转千回,眼眶酸热,几欲胀裂。
她俯在他怀中低声唤道:“叶朝扉……”
“嗯?”
“叶朝扉……”
“你说。”
“叶朝扉……”
喃喃的声音又轻又软,幽幽响在黑暗寒冷的冰室,恍若点点冬夜飘雪。
那人轻轻叹口气,温暖的手掌抚过她柔顺的长发,将她往怀中带得更紧了些。
盛羽像只小兽般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时不时便低低唤他一声,叶朝扉也不再多问,无论何时,只要她唤一声,他便温柔地应一声。
这冰冷的黑寂,总需要些什么来打破。
“叶朝扉……”
“我在。”
“叶朝扉,”她的声音略微犹疑,“我,我不想变成冻猪肉……”
“……冻猪肉?”
盛羽觉得脑子发虚,似乎有点转不太动了,她努力睁大眼睛,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她委曲道:“是啊,就是杀了猪后怕肉坏掉,便用,用冰块冻起来,冻得硬梆梆的,像石头一样……还冒白气,青青紫紫的……”
她的双手以拒绝的姿势抵住叶朝扉的肩膀,可他身上的温度却象罂粟花般诱惑,叫她只想靠近,再靠近,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上一觉。
盛羽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想说话,不断地说话,以证明她还活着。
叶朝扉默默将自己的脸贴在她脸上,肌肤熨贴,一样冰凉,“不会。”
彻骨冰寒的静谧中,没有时间和空间的交集,没有礼教、世俗、心防铸就的桎梏,只有身边那人的体温和呼吸,是黑暗中唯一能触到的依靠。
他的身上,有好闻的兰草清香,那个味道,幽远,清雅,温暖,贴心……让人想起这世上一切还带着美好意味的东西,像清晨竹叶上的露珠,午间后山潺潺的溪流,黄昏时染红半边天的火烧云。
只是,火烧云的颜色越来越淡了,身体不太感觉到冷,眼皮却越来越沉。
这次,怕是真的要变冻猪肉了……
“阿羽,别睡。”是谁用温暖的薄单裹住她,贴在后心的手掌持续送出一股接一股的绵绵热力。
那股热力就像条小小溪流,顺着经脉往心脏部位游走,一点一点缓和她冻到仿佛凝住的血液,像只小太阳似地团团护住心脉。
迟迟长夜不觉晓,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热流慢慢变弱,渐渐只如一指小蛇,一寸一寸艰难地在血脉中蠕动。
那人紧紧抱住她,柔软如缎的发丝已结成根根霜针,硬硬直直地垂下来,盖住她的脸。
机关算尽,到最后,他竟和她死在一处……
这,又算不算得上因果循环。
…………
忽然,咔啦一声,头顶的盖板被打开,一束亮光从上面照下来,一个声音问道:“下面有人吗?”
叶朝扉动了动,却答不出话来。
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给我闪开,让本王自己看。”
听到那个声音,叶朝扉心底深深吁了口气。
这回终于没骗她……不会叫她变成……冻猪肉。
他想笑,最后却是放心地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抹汗!
饿死俺了,终于可以滚去吃饭鸟,俺娘做了香喷喷滴大虾,俺为了码好字赶紧更新,硬是顶住了诱惑啊,我容易么我~ … 看文滴同志们要厚道,冒头啊冒头,否则,对不起俺滴大虾!
大虾,等等我,我来了…………
30
30、花孔雀,榻前定三诺 。。。
盛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乌梨木大床上,檀紫色的纱帐密密垂在床沿,冉冉透过一圈柔和暖黄的烛光。
这里是哪儿?
她记得自己被傅遥山绑到一个道观,然后,叶朝扉来救她,床塌了,他抱着她一起掉进一个冻死人的地下冰室。
再后来,他抱着她,一直紧紧抱着她,直到她晕迷之前,鼻端一直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清远寂寥的冷香……
叶朝扉,一定是叶朝扉救了她!
盛羽挣扎着想坐起身,可刚支起半身就觉手一软,整个人又跌躺回床上。
“你醒了?!”纱帐外忽然出现一个惊喜的声音,脚步声急,一只手伸进来,纱帐蓦地撩开……
“叶朝扉。”盛羽抬眸,沙哑的声音难掩惊喜。
一张标致得几近完美的帅哥脸陡然放大在眼前,本来一脸喜色,听到她的呼声后,目光一闪,往后退了些,却笑得越发妖孽。
“对不住,叫你失望了,是小王呢。”聂倾城勾着半边嘴角,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间一松,笑得越发开怀,“冰冻大活人,丫头,冰室里好玩不?”
“小,小王爷?!”怎么会是他?
盛羽惊讶地瞪大眼睛,忽然想起什么,慌忙伸手摸脸。
“别摸了,你脸上没戴面具。”聂倾城施施然地抱臂,“是小王亲自把你从冰室里抱出来的,啧啧,原来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叫我找得好苦,这下可跑不了了吧?”
什么叫倒霉,倒霉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坑,她盛羽就是最生动的写照。
她吸口气,哑声问:“叶朝扉呢?”
聂倾城嗤地一声冷笑,“好像你应该先顾顾自己吧,盛,老,板。上次踹小王那下,踹得可还爽快?”
他这一问,顿时把盛羽问成了个没嘴葫芦,紧抿着双唇死不开口,目光却情不自禁飘向他那个部位,神情间似乎颇为回味。
聂倾城轻轻眯起眼,不动声色地转身,撩高帐子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还想再试一次不成?”他往她身边凑了凑,扬眉坏笑。
盛羽脸上一白,瞬间破功,“小王爷,我上次,我上次真不是有意的……”她咬着唇小声道。
聂倾城敲敲床边,笑得暧昧不明,“哦?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的啰?”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盛羽勉强扯出一个干笑,“我那是被你吓坏了,一时防卫过当。”
聂倾城斜睨着看她,唇边虽挂着半丝微笑,波光洌滟的桃花眼底却冰凉得不带一丝情绪。
“小小一介平民,竟敢对天潢贵胄下毒手,不,是毒脚,可知该当何罪?”
能有什么罪?她才不觉得自己有踢错,不过眼下这个光景,好女不吃眼前亏。
盛羽苦脸道:“我那时又不知道你是天潢贵胄,是小王爷你步步紧逼,还说要剥我面皮做面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能怪我么?”
聂倾城点点头,气定神闲道:“那又怎样?难道你没听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权贵权贵,有权就贵。我逼你属于合情又合法,你撞我那里,就罪该斩首,不然何以显得你我有差距?还是说在你眼中,小王比个小小知州都不如?”
盛羽一下傻了眼,她活了两世,还真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无赖,偏偏这无赖还是个小王爷。
她无语地望着聂倾城,有心想辨却无从辨起,只急得一张小脸涨得绯红,气急攻心之下,一股冰寒夹杂着一股火烫热力突然袭来,像一记闷棍砸在心口。
盛羽不愿在聂倾城面前示弱,只捂着胸口死死忍耐,可体内的寒热二气就像两个扯皮的小男孩,谁也不肯让着谁,拚了命似地纠缠撕扯着,疼得她全身的经脉似要寸寸断开。
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剧咳,喉头一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聂倾城眉毛一拧,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他倏地伸手过来,在她背上疾点数下,又拿住她虎口不放,一股平和冲淡的纯阳之气顺着腕上探入血脉,在她体内游转一遍后竟然压下了那股妖异的寒热之气。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