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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好的。”
等辛寰宇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弥留在最后的时光,医生说,因为是脑溢血,让家人准备后事。辛安安和小芬开始在外面嚎哭,康德懿在那里静静地站在,他这几天总在医院里,经历着种种生命的无常,他有些迷茫,有些苦涩的想这人啊,真是太脆弱,好好的一个人,真是说没有就没有了。。。
他看看恸哭的辛安安,想着:“她一定内疚死了。”
走过去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
他找不到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只有恸哭才能释放那种痛苦。
辛寰宇完全没有想到,今天早上出门还在招呼着自己,给自己提外套的妻子,这时候就只剩下短短的时间了,他让除了安安之外的所有人都出去,一瞬间那所有的往事,几十年的往事都一一浮现在眼前,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如今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是那么突兀,曾经她和自己开玩笑说过,“我啊,有你是福气,以后啊我也要走在你前面,走到前面的才有福气。”
如今,她真是变成了那个有福气的人,可是她怎么就要走了呢?少时夫妻老时的伴,也终于走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候,辛寰宇此时涌现心头,都是那些没有陪着她做的事情,每次都是安慰自己,等等,在等等,其实,他一直都可以的。
他紧紧的握住妻子温暖的手,带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她已经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安安在另外一边握着妈妈的手,含着眼泪,眼里是内疚,悔恨,看着她的妈妈。
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任何意思,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他才明白,她对自己的那种感情,是自己不可比拟的,老泪纵横间,顿觉岁月真正催人,自己真是应该早些退休的,可是,可是自己还有机会吗?
忽然自己手里妻子的手动了一下,他赶快的按下呼叫按钮,:“医生,医生。。”
妻子好像想和自己说话。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身边。
他轻轻的呼喊着妻子的名字:“娟子,娟子。。”这些所有的称呼,在亲密的人之间,那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爱的呼唤,可是,那些在时光里的爱,流于了平淡的爱中,一定有一个人默默的付出很多年,而且是无怨无悔的很多年。他的娟子就是这样的。
妻子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他把耳朵凑近娟子。他听不清,使劲地把耳朵凑近,断断续续的听到:“安。。。”
“安安在,在边上。”他明白,她是担心安安和自己总闹别扭,她放不下。
“。。不起。。”他心里迷惑,娟子想说什么。
一场几十年夫妻的盛宴,终于接近尾声的时候,那个收起帷幕的人,是最痛苦的人,他就是。以岁月换得的老辣,如今也不得不落泪这话谁都不可避免的天下终于要散场的最亲密,最朴素,最平常的宴席。
父女二人,都已经无法说话,一个是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无奈,因为谁都不能阻止生的脚步,但是也无法拦住死亡的必然。一个是心里充满了对母亲,子欲养儿亲马上就不在的那种痛。
所有的人都是在经历过后,为所有的遗憾买单的人。不论怎么样的人生,都会留下遗憾,或多或少,无人可以免。
辛寰宇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和他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妻子,一辈子尊敬着他,顺从着他的女人。终于要先走一步,马上要离开了自己和女儿,他想起她是信佛的,他叫住安安:“安安,不要哭,让你妈妈安心往生净土,你哭,妈妈会放不下的。”
“嗯,唔唔唔。。爸爸。”
生命走到最后,无论你曾经多么无名,多么辉煌,也是家人在你身旁。但是要和一个同自己生活那么多年的人告别,那种伤感是来自灵魂的,从骨髓里迸发而裂出,因为那盏生命的灯,意味着,所有的一切就要结束了。。
辛寰宇和女儿,静静地就守着梁娟,这就是血缘,情缘最后的告别。。。黄昏里的阳光,一丝丝的照耀着他的妻子,已然离去的妻子,一辈子,也不过短短如此。
当医生给她盖上那块白布的时候,她的面容是平静的,似乎是解脱了的一种释然。
他终于明白妻子的“不起”是一句“对不起”,她终于还是没有放下,没有放下啊。自己的眼泪,也落下来。
安安抓住医生不给他们送殓房,司机进来了好不容易劝开了。
入夜时分,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朋友也来了,辛寰宇怅然起身,收住眼泪,生者总是在生者的轨迹里,前行。。。
空
老严已经离开赶去易县了。陶泽和方云都被我安排回去继续完成该做的事情,公司群龙无首总不是好事,不能让他们也乱了。让他们每天派一个人过来,这样我也好有人帮手,工作是暂时顾不上了。
我固执地要求天洋和朗丰回他的医院去,不能让他俩兄弟都倒下,朗丰和我彼此看看,我和她都在眼神里,表达着一种坚定。天洋说什么都不走,最后朗丰看着我:“没事,让他陪着吧。我们都陪着你和大哥,等他醒来。”
天洋一句话不说,他就在轮椅上坐着,看着在床上的尹征。
朗丰在边上悄悄地告诉我:“张晓,大哥以后不能抽烟了,记住啊,血气胸的患者一定不可以抽烟了。特别要注意咳嗽。”
想起那个几天前,伸手去拿香烟的尹征,我的那个“四爷”了。。
我在尹征的病床前,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我想起那个在我面前坚毅如铁的天子,如今是在这病床上,想起那些他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日子。伸出手,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因为输液的原因,那只手冷冷的,让人觉得害怕,我深深的体会到那百年前他曾经有过已然忘记的那种恐惧。
朗丰惦记着孩子,最后天洋在朗丰的劝说下,离开了医院,还好天洋单位的小伙子一直在边上照顾天洋,不然这一家人真是要乱套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拉了一个椅子坐在尹征的病床前。没有哪一个时刻我渴望平安的心情如此,手里握着护士送来的尹征脖子上取下的那个平安扣,我看着那个“安”字,望着他干裂的嘴唇,终于,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四爷那时候的所有,没有对错,只有爱,可是爱有时候也是会伤人的,一边是十三,我,一边是他们,都是血亲,我想我是不能接受那种至高皇权连血亲都要抹杀的冷血,可是他有得选吗?我在夜色里问我自己。想到那些我已经不再能相见的他们,等尹征好了,我想我要去祭奠他们。告诉他们,请他们原谅他,作为血亲,他应该去祭奠他们。作为帝王,他已经抛弃过他们一次。
我握着他的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见回到了紫禁城,梦里有很多人,很多人。忽然感觉他的手在动,我一下子惊醒了,天色已经微明,只见他微微地睁开眼睛,想说话。
“尹征,你醒啦。。”我赶快按下床头的按钮,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不说话,就看着我微笑的看着我,许久,他滚落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我提起手,轻轻将它拭去。
“感觉好些没?”焦急地我轻声问。
“嗯。。”他看我的眼神里全是深深的不可触摸的水。
“我东西都交给辛寰宇了,你放心吧。老严他们已经去七九八了。”我赶快告诉他。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让天洋他们回去了,我担心他的腿。”
他闭了闭眼睛,表示他知道了,我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心痛他受的罪,体会当年他的疼,明白他曾经和现在的爱。
医生来了,检查了一下。
“不错,病人体质真的不错,好好休息。”我谢过医生的同时,在心里感谢老天,如果这是一劫,希望过此劫数。他们走了以后,我把那个平安扣轻轻给尹征戴上,“这个啊,可得戴上,啊。”
他不说话。就微笑的看着我。
我赶快给朗丰和天洋打了电话,他们应该一会就到了,我在想,尹征最担心的就是他的清之梦,我问我自己能再为他做些什么?几天之后,尹征已经好些了,我正在喂他吃东西,手机响了。
“喂,张姐啊,你知道吗,老板的太太去世了。”是Grace 打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