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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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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那条银链,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爷爷的惨死,弟弟的误会寻仇,韦松的灼穴施救—一这许多事,使她既痛又悔,羞渐难抑。

调养了三数日,东方莺儿由徐文兰陪同,祭奠爷爷孤坟,又拜见了百忍师太。

百忍师太爱怜无限,说了许多安慰劝解的话,最后道;“女孩儿家,名节为重,你清白身子,由松儿亲手灼穴,虽说势非得已,此身已不能再嫁他人,松儿性用纯厚,资质人品,也算得人中龙凤了,要是你愿意,就由我做主,为你们先订一个名份,你看好不好?”

东方着儿羞得粉面如红,垂首道:“晚辈家遭惨变.骨肉支离,不死之身,怎敢妄配韦少侠,宁愿削发剃度,求老前辈渡化,终生青灯木鱼,修积来世—一”

百忍师太叹了一口气道:佛虽大,不渡无缘之人,你年纪正轻,红尘未断,怎能人得空门,一个慧心已经闹得我头昏脑胀了,你别又替我添麻烦吧!”

东方莺儿坠泪道:“晚辈自忖佛缘浅薄,但向佛之心,却没有半点虚假,老前辈不肯渡化,晚辈自己也要削发皈依。”

百忍师太沉吟一会,道:“这样吧,你爹爹过世不久,心情正值哀伤,我也不急着逼你,三宝空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的,好好收拾这些莫须有的杂念,明日一早,跟我往洞庭湖去一趟,等你报却亲仇,会见你弟弟之后,那时姐弟们仔细商议,再作决定吧!”

百忍师太略作摒挡,第二天一早,果然带着莺儿和徐文兰,一同离开了云崖。

一路南行,徐文兰和东方莺儿情治意合,片刻不分,要好得就像同胞姐妹一般,随侍百忍师太,赶到岳阳时,恰好和神手头陀一行差了半天,竟未遇见。

百忍师太是三宝弟子,徐文兰和东方莺儿又都是年轻少女,所以抵达岳阳的时候,并没有投宿旅店,一径到城外一座叫做“千佛庵”的尼庵,挂单借宿。

岳阳城濒临洞庭湖,百忍师太的来意,自然是要会一会旧仇——花月娘。

但她们在岳阳一住三日,四出寻找,却没有发现韦松赶来。

百忍师大等得不耐烦,将二女唤到跟前道:“我原意欲等松儿赶来,问问慧心下落,再作人湖的打算,现在他们人影俱无,兰儿又跟他们照过面,住久了,难免不被万毒教查觉,那时反显得咱们藏头露尾,我想,不必再等他们了,明日一早,咱们就雇船直往万毒教总坛,会一会花月娘那贱人,一去一返,最多半日,已经足够—一”

说到这里,突然停顿,扬眉向门外道:“什么人?进来!”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一个千佛庵老尼畏怯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书柬,恭恭敬敬送到案前。

百忍师太举手一招,那书柬从三尺外破空飞起,直落在她手中,略一扫顾,问道:“这封信从何而来?”

老尼道;“方才一个白发老施主,领着四名大汉,送到庵门外,嘱咐须呈给师太亲览。”

百忍师太冷笑道:“欧阳琰那老匹夫的消息倒很快。”

举信就唇蘸湿封口,轻轻拆开,取出信纸抖开一看,忽然脸色大变,双手左右疾挥,“蓬”地一声,将徐文兰和东方莺儿各推跌出半丈以外。

同时沉声叱道:“闭住呼吸,不准靠近来!”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莫名其妙挨了一掌,挣扎着爬起来,都不知什么原因,慌忙依言向后疾退,一面闭住呼吸,却见百忍师太紧紧捏着那封信柬,双目紧闭,满面血红,正运功深深吸气,一吐一吸,悠长而沉重!

大约过了半顿饭之久,她的睑色才渐渐恢复原状,霍地睁开眼来,一声不响,重又展开信纸,细读起来。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惊诧地张望着,不敢出声,也不敢走近,直等到百忍师太把信看完,向她们点点头,道:“好了,现在可以过来了。”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走了过去,偶一回目触及那送信来的老尼,不约而同都失声惊叫了起来——

原来那老尼虽然僵立未动,实则早已气绝身死,满面呈现出斑红糜烂的疮孔,散布着脓黄腥臭毒水。

东方莺儿骇呼道:“她—一她怎么了—一”

百忍师太冷冷说道:“欧阳琰这封信中,藏有剧毒,她已经被毒末感染,五官内腑,糜烂而死!”

东方莺儿听得机伶伶打个寒噤;这才恍然明白百忍师太突然劈了她们一掌,原来是怕她们感染毒末,于是切齿说道;“那老匹夫专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连无辜的人也不放过,真是该杀!”

徐文兰问道:“姑姑,他信里说些什么?”

百忍师太冷笑不已,道:“你们自己看吧!”

徐文兰尚胆怯不敢去接,百忍师太道:“信上剧毒,已被姑姑用‘斗口吞牛’内家气功,吸取干净,你们可以放心着,不要拍。”

二女壮着胆,一同看那封信,只见信纸上写道:“百忍师太徐氏雪珠吾妹妆次:

念我阔别,驰思良多,关山隔阻,少奉音讯,未料吾妹隐晦深山,潜心佛事,皈依空门,红尘千丈,断于慧剑一转之间,此大智大勇,常人难及,愚姐敬之慕之,恨无福以随之。

愚姐自愧走南荒,朝山暮水,遍尝难辛,云天翘首,无刻不以贤妹为念,致今兄结缔之情,犹在梦中,今得欧阳护法归报,贤妹健朗如昔,武技神韵,历历在目,承允莅止敝教,一述别情,数十载无波心井,遂不禁怦然而动,当即传令属婢,扫榻焚香,日夕引颈,以街侠驾,惶惑之情,馨竹难书,虽仍处千里之外,贤妹音容,已如在眼前。推悉贤妹鹤驾南游,莅止湖滨,将已三日,何疏远之甚,竟未蒙只字片语,以示迎候之期焉?

愚姐困居孤岛,浩瀚烟波,路途非便,明日清晨,当遣画肪彩舟,候于岳阳楼下,洁径浣花,薄酒陋席,恭侍莅临,贤妹女中英杰,巾帼丈夫,一言九鼎,当不负我。

函中“冰蚕粉”,旷世之异物也,为表渴思,特以密呈,贤妹聪慧,敢情笑纳,愚姐创教既名‘万毒’,区区微敬,不过聊供一杰而已。造此上达,敬颂绥棋。

愚姐

花月娘谨具”

徐文兰读完,惊诧地问。

“‘冰蚕粉’是什么毒物?姑姑有没有被它感染到呢?”

百忍师太冷冷道;“那东西无色无味,迎风即化,中人之后,瞬即循血脉人浸内腑,然后上冲天庭五官,毒至之处,骨肉糜烂,片刻即死,可以说得是世上最歹毒的毒物,是姑姑一时粗心,竟被那贱人所乘—一”

徐文兰失声道;“姑姑也染了粉毒?”

百忍师太微微颔首,道:“我已经将全部毒粉吸入内腑,用‘斗口吞牛’内家功力,逼锢于‘腹哀穴’以下,谅它区区一点毒粉,还不致害得死我。”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同声道:“姑姑已中毒粉,明天要是运动真气,岂不糟糕?”

百忍师太仰面冷道;“姑姑若连这点粉毒也克制不住,数十年苦修,还有什么用处?”

东方莺儿道:“逼毒于身,总不是良法,老前辈何不趁今夜之内,设法先将毒性逼出体外来。”

百忍师太摇头道:“来不及了,冰蚕粉遇血即溶,实际等于渗合在血脉中,要逼它出来,最少也需三天三夜不休不止.才能成功。”

徐文兰接口道:“那么,我们明天可以不去,等到姑姑逼除毒粉以后—一”

百忍师冷傲地哼了一声,道:“你们要姑姑向那贱人低头,让她讥笑我连区区粉毒也克制不住么?”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不敢再说,默默收拾好老尼的尸体,叫庵中女尼来收敛安葬。

这“千佛庵”本是小庵堂,总共才四五女尼.如今一见老尼姑暴毙惨死,其余女尼早吓得躲在后庵禅房中,簌簌颤抖,任她们怎么叫,再也不敢出来。

二女无奈,只好自己动手,合力抬着尸体,将老尼掩埋在院子里。

刚刚掩埋完毕,准备回房休息,庵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门环声。

徐文兰移步上前,拉开庵门,门外赫然立着一个混身裹着黑布的怪人。

那人身材矮小,从头到脚,用一幅黑布密密裹住,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低声问道:“少华山茹恨庵百忍师太.可在庵中?”

徐文兰微微一惊,连忙蓄势戒备,沉声道:“你是什么人?要找百忍师太何事?”

那人道:“烦你传报,就说化外之人,有要事拜谒。”

徐文兰听了一怔,道:“化外之人,你没有姓名么?”

那人笑道:“虽有薄名,不敢在师大面前扬露。”

徐文兰沉吟一下,暗暗向东方莺儿递个眼色,道;“请你稍候,容我去禀问一声。”

于是,留下东方莺儿守住庵门,自己急急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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