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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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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念之差,满腔怒火,就发在马玉龙头上。

身躯旋风似一转,掌心一翻,排山倒海般掌力,直向马玉龙迎头劈落,叱道:“好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原来你三番两次阻我人洞,竟是勾结外人,暗害师门尊长,我就先劈了你这畜生!”

马玉龙仓促间无法分辩,洞口又窄,一个闪避不及,被韩婆子一掌撞中前胸,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直倒退出洞外,一跤跌坐在草坪上。

韩婆子运力出掌,一招之后,自觉胸口一阵抽痛,喘息了两声,才第二次转过身子,向石桌上的韦松扑去。

但她身形刚动马玉龙却已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后面扑上前来,将她连臂一把抱住,哭叫道:“师父,师父,求您老人家听徒儿说一句话—一”

韩婆子越加暴怒,叱道:“欺师灭祖的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肘尖向后一撞,正撞在马玉龙心窝上。

马玉龙就闷哼一声,两臂一松,踉跄跌出四五尺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韩婆子旋风一般冲上前去,一招“开山碎石”,右掌疾若奔雷,直向韦松胸前劈去。

韦松此时正当行动紧要关头,倏见韩婆子疯虎似挥掌劈到,迫不得已,深吸一口气,上身向前一躬,整个身体贴着石桌,顺势一转,平空横挪数尺。

掌力漫涌而过,仅仅扫中韦松左边肩头,他身形一晃,立即沉气定桩,居然并未跌离石桌,双手仍然紧紧按在祁连鬼叟“将台”、“丹田”二处穴道上。

韩婆子一击不中,心下大骇,牛喘了两声,二次抡掌又扑了上来,掌心直按向韦松胸门。

韦松既不能收掌离地,又无法趋避,觑得她掌已临身,突然拧颈向侧一扭,避开了胸门要害,力贯左肩,硬换了一掌。

这一掌,只打得韦松两眼金星乱闪,若非此时一身“玄门隐形罡气”被逆天大法引导遍布全身,只怕当时就去了半条性命。

饶是如此,左肩也觉奇痛欲折,一阵火辣辣灼热难耐。

韩婆子每出一招,真气便枯竭了一分,一连两次未能伤得韦松,不禁又急又怒又怕,乃因她明知午刻将至,线香效力也快要失去了,假如不能很快从韦松手中抢救出祁连鬼叟,午刻一到,她又将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衰迈老妇了。

情急之下,双目尽赤,沉桩定身不动,两手缓缓一提起胸,暗地将全身功力,尽注双手,毗目叱道:“鼠辈,你再不放手,老身只好拼了两败俱伤,用‘寒阴毒指’将你毙在此地!”

韦松无法开口,心里虽急,却苦于无法出声。

韩婆子越加怒不可遏,十指连搓,双掌已变得一片漆黑。

她自从将内功转注给马玉龙,从前所学过的奇绝功力,实际已不能发挥十成威力,但她对这位既是师父,又是丈夫的祁连鬼叟,四十年抱憾之情,自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为“情急拼命”,虽然明白一击之后,自己仅有的一点内力也将耗尽枯竭,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见她十指不住屈伸,那漆黑之色一忽儿浓,一忽儿谈,显见已有些力不从心。

韦松目光炯炯注视着她,为了自保性命,不得不把注入祁连鬼叟体内的真气,渐渐收敛了部分。

正在这时候,韩婆子突然双睛怒突,一声大喝,十指交挥,一片略带腐味的阴寒之气,缓缓向韦松漫涌而到。

那寒气出势既缓,又无破空之声,韦松就知道难以硬接。

乃因世间武功,往往越是刚猛,越易化解,如果掌出有声,劲风怒卷,其威势虽如排山倒海,反不难卸力或趋避,唯独这种出手无声,不见劲风流漩的至柔掌力,才是既难趋避,又难化解的功夫。

韦松苦于双手无法离开祁连随鬼叟身体,见韩婆子竟发出毒功,这时如果再不撤掌自保,性命即在须臾之间。

他胸中意念电转.一刹时,已将“撒手”?“不撤手”?这两个念头,在脑子里反复变幻了千百遍。

然而,事实上未待他作出决断,那浪涌的阴寒之力,已到近身。

韦松突然一横心,双掌微登,竟在这危机一瞬的当儿,将体内真气,源源如潮,一齐循掌心通送进祁连鬼叟内腑

真力刚刚透体而过,“寒阴毒指”暗劲,也适时涌到。

韦松机伶伶打个寒噤,闷哼一声,松手仰面倒飞离开了石桌,背背撞在洞壁上,发出“蓬’地一声沉重的声响,当时昏死了过去。

韩婆子发出‘寒阴毒指’,脸色也变得惨无血色,缓步走到石桌边,伸出巍颤颤的手,试探祁连鬼叟气息。

这一试,她几乎跳了起来。

原来她触手之处,热气微动,祁连鬼叟虽然仍旧倒悬在洞顶,但呼吸显然比从前更为平静均匀,同时,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这是五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丈夫有了一点生气韩婆子浑身一震,右手疾伸,双搭上祁连鬼叟倒垂的腕脉穴上。

脉息蓬勃,沉稳有力,正是闭灾已通的象征。

韩婆子只觉一股寒意,由脚下升起,痴呆的目光,遥遥投注在洞里角落,昏死在地的韦松身上,两行愧柞的泪水,沿腮而落。

她嘴唇煽动,用一种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自语道:“原来他竟是一番美意—一”

语声未毕,双目反插,已经瘫倒在石桌边。

石洞中刹时沦入一片死寂,倒卧和悬挂着四个人。但都已昏死了过去,只有洞外骄阳,悄悄探进一丝丝一缕缕光辉,似在窥望这些又聪明又愚蠢的人类。

一阵淡淡的清香,随风同进石洞,那是韩婆子弃在洞口的“返魂香”所发—一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第一个悠悠醒来的,是倒悬洞顶的祁连鬼叟周永泰。

他睁开眼帘,首先发觉自己体内真气已能畅行无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双腿一屈,双掌斜挥,划断了绳索,飘落地面之后,一眼却见韩婆子正昏死在石桌边,马玉龙却倒卧洞口。

他忽地掠过一阵讶诧,记得昨夜自己强运真气,引发伤势,分明昏死过去,如今怎的反觉闭穴畅通,毫无隔阻了呢?

韩永泰困居石洞几达五十年,一朝得解倒悬之苦,喜极志昏,竟忘了再看看洞中还有些什么异状,当下一阵风似地冲出洞外,仰着望天,发出一声舒畅无比的长啸。

这啸音震撼山谷,乃是他积压了数十年之久的一股闷气.回音激荡,足足有半盏热茶之久,犹未沉寂。

长啸之后,拿拳弄掌,左掌一挥,直向洞侧大石拂去。

劲力过处,石屑纷飞,半块大石,竟在一拂之下,化成飞粉随风而逝。

韩永泰哈哈大笑,道:“韩永泰啊韩永泰,你还有今天?”

笑过之后,才发现那盆“返魂香”放在洞口。

他心中微微一动,暗道:“是了!是了!必是龙儿见我岔气昏死,才去弄了这株奇珍来,在危急之中,救了我性命。这孩子与我投缘,十余年来,也亏他送食探望,倒不能亏待了他。”

于是,捧了“返魂香”,大步转向石洞。

他先将“返魂香”花瓣及嫩叶各摘下两片,投人马玉龙口中,手掌起落,连拍他浑身七十二处大灾,每次掌落,马玉龙身体都是轻轻一震,七十二穴拍完,只听马玉龙腹中雷鸣,面上渐渐泛起一片红潮。

韩永泰收掌颔首,骈指在洞壁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捧了那盆“返魂香”,掠身而起,一缕轻烟,消失在竹桥尽头

他这一去,险些为正道武林带来横祸。

又过了半盏热茶光景,马玉龙也悠悠醒转。

当他擦擦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第一眼,就看见洞顶倒悬着的祁连鬼叟不见了。

马玉龙骇然一惊,霍地跃起身来,扫目一望,暗叫一声“苦!”非但祁连鬼叟不知去向,韦松和韩婆子一个倒在洞底,一个伏在石桌边,满地血迹,洞口那盘“返魂香”也不见了。

他初时惊骇之下,还以为另有强敌撞了进来,劫走了“返魂香”和祁连鬼叟,及至站步上前,伸手一探韩婆子鼻息,更是失惊出声,原来韩婆子意已气息衰竭,萎顿而死。

马玉龙忍住泪水,飞步奔到洞底,扶起韦松,见他呼吸尚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急忙从怀中取出线香,燃点放在韦松鼻边。

线香乃是韩婆子采集百余种奇花异草,配以千年何首乌,特制的提神聚力之药,点燃之后,烟雾凝而不散,飘送人韦松鼻中,一盘香才烧了一半,韦松已缓缓苏醒。

马玉龙含泪问道:“韦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师祖怎会不见了?”

韦松四顾一眼,茫然道:“小弟正当行功紧要关头,令师闯进洞来,不由分说,连出绝毒阴功,将小弟打伤,小弟只记得在她‘寒阴毒指’发出之前,拼了全身内力.一齐注入令师祖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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