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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羽毛浮在空中,象是花瓣在微风中落下,象是整个世界都快静止了一样…… 那女人的脸在她眼前就那样一点一点一分一分地消失掉。
瞳孔猛地收缩,她的目光发直地望着那女人的手臂。想是察觉到她注视,团儿抬手 以手遮面,因这一个动作,她手臂上那一只金钏便明晃晃地映入李元眼中。虽然室内光 线昏暗,可那强烈的熟悉感让李元心中爆出一声嘶吼:是她是那个团儿是那个害了阿母 的女人……
她还记得,曾听人说过阿母和母妃之所以被武皇杀死,是因为有一个叫团儿的官婢 告秘,说她们行诬术暗害武皇……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多,幼时的记忆已有些抹糊,她记不清当年那个她见过的“团儿 ”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因着这一个名字,还有那只让她觉得无比眼熟的金钏,她立 刻便记定了眼前人就是她的杀母仇人……
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要冲上前去狠狠扼住面前贱人的脖子。可不知为什么脚却没 有办法移动。寒冷的冬夜,她只觉手足冰冷,仿佛又一次回到那个她无能为力,害怕到 无法动弹的雪夜……鼻间,浮过血的腥味……
“元元”一声轻唤,让她猛地回神。才发觉室内只剩下她与韦氏母女二人,刚才那 个团儿早已经无影无踪。
“是梦?恶梦?”她在心底自问,摊开手,看着湿冷的掌心,然后缓缓转过头去望 着已经闭合的门。是真的,她终于又见到那个人了……
深吸一口气,她强自压下满心的杀意,缓缓回过头去,正好对上韦氏隐含关切的目 光。“元元,你可是不舒服?”
李元目光一闪,牵了牵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伯母,元元没事。”
韦氏点了点头,冲着李元一笑,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不知是不是李元心中多疑,总 觉得韦氏的笑容里多了点什么。
静了数息,韦氏沉吟道:“刚才裹儿已经把事情与我说了。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 与你伯父好生商量。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也散了吧”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李元见了大急,冲口叫道:“伯母也是女中豪杰,当知什么是时不待我,机不可失 ……若伯母犹豫不决,恐怕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脚步一顿,韦氏回眸看着李元,表情又是惊讶又是奇怪,想了想,便笑了起来:“ 元元果然大有长进,只不知这番话是哪一个教你说的”
李元目光一闪,索性将错就错。笑道:“果然是埋不过伯母的慧眼。只是,这人是 谁,我却不说,伯母也应该猜得出的……好教伯母知道,那人还与我说:象这样的好时 机,百年难得一遇。试想,若是今次错过了,何时才能再出一个为国为民,竟敢于冒犯 皇威的大臣呢?”
偷眼瞧着韦氏的脸色,李元再接再厉:“疯狗要是想咬人,主人未必一定拉得住的 。现在的张氏兄弟就是两条疯狗,利**熏心,什么都顾不得了。说句让伯母难过的话, 他们兄弟当年为何要害大堂兄还有仙蕙姐姐?真的只因为几句小话?如果不是大堂兄乃 是皇孙,未来继承大宝之人,他们会那么狠吗?”
这一句话,象利剑一样狠狠刺入韦氏的心中,虽然没说话,可望着李元的眼神却都 变了。李元被她看得有些怕,却仍然不肯闭嘴:“说句大不逆的话,现在大家身子大如 前,在宫中侍候的尽是张氏爪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假大家之旨意行大逆不道之事?伯 母难道就不怕张氏兄弟高举的利刃下一个杀伤的还是你的亲骨肉吗?”
一句话说完,就见韦氏眼露厉芒,李元一骇,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望着抿唇不语的 韦氏,心里好似打鼓一般,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伯母,”她轻唤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有心再说话,眼前却突然一黑,那盏油 灯竟无声无息地熄灭。一时之间,房中一片黑暗,无人说话,只有死样的沉寂……
第一卷东都日暮第五十三章谋定思动
黑暗中,李元只觉一颗心跳得发慌,快得连她自己都仿佛得见心跳声。下意识地, 她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两步。人还未站稳,就听见黑暗中一声低叹。
幽幽一叹,在这样的寂静黑暗中,更显别样的凄凉与幽怨。随着叹息,黑暗里亮起 一点火光。李元瞬了下眼,怔怔地看着韦氏正俯身点亮油灯的背影,一时脸上有些发烧 。
“那件事……我应下了”回过头,平静地望着李元,韦氏淡淡道:“记得提醒那位 ,夜长梦多,若是真决定动手了,就不要再拖下去。需要东宫如何配合,找裹儿通知便 是。”
李元闻言大喜,虽然极力掩饰,可脸上却还是露出欣喜之色。韦氏看着她一笑,也 不多说别的,便叮嘱她先走,以避人耳目。
李元也知道在这里多留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当下也不客套。施了一礼后便先行离 开。
韦氏默默地望着李元的背影,垂眉默然,不知是在想什么。一直候在她身后的安乐 上前一步,低声道:“阿母,这便答应了李元?”
韦氏瞥她一眼,平声道:“原本就是要答应的,适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毕竟 现在不是咱们求着他们……”
安乐低头一想,也会意过来。想想又问:“阿母,你真觉得元元背后有人教她说那 番话?难道是叔父?”
“不是有人教,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能说出那样的话?你未及笄时整天都在想着 什么?”韦氏轻斥着,可望着安乐的眼神却仍是温柔。“依我看,教她说那些话的倒未 必是你叔父,只怕还是太平。你不也说,这几年你姑母与元元走得极尽吗?”
安乐点头,倒是认准了阿母说的必是真事:“阿母,这事儿要怎么同阿爷说?他会 不会又……”
“这你不用管,我自去与他说。只是你记住了,不要在你阿爷面前多说别的,切不 可让他知道除去张氏兄弟外咱们还有别的打算。若是让他知晓此事还牵连着大家,怕是 打死他他也不敢露头的。”
安乐撇了撇嘴,也知阿爷的性子。可这事阿母既然应了,那就容不得阿爷再反悔。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再过不了多久,她就是公主了和太平一样,都是 公主……
望着安乐脸上的笑,韦氏也不说话,可心里却暗暗叹息。也是双十年华的人,到底 还是不晓事,只看得到利益,却忘了利益背后隐藏的危险。可是,哪怕知道饵后是鱼钩 ,面对如此鲜美的诱铒又有几人能不受诱惑呢?唯今,也只能盼,事情真能如安乐所说 的一样顺顺利利……
沿着来时的路,李元在夜色中悄然而行。一路上都难掩欣喜之色,直到快近了集仙 殿才极力收敛起笑容。
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传入耳中,离集仙殿更近了。李元仰起头,便见到玉阶之上的 殿基上立着两个人。倚着白玉雕栏,一抹深红,一抹银白,两道丽影并肩而立,指点着 玉阶之下偌大宫宇……
虽然离得远些,可因着殿基上树着灯柱,李元在暗处望去,却是看得极清。那着了 深红狐氅的正是姑母太平公主,而那银白者却是上官姑姑。只不知为什么,这会儿殿中 歌舞正酣,武皇身边最得宠的两个女子却溜出集仙殿站在这里低语笑谈。
虽然听不清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李元还是下意识地躲到一旁,隐在暗处远远地 望着。
不知在暗处尚有人窥视,太平回眸望着身旁的上官婉儿,笑道:“上官姐姐,太初 宫虽大,到底难及外面天大地大。这些宫殿、器物,纵是精美绝伦,也不过是些死物。 怎及得外面那些活色生香的来得有趣?我看,上官姐姐还是也在外置府更妙……”
上官婉儿温然浅笑,毫不显心动之色:“外面再好,也不及大家身边让婉儿安心。 好贵主,你不要再说那些逗我了,我现在心里除了侍候大家后,再无别的心思……”
太平公主闻言,“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没有别的心思?”抬起手,她一指点在 上官婉儿额前那一点红梅上,笑道:“你若没有别的心思,这额上的梅花是从何而来? ”
上官婉儿闻言,脸上立刻飞起红霞,却不好着恼。虽然她一向得武皇爱宠,又与太 平公主宛似亲姐妹,可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宫中女官,地位悬殊,就是被人揭短也只能忍 住。
太平公主一笑,挽着她的手臂轻笑道:“张氏兄弟的滋味确实是上品,虽是因此而 被阿母伤了,可姐姐也不必为此懊恼。你我自幼相交,又有什么事不可说呢?在姐姐面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