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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清秀可人吗？”宝音托雅听完她的评价，紧紧盯着自己刚写完的一页，皱着眉头问道。
碧萱有些慌神，以为自己失言，忙解释道：“不是格格的字不好，是奴婢不会用词儿，一时之间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就照搬了十三阿哥对八公主的评价。”
“呵，瞧你一脸紧张地，我逗你玩呢。”宝音托雅笑道，随即将宣纸揉成一团，叹了一声气。
本想着借以练字来消磨时间，奈何自己的水平果真有限，原以为当初对了那副画那么久，定是记忆深刻了，岂料下笔时依然完全抓不到其中的神韵。倒是后悔将画托阿楚晖还给胤禛了，否则也可以拿出来临摹一下。
她泄气地歪在床上，突然从门口传来“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身边多了一个“重物”。未及她坐起身，一双光滑柔软的小手已经遮住她的眼，怪里怪气地声音问道：“姑姑，猜猜我是谁？”
呵呵，她的嘴角扬起，真不愧是父女，都喜http：//。。欢玩这个把戏。
“当然是紫禁城里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美少女慕儿了！”
宝音托雅笑着起身反扑过去抓慕儿的痒，慕儿忙躲到里侧大声叫道：“姑姑饶命，嫡额娘救我……”
她这才注意到伊尔沐站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床上没大没小的两人。
自从回宫的第一日和中秋宴上见过两回外，她还没来得及同伊尔沐说几句体己话，两人虽然在一起的日子不长，却是投机的很，且亦是姐妹相称。那时知她心系胤祥便有心撮合，却未曾料到这二人倒是真有夫妻缘的。
因今儿不是什么重要日子，遂伊尔沐只着了浅蓝色镶银锻边的淡雅旗服，头上的扁方与花盆底亦是同色，整个人看上去确是无比清爽。
宝音托雅忍不住模仿着郭络罗氏的腔调，起身戏谑道：“呦，这不是十三阿哥最疼的福晋吗？碧萱，连福晋来了都不通报一声，还不准备点心香茗去？是不是想尝尝火爆猪皮的滋味啊？”
碧萱抿了抿嘴角，朝伊尔沐一福身，应着声退出去备茶了。
伊尔沐却一头雾水地看着紧忙上前来扶自己的宝音托雅：“火爆猪皮是什么？”
慕儿却蹦起来抢答道：“嫡额娘不知道吗？火爆猪皮就是用鞭子抽打猪皮到爆开。另外还有麻辣猪皮、椒盐猪皮、脆烤猪皮……”
宝音托雅忙打断慕儿掰着手指头瞎说一通，暗暗瞪了她一眼，又笑道：“别吓到你嫡额娘肚子里的弟弟，这胎教啊可是很重要的。”
伊尔沐自然又不明白她冒出的第二个名字“胎教”了，暂闻听她说“弟弟”又羞红了脸，低头道：“妹妹别乱说，这才两个多月，是男是女可还不知的。”
待宝音托雅扶她在床边坐了，碧萱便端上来香茗和点心，还有一盘切好的秋梨。
“福晋尝尝这梨子，可是新摘的，格格说过有身孕的人适合吃些梨子，奴婢就切了些来。”
伊尔沐点头笑道：“果真是心细的人呢。”说着便用银叉子叉了一块梨子，却是先喂慕儿吃。
慕儿看看一旁偷偷使眼色的宝音托雅，乖巧地回道：“慕儿不吃，梨子留给嫡额娘和弟弟吃。”说着，自己伸手抓了一块菊花糕美滋滋地嚼起来。
宝音托雅摸着她的头，朝伊尔沐笑道：“多好的女儿，真不知那些男人们都是怎么想的，要儿子都要疯了。”
伊尔沐却是不以为然：“香火历来是他们所看重的，尤其是皇室血脉……”
她的手停在自己并不显现的腹部上，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这是个儿子。
宝音托雅望着她满怀期待的神色，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继而望得出神，不由自主地攥着伊尔沐的手，轻声问道：“姐姐，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是什么滋味？”
“嗯？”伊尔沐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脸色微红。
她虽是嫡福晋之尊，到底胤祥的第一个女人是瓜尔佳氏，且长女极为受宠，眼看下个月又即将临盆，而自己却是后来之人，也许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进府……
可是这又如何？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就连她阿玛都不例外，更何况是皇室呢。
她看着有些发呆的宝音托雅，想到中秋夜，不禁反握住她的手劝慰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四……他若是真心待你，便绝不会负你。宫里的娘娘们，宫外的夫人们，又有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别因为计较这些而耽误了自己，听说太后娘娘疼你疼的紧，若是有机会可是不要错过了。”
她心疼的口气令宝音托雅鼻子一酸，强笑道：“姐姐还真是嫁人成熟了，听这口吻就跟劝女儿快快寻个良人嫁了吧，韶华易逝啊。”
伊尔沐不禁白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你好，你还取笑我。”
两人正说着，一旁吃点心的慕儿却是冷不防抬头问道：“姑姑要嫁人吗？姑姑不要嫁给别人，要嫁就嫁给我阿玛。”
她话音刚落，两人都微变了脸色，宝音托雅低头看了一眼伊尔沐先是不自然地怔了怔，随即便了然笑道：“这主意倒也不错……”
她忙打断：“姐姐别逗弄我了。”又转过头朝慕儿瞪眼道：“你知道何为嫁人吗？再乱说话以后姑姑就不喜http：//。。欢慕儿了。”
慕儿却坚持己见：“嬷嬷说，嫁人就是女人住到男人的房子里面去。姑姑，你也住到阿玛的房子里吧，这样慕儿就能天天见到姑姑了。”
伊尔沐蹙眉道：“这个陈嬷嬷，稍后定要管束一下了……”
宝音托雅却是笑道：“姐姐急什么，定是这个鬼丫头缠着嬷嬷问东问西，嬷嬷顶不住才寻了这么个理由。”
她面上虽挂着笑，心底却是涩涩地。想到胤禛的那些妻妾们，想到那日阿吉达见到自己时眼中一晃而过的不自在……
她食不知味地执起杯子啜了一口微凉的茶。
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的那些女人，尤其是阿吉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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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落叶满园。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宝音托雅带着碧萱和自己新做好的绣着白海棠的香囊去了储秀宫。
没见过几次良妃，只是对这个美人有一种无端的好感，而良妃对她也不错，想来是有当年仁孝皇后的恩情在。当然，宝音托雅本身也是讨喜的，大概这宫里除了因为儿子们而不喜http：//。。欢她的只有德妃了。
所以当宝音托雅经过太监的通传入得储秀宫的正殿时，见到德妃也在，不由得想到那日在永和宫的情景，脚下的步子稍迟疑了下。
而德妃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只是碍于良妃而没有说什么，但是紧锁的眉头却深深表达了她心中的不满。
宝音托雅此次回宫，不论是因为喜http：//。。欢她还是看顾太后的面子，各宫娘娘都送了她不少东西。她以香囊作为回礼之事大家也都知道，然而她在去了承乾宫之后，第二个来的竟是储秀宫。这对比良妃晋妃位早多年且出身又高些的德妃来说，确实很没有面子，况且她早对宝音托雅有所不满，此时便是越看越不顺眼。
所以待她给二位请完安，德妃便寻了个牵强的理由带着人回了宫。
德妃走后，良妃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担心地说道：“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我这里来不来都无甚紧要，可是别的娘娘们都是圣眷正隆，你不该得罪了才是。尤其是为以后着想，也不该乱了次序。”
宝音托雅无所谓地一笑：“我知娘娘是为我好，可是我本不是那喜http：//。。欢随波逐流、阿谀奉承之人。我喜http：//。。欢这储秀宫，宁静祥和，尤其是娘娘这与世无争、心思通透之人，和娘娘在一起最舒服。”
“利嘴，”良妃笑嗔道：“偏偏还是张抹了蜜的利嘴。”
继而又接过香囊，指尖抚过上面一朵朵悄然绽放的白海棠。洗尽铅华胭脂色，玉洁冰清花魂芳。遂不禁叹道：“格格也是有心人。只是有心，却往往最易失心。”
想是自己触动了良妃深埋于心的追忆，见她失神地望着香囊，宝音托雅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陷入深思中的二人。
“额娘可是念完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