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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她仰面冷笑,泪痕逐渐干涩,眼中迷蒙也换上一层平静地伪装:“这般言辞好像在怜悯我?为何不怜悯自己,自己性命堪忧了,还在劝说于我,真是愚昧,便是你看透了也不能脱逃,人是他的,性命也是他的,只能乖乖双手奉上,躲亦是无用……随我回去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会待你好些……那个丫头也不再伤害她,你已活不长久……只要嘴巴不利害些,我定会待你好的……”
喉中有些干涩,溢出的声音沙哑到连我也觉得难受:“为何我会活不长久?我如此年轻……精力旺盛,怎会短命,你在胡说?”
第109章 蝶婴
“胡说?”那素白的纤指篡卷着发丝,越攥越紧几乎使那发丝断裂才回眸讪笑道:“事实本就是如此,便如谁都不能走进王爷的内心一般……论起来,该是我怜悯你才对……你可知王爷留下何物给我,这般说似乎不对,确切说,是留下什么给你?”
“什么?”我微一挑眉,调整心态望着她,心中兀自猜测着,却丝毫不想知道答案,心臆间很是恐慌,却不知恐惧从何来,说不清是因为担忧梅宝,还是害怕自己果真如她所说的短命,我当真会早死吗?背脊不禁有些泛凉,勉力压下惊悚地望着她。没有广告的她牵唇轻笑,信步来到梳妆台前,自上攥着一枚纤巧圆镜道:“拨开你额际发丝,细瞧着眼角,会瞧见一只蝴蝶是不是……早已展翅起舞,是不是瞧见了,多美一只蝶子……”
蝶子,莫非那蝶斑翅膀已长出来了?我诧异着瞠大眸子,颤抖着手试探地拨弄着眼角垂顺地发丝,她轻瞥我一眼,唇角淡淡勾勒出一抹笑意,似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纤指触及我的额,轻捏一缕发丝盯着铜镜中的我道:“是否瞧见了,人身上怎会生出蝶子来呢,你是不曾在意,还是装作不知,莫不是一丝感觉也没有,没有丝毫异样吗?可有腿下虚软,发烧,腹中类似胎儿运作……这些你都不曾感觉出来?”
闻言,喉中顿觉干涩非常,奋力咽了一口唾沫,生硬的牵扯着尖锐地痛楚,目光犀利地射向她,却一字也未迸出。
她只是笑,笑的尖锐及嘲讽,素白地指尖轻捏起我的衣衫,轻巧地牵扯自肩下,目中锐利地盯着我的背,惋惜地谓叹着:“你随王爷回行馆,晕迷间仍是吐血不止,血中有硬块已约微泛紫……这便是那蝶子所为……如此细腻的肌肤,精致的线条,可惜,算是毫无用处了,这蝶子已这般巨大,想多活些时日也难了,原本还能再活些时日,可偏偏不能……可惜可惜”。
她讪笑着,围着我直上下打量,被那异样的眸光锁住,我不甚自在的收扰衣襟,傲然回望着她,极力掩住心中疑虑及恐惧,腿下虚软无力,总是疲累,吐血……都是这蝶斑所致?莫非是种了毒,蓦然思及莫冉楼那日与我说的蝶婴……难道我当真种了毒?不可能,怎么会呢,我不曾胡乱吃些什么,也不曾得罪过人,怎么会莫名染了这种奇怪的毒,难道是占据这身子前,这身子便已种了毒?
“心中一定百转千回吧……这小腹似乎凸起了些,本是孕育后代的地方……”她猝不及防靠近我,五指收笼在我腹中抚触,黛眉一勾挑,红唇微翕竟有些讶异:“出乎意料,居然这般大了,这些时日想必你受了不少苦楚……”
“放手!”她抚过的地方如蚊蚁般叮咬,麻痒难忍,直至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才推开她道:“你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要胡言乱语,也不要碰我,你不是恨我,怨我,怎么又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实是言辞难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真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那日里见她,眉目清冷,高洁而不可侵犯地模样,想不到心理接近病态的疯狂,真是脑子有问题,为爱情而颠狂地女人脑子都有问题!
她怔愣地望着我,神情竟渗了些委屈:“我在可怜你呀,得不到王爷的心,却仍不能安稳活着,唯一剩下的利益只能是以性命相赠,实是可怜,我虽恨你,却也可怜你,可怜你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可怜你废尽心机仍是躲不去……你可知道这蝶子的来由及功效,怕是你知道了一定不能接受……我说是不说呢?”
我尚未听懂她在说些什么,但那句可怜我却是听的分明,微一咬唇,狠狠瞪起眼眶冷道:“不用你的可怜,也不用你那丝怜悯,你若是怜惜我,何必伤害梅宝,你若是不再憎恨我又何必告诉我,你的心思实是难猜,思绪也是怪异,你说了些么些费话就是要告诉我,我快死了,活不长久了,那又如何,我已死过一次,早看透这些,这蝶婴是怎么回事也不再重要,只是,不要伤害梅宝……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狠瞪着她,指甲深深镶到肉里,确不觉得的疼痛:“不要再动她,我会随你回去,别再伤害我的人。”
她好似未曾听闻,喃喃着答非所问道:“你当真不想知道?”她瞥着我,下一刻又不问自答道:“此毒为蝶婴,说是毒不如说是春药的一种,此蝶婴有一个功效,量少可提升情欲,若是量多,只要行过房事,女方必能受孕……只是,服了此药却不曾行房便不妙了……”
“……怎么不妙?”我心绪激荡,莫冉楼竟猜对了,这蝶婴当真这般神奇?心中七下八下,却不知作何感想,只能顺着她问道。
“……此期间,蝶婴初凝腹壁,会有假孕现象,在此内若是行房,身子也会无事,若是不曾,待蝶婴扩散至四肢,会自腹部左右显现红纹,至此只需服些药物便可痊愈,只是殷小姐似乎也不曾……”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往后,蝶婴至下而上扩致肺腑,红纹便逐渐长全,待蝶纹双翅丰满,服药之人便会全身溃烂,吐血至死,到时,便是华佗扁鹊再生,也无力回天……”她盯着我不能置信地眼眸苦笑:“我虽是恨你,却不曾想过要你死,只想让你难受,尝尽我所受相思之苦……若是那时你应了王爷,做了王妃,也可自保无事,而你却不愿,竟擅自逃离……莫非这是定数,是天要你死?”
我陡然一惊,侧过脸,努力调匀着呼吸,却是喉中哽咽,不能置信地抚着腹腔,那里曾有胎动,应该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怎会有蝶婴这种药呢,实是闻所未闻,这腹中当真不是生命,只是蝶婴做崇?我不信,不信……若这孩子不是小二的,为何他不承认,以他的个性决不会要私生子,决不能容忍自己的人背叛他……骗人,一切都是骗局……
“为何不再言语?是不信,还是不能接受?”她俯下脸来细望着我,怕我不信又道:“你最好是信我……这腹中当真是一无所有,只是蝶婴释放地瘴气,那胎动也是瘴气攥动,决不是胎儿所为,我现下当真不恨你,只在怜悯你……王爷对你无意,却还以剩余的岁月利用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仍是一无所有,接受这个孩子时曾让我费尽心力,好容易与它融为一体,现下却有人对我说,没有,没有孩子,心中剧烈地扯痛,只紧紧捣住嘴唇,难掩凄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目光呆滞一瞬也未瞬。
“你都快性命不保了,又何苦在伤心,只剩下约莫两月了……便是你再坚强也决计挨不过的,不只蝶婴做崇,还有……我不说也罢,你节哀顺变,先随我回去乖乖待王爷回来处置,只要你顺从,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一丝一丝毫也不会让你痛!”她似是想安慰我,却只将我的伤口愈撩愈疼,心中无力地想哭,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流一丝泪来。
见我纹丝不动,她语间顿时冷冽开来,先前淡淡地怜悯刹那全无,冷冷牵扯着我的衣襟道:“无论如何先随我回去!”我只呆滞地望着微凸的小腹,神情黯然,如木偶般被她攥着朝房外步去,幕色幽静,月如残勾悬于夜暮之上,冷冷凄凄,惨惨淡淡,我任她牵着脚步虚浮在她身后踉跄着……
“铮!”一丝银光迎面向我俩刺来,我只来得及抬眸,那银光已自若水脸侧划过,几缕断发飘飘荡荡自她耳畔滑落,脸郏细微的血丝已开始渗出,她惊恐地攥住我盯着暗处吼道:“谁?”
迎着月光,自暗处隐隐现出一抹精瘦的修长身形,与幕色融为一体的黑衣,若不是外披一件无袖素色长袍,定不能瞧出那处居然有人,殷红的腰带越来越刺目,那人手执软剑,缓缓举握至身前,剑身银亮地寒光印着那双深遂的黑眸,脸侧伤痕更添幽沉,冷戾之气周身骤现倏隐,红唇微翕道:“放开她。”
“你是谁?”虽是惊魂未定,若水却勉力自持攥住我的咽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