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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雩还在高烧,尽管前几天已经退了下去,可却依旧低烧不断,而在见到他之后,低烧就像那草原上的星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一直在睡,也不怎么说梦话,却总是睡不安稳,动来动去的,似乎在寻求什么。
吱呀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来人脚步声压得很低,若不是腰间佩玉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项陵还发现不了。
“陛下?”他站了起来,舒珏抬手示意他免礼,他走到了床边,望着昏迷中的晚雩,忧容更甚,他道:“姐姐一直没有醒来过吗?”
项陵不说话,摇了摇头,舒珏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关切地道:“姐夫还是去睡一觉吧,你看你如此憔悴,姐姐醒来了看到你这幅模样,可是会怪朕的。”项陵摇摇头,一时间失去平衡感,他揉着眉心,一手扶住了床架,舒珏见他体力已经接近透支,又道:“姐夫!朕会叫人好好照顾姐姐的,太医也说了,无意外的话,姐姐明日就可以醒了。”
一句话点燃了项陵的希望,他一时冲动,竟抓住了舒珏的手,全然不顾君臣礼仪,“是真的吗?”
舒珏点点头,回头在偌大的寝殿稍微拔高了声音,道:“苏怀安!”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项陵忙道:“陛下,就让臣陪着小雩吧,反正这儿也有软榻,随便将就将就就对付过去了,相信小雩睁开眼第一个想看见的,就是我。”他微笑着看着晚雩,浑然没有注意身后人变得难看的脸色。
舒珏没有说话,直接走了。外面正在下着绵绵细雨,清清凉凉的打在人的身上,带来一丝料峭寒意,苏怀安从小太监手中取过一柄伞,快步追了上去,然舒珏走得很快,他没走几步就被甩掉,只能一路小跑着,肺管子都要喘爆了。
“陛下!您慢点,别给雨淋着了。”他可怜兮兮地跟在身后,舒珏却不理,越走越快,终于成功把他们甩掉。
他站在雨中,紧紧咬着下唇,任凭雨丝沾湿了发,也不躲,深色的衣袖在风雨中拂动,渐渐变湿变重,然后湿哒哒地垂了下去,不再吹动。
成少青稍作休息,翌日便受召入宫,宫里的守卫看似松懈,却比平常严了许多,他等着温室殿门口,经由苏怀安通报后,大步走了进去。
“陛下!”
舒珏快步走过去扶起了他,脸上挂着赞许的笑容,引他坐下,成少青有些受宠若惊,坐立难安,他想站起来,却被舒珏一把按下。
“这段日子,成将军辛苦了。”他说着递过茶去。
成少青小心翼翼接过,“长安被困十日,成为一座孤城,臣救驾来迟,不敢居功。陛下带三十万百姓士兵挺过难过,才真叫辛苦。”
舒珏一笑置之。
殿内沉默了片刻,成少青放下了杯子,轻轻说道:“陛下,一切都已经安置妥当了。”因为抬头的缘故,他正好看到了舒珏微微发红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陛下,国事虽重,可您还是要当心身体啊。”
舒珏斜眼看着他,嘴角一弯,又笑了,他状似受用地点了点头,举杯抿了一口茶水。
苏怀安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陛下……”
舒珏嗯了一声,抬手让他出去,成少青站了起来,对他抱拳一礼,神色变得凝重许多,舒珏看着他,始终微笑着,道:“成将军万事小心。”
温室殿很快就剩下他一个人,他望着门口发了一阵子呆,转身取出了堆在身后的一卷书册,那是一本杂记,记载了民间各种神话鬼怪,当初他新登基,受不了繁重的课业和礼节,也不知道这个四哥对自己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只一味地以为他对自己好,是喜欢自己的。当时他为了和自己亲近,时常拿宫外许多稀奇的玩意儿给自己,这本书册,就是其中之一。
天真的他还以为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却不想他是想让他从此荒废课业,成为一个废物。
手边还有一个盒子,刻着精美花纹,颜色深红看上去颇有沧桑的感觉,舒珏将这两件东西放在桌上,一声冷笑从口边溢出。
很快,那个计划的最后一环,就要开始了。
苏怀安好像什么事也不知道地将舒瑾带进温室殿,舒珏看到他,冷笑换成了真诚的感激,他迎上去,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四哥!总算等到你了!”
望着这个从小就很喜欢自己,却在长大后渐渐疏远的小皇帝,舒瑾不紧不慢地行了礼,舒珏忙打断,搀着他的手走到龙案前走下,殷切地为他沏了一杯茶,道:“都是自家兄弟,四哥这么客气做什么?”
舒瑾对他的态度感到很满意,却没有喝茶,他眼角一瞥,意外地看见了很多年前自己花了大工夫才找到的异国说》,不禁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还在看这册书?”他拿过异国说》,卷了开来,发现上面空白之处写满了注释,全都是对那些神话鬼怪的解释,有的还标上了喜欢的程度。
他不觉有些好笑。
舒珏嗯了一声,似乎很不好意思,他微垂着头,道:“平时课业枯燥,朕不想学,偶尔便会偷偷拿出来看。”
舒瑾不置一词,心里却嗤之以鼻,舒珏无疑是个善于作秀的人,而这一点,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如此忌惮自己的他突然大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好,就陪他演下去,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舒珏献宝似地拿过手边的雕花木盒,把开口对着他,笑嘻嘻地道:“四哥看看,这是朕特意给您的惊喜呢!”
一般人在敌人笑着说惊喜的时候,一定不会轻易打开这个盒子,可是舒瑾是个自负的人,在他眼里,舒珏不过是一个数年前缠着自己陪他玩的小孩子。
所以,他打开了盒子。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缣帛,泛了黄,却被保护的很好,没有老鼠啃咬的痕迹,上面的字也很清晰。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舒珏,却见到对方催促着要他看的眼神。
是一手娟秀、柔和、漂亮的字,不像是男人的,应该是个女子的。只一眼,他就觉得熟悉,再看下去,却叫他整个人如陷入冰窖泥潭,再也动不得。
舒珏坐在他对面,欣赏着他的表情从不屑一顾到怀疑,再到震惊,而现在,他脸色难看程度已经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了。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剥离,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有一股强大的力抓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抠着,刺着。那些娟秀的字,一下子变得比恶鬼还要可怕。
“不……”半天,他才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舒珏正要说话,却见他突然抬起头,握着缣帛的手越过龙案,一把扣上了他的脖子,他双目通红,仿佛要从中滴出血来。
“这是你伪造的对不对!这是假的假的假的!”
舒珏推搡着他,想要把他推开,却架不住他失去理智后的气力,渐渐地,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他难受地发出呻吟,手在空中扑腾着,打翻了堆放有秩的书丛。
当苏怀安带着人前来救驾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昏过去了,舒瑾被七八个人架着拖开,口中大骂着假的假的,舒珏被苏怀安护着站起身子,他捂着脖子咳了几声,眉目中闪现着厌恶,冷冷地指着他。
“舒瑾!你搜集过那么多郑夫人的书画,你连自己母亲的字迹也认不出来了吗?!你、就是一个野种!”
第122章 夜色长秋(2)
做皇帝是他的梦想,站在这个高度俯视天下是他的愿望,而他的这些幻想,就是建立子啊自己是个皇嗣的基础上,如果将真相告诉他,如果将他所有的信心都击灭。
那么,他的世界,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将舒瑾引来,告诉他真相,摧毁他的意志,再将他击杀,公布羊皮书,宣告他并非皇嗣的身份。
这样,舒瑾一党,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所以有时候,背后放冷箭不可怕,明抢也可防,怕就怕秋后算账,永世不得翻身。
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男人,一人一剑,将舒瑾护在身后,其中一个一身黑色,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从头到脚就像是一块黑土,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舒珏站在原地审视着冲进层层守卫的这十四个人他一声冷笑,道:“舒瑾!这是皇宫,你竟敢私自携带武器,还敢带着手下闯进来,你想造反不成?”
他们都是舒瑾最得意的手下,十三人组成十三列,另外一个黑土,是个暗杀高手。
舒瑾抽出黑土递过来的剑,出鞘,指着舒珏,道:“宴无好宴,你今日请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