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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的目光仍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含笑地点头。“说起来，还要多谢小妹救了我娘呢。对了，不知道你的伤势如何，这些天，我可是一直都在挂念着呢。”
“那点小伤早就好了。姐夫，我们别尽站着了，去那边坐坐吧。”柳文悦指指水池边的凉亭。
“小妹，你这是……”李念指了指柳文悦湿了的衣袖。
柳文悦白了一眼凌蓝，道：“还不是这小子，我刚刚在厨房帮着做饭，他趁我不注意，泼了我一身的水。还没找他算账呢。”
凌蓝立即反驳道：“哎，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的嘛。干吗这么小心眼，不依不饶的？”
“什么，你敢说我小心眼？”柳文悦正要发作，想起李念还在，只好忍住，“我先记下了，等以后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们俩虽然是在吵嘴，却有一种浓浓的亲情在二人之间传递。李念看着他们俩，目光里多了一分羡慕。“看来你们姐弟俩的感情真是不错呢。”
“谁跟她（他）感情好了！”两个人异口同声。“我看我还是趁早撤离吧，省得被你欺负。”凌蓝冲李念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凉亭的桌子上摆着一把琴，李念看了看琴，对柳文悦道：“小妹，其实，早在你救我娘那次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了。”
“是吗？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在白马寺。那天我陪娘亲去白马寺上香，忽然听见美妙的歌声，就循着歌声找去，结果就看见了你。”
“是这样啊。想不到我们如此有缘呢。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早点认识，那样，我前几天就不用为我姐姐担心了嘛。”
“担心？为何？”李念不解地问。
“你想啊，她可是我唯一的姐姐。她要嫁人了，可是连未来夫君长什么样子，人品如何，还一点儿都不清楚。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担心了呀。不过，现在明白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有这么好的姐夫，我姐姐一定会很幸福的。你说是不是，姐夫？”柳文悦调皮的目光落在李念的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念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李念没有回答她，却提了另一个话题道：“妹妹，那天你在白马寺唱的那首歌我很喜欢，不知道我有没有福分再听一次呢？”
“既然姐夫喜欢，妹妹我自然愿意效劳。”柳文悦把琴往自己面前挪了挪，轻挑琴弦，试了试音。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映我长夜清寂
“好，好！”李念拍手称赞，“妹妹不光歌喉美妙动听，在填词作曲方面，更是别具一格，有一种不同世俗的清新的感觉。”
“姐夫你缪赞了，这些歌都是我娘教给我的，我只是负责唱而已，其他的一点功劳都没有的。”
“是吗？那你娘肯定是位才女。”
柳文悦犹豫道：“算……是吧。”对不起了，二十一世纪的那些词曲作家，我不是故意把你们的辛苦成果归功给我妈妈的呀，你们可千万要体谅我的苦衷啊。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洛阳出现？还有，那白马寺也不是随便就能留女子在寺内的，更不要说在那里唱歌了。”
“其实呢，我那次是和蓝去洛阳查账的。白马寺的玄明大师是我娘的旧识，我们每次去洛阳都是寄居在寺里的。我虽然不是什么虔诚的佛教信徒，但是我喜欢寺院里的那股檀香的味道，闻了让人心静。”
“想不到小妹竟是我娘的知音呢。我娘也是很喜欢寺庙里那种清静的环境，所以她每个月都会去庙里上一次香。”
“说起来，恐怕侯爷夫人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你说她知道之后会不会很高兴呢？”柳文悦完全不明状况，天真的想象着。
李念眼里闪过的一丝隐忍的痛苦，却还是微笑着来掩饰自己万般的无奈。
“对了，姐夫，跟你说了这么久，都忘了问你，我姐姐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啊？”柳文悦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她……”李念稍稍顿了一下，“英儿她说有些累，见过岳父大人之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这样啊，本来还想找姐姐说说话呢。既然她累了，那我就不去打扰她了，反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是可以见到的。”说到吃饭，柳文悦颇有些得意，“姐夫，今天我特地请了尤掌柜来做饭呢，你呀，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哦，什么好吃的？”
“姐夫，虽说你贵为侯爷，天下美味是尝过不少，可是，尤掌柜做的菜，我保证是你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连皓哥哥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呢。”
“皓哥哥？”李念的目光颤了一下，“你是说月皓吗？”
“是啊。你们是好朋友吧？皓哥哥告诉我的。之前我在为姐姐担心的时候，皓哥哥可是说了你不少好话呢。”提起月皓，柳文悦的眼睛里就闪烁着光芒，那光芒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羞涩。
“是吗？那我可要多谢他呢。”看到柳文悦的表情，李念眼里的痛一点点扩散，他站起身，假装欣赏周围的景色，掩饰自己的心痛。
*********
杭州城郊的一处别院，这个院落与拂柳山庄比起来自然小的多，可是却也小巧别致，另有一番意境。
月亮的清辉透过半启的窗子，洒进屋里。窗下，如嫣一身红纱，散开的长发伏贴的垂下来，偶尔有微风吹进来，牵动她的发丝轻轻飘舞。她的面前是一张上好的七弦琴。如嫣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清凉的月色，她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微微一笑，在琴桌前坐下，纤纤玉指轻拨琴弦，轻启朱唇，竟然是柳文悦代她献艺那天唱的那首《月中天》。
“嫣儿。”白色的衣袂随着微风轻轻拂动，温柔的声音宛似天籁。
如嫣起身回头，莲步轻移，“公子可还记得这首歌？”
“记得。”双手轻轻扶着她的肩，深沉的目光看进她的眼睛里，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可是我更喜欢另外一首。‘美满人生千金不换’，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参透其中的道理呢？也亏得你能写出这样的词，有这样的胸怀。”
如嫣宛然一笑，道：“公子想听的话，如嫣愿意为公子唱，哪怕……一生一世。”
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他平静的脸上，“不用了，有些美丽的事物，一生之中，一次就好。”
“公子，如嫣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就算了吧。”扶着她双肩的手稍稍用力，将她拉近自己。“嫣儿，愿意随我回长安吗？”
如嫣顺势伏在他怀里，轻声道：“愿意。自从那天起，如嫣就决定今生都要跟在公子身边，决不离开。”
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长发，深沉的目光在清寂的月光下变得更加深，深不见底。
［上卷 春逝·平地波澜：第五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上）］
“爹，您找我？”柳文悦端着茶进了柳元崇的书房。她正在泡茶的时候，下人说柳元崇要见她，就顺便把泡好的茶给爹爹端了过来。
柳元崇把手里的账本放下，看见柳文悦手里的茶壶就两眼放光。“好啊，又有茶喝了。先喝完宝贝女儿泡的茶再说。”接过茶壶，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爹，您怎么跟蓝的反应一个样？”虽然早就习惯了她爹爹和凌蓝两个人看见她泡的茶后的反应，可是，柳文悦还是要说说的。
柳元崇细细地品着茶，一脸的满足。“那当然，谁让你泡的茶那么好喝。要是能一辈子都能喝到女儿的茶，那才是幸福呢。”
“爹想喝的话，女儿就一辈子给您泡。”柳文悦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账本，“爹，您叫我来，是要跟我说账目的事情吧？”
柳元崇放下茶杯，道：“就是为了账本的事。我看过了，这里面确实有很多问题，长安送来的那本账上竟然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漏洞。”
“二十万两！”柳文悦大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样的事。那天她只是觉得账目有问题，可是那几天她太忙了，并没有细细去追究，没想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