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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肉。
正想着,那块令人垂涎的肉……不,丈夫,就从外头进来了,见我醒来,便关上窗,“要起身了么?”
我懒懒地看着他,“我要先吃。在这里吃。”
他毫不奇怪,迅速从外面端了碗热汤进来。顺道一说,嵇康的手艺在这几个月里突飞猛进,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闻到食物香,我顿时来了精神。
“慢些吃。”他嘱咐着,淡笑着提了一提:“娘在大哥的陪伴下,莫约再一会儿便到了。”
“这么快?”我咽下一口,好吃。
“嗯,此番她亲自带了三个产婆来。”
“三个?太多了吧?”我耸耸肩,“孕妇只有一个,带的人越多越是容易忙乎成一团。”
“娘是疼你。”
“我知道。”我笑眯眯地睨着他。“比起来,娘现在更疼我。不过,三个产婆……”我夸张地皱皱鼻子:“还是太多了。”下一秒,我突然顾不得手中端着的热汤,手一
65、第六十四卷 。。。
松,碗掉落,瓷屑飞溅。
“怎么了璺?”
“不,三个一点也不多。而且,太少了。”我咬着牙,轻声说。
“……”他察觉我样子有异,脸色一变。
我抓住他的衣襟,“现在我身边一个产婆都没有,三个十个都行,只要现在随便来一个。”
“璺你……”
“对,没错,我要生了。”
嵇康白了脸,下一秒拔足而起飞向门外。
又一阵痛传来。逼得我全身是汗,于是连忙躺下,不做多余的喊叫来浪费气力,一边蓄养精力准备等会儿的硬仗,一边忍痛抚摸着肚子。“小东西啊,你好歹轻点。”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焦急的谈话声,是娘的。而这其中竟还有如栗的声音。
我听见门外娘那虽然苍老的声音却仍然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快去准备,动作要快。我去看看我那乖巧的儿媳。叔夜,你不许进去。”说完之后,如栗也急急地道:“嵇老夫人,让我也一同进去。我是璺的好友,我想她是需要我的。”
“若不嫌弃的话。”
“怎会。”
短暂的对话结束,伴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
银白发丝,拄着拐杖却努力将身板挺得老直的老夫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苍老的面容却依旧神采奕奕。
她步履蹒跚,急急地朝我走来。
见了她,满脸的沧桑,却闪着坚韧神情的脸上溢满心疼和担忧后,我才敢痛叫出声,“娘……璺儿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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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卷 。。。
意识模模糊糊,剧痛侵袭了我的四肢百骸。
隐约间有谁将我微微扶起来,让我被冷汗浸湿的身体靠在她馨软的胸口前。
“娘,璺儿好痛啊!不生了行不行!”
“忍着点。”娘握紧我的手,“这胎可能会是个男孩儿。辛苦你了!”
“嵇夫人啊,请您先省着力气,等会儿要生的时候,咱要你用力你再用力。”
“璺儿!我在这儿陪你呢!撑着点,你可以叫得再凄惨些!”
“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更问出了声,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踢了一下。“啊——!”
宋如栗胸前被我的汗水浸透了,依然毫不在意地细语安慰着我,道:“你看,夫妻之事初夜痛的是女人,生孩子疼得死去活来的也是女人。你家夫君现在在外头定然是一身无事的优雅模样。你不痛叫几声让他也心急心急,怎么说得过去呢。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我喜欢!
但是我实在整(。。)理不出头绪来回她,只能不住地点头。
幔帐里,一个产婆俯在床尾察看胎儿动态,一个则按摩着我的小腹,竭力减缓我的疼痛。
“娘……”
“娘在,你说。”
“下辈子……我、来做男儿,让叔夜做女儿身,让他也尝尝这等痛……你说……这样可好……?”
“当然好,娘想要个女儿很久了,但这辈子还是得辛苦你了。”
“……嘻,只要他能……啊——!”
几乎是同时,外头响起了瓷器破碎的声音,我吃力地朝窗外望去一眼,阳光投射进来,映出那熟悉的身影在门外,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挺挺地站着。
只一眼,仿佛就让我的疼痛轻缓了许多。嵇康……定然比我还急,那个人,越急他反而越不吭声,越沉默。
我想勾唇一笑,但是:“呜——好痛啊!娘,啊!——”
“啊,羊水破了,产道要开了!碧翠,你拿条手帕让夫人咬着。”
另一个产婆连声道是,却被我一口拒绝了。“不要……”甩头避开了那扭成一股的手帕。
“璺儿啊。咬着手帕,是为了不让你伤了舌头啊!”娘在耳边苦心劝着说。“你想让叔夜心疼死吗?”
“他……”我差点一口气憋不上来,“……他才不会心疼呢……我偏要叫与他听!他倒是无事……就我受这罪……”
“哎哟,你这孩子说的这话,别任性啊,听娘的。”
“嵇夫人!产道开了,请您用力啊!用力!”
撕裂般的疼痛几乎淹没了我所有的知觉,我放声凄厉地大叫:“啊!——痛死我了!啊!——臭相公!这帐为妻我记下了!从今往后的三天三夜都、……不再……理你……”
话音未落,我顿时又疼得眼前发黑,不管不顾地叫唤:“啊!!叔夜——!”
下一秒门“砰”
66、第六十五卷 。。。
地一声被撞开来,阳光夹杂着尘埃,在空中飘然而落,阴影一盖,嵇康豁然而进,俊逸的面容表情不改,可眼底却狂乱已剧。
屋内的产婆顿时一惊,连忙将幔帐解下,盖住床上的情景。其中一个大惊失色地叫道:“男子不可进入产房,大为不吉啊!”
“叔夜你冷静下来!”山涛慌忙的声音。
“她如此痛,定然有问题!让我进去!”冷冷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冰冷了几分。我可以听得出他压抑着狂乱的急躁。
“屁话啊,你不是精通医术吗,你倒说说看,你见哪个女人生孩子是嬉皮笑脸的?”刘伶嗤道。
“不要一扯到璺的事情你就失控。先出来再说。”阮籍急道。
透过幔帐,我模模糊糊地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六贤顿聚在门口,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阮籍和刘伶两人上前,一人架住嵇康的一边,山涛在旁边极力安抚嵇康的情绪。
我想告诉他我没事,但实在是没法发出声音来了,只能不断地用力、再用力……
娘没空训斥嵇康,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待在我身边。直到——
“啊!!——”耳边是自己凄厉沙哑的叫声,我直觉得肚子一阵剧烈地收缩,然后便是一声婴儿啼,脆亮亮的,直直地冲破了嵇家上空。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产婆抹汗,惊喜地道:“老夫人,看,是个俊俏的小男孩儿呢。”
“母子均安。嵇先生请放下心来。”
终于……生了。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累死我了……”
来不及看清从我身体里出来的小东西,耳边便响起唯一清晰而近的,我铁匠丈夫的声音:“璺!”
可以睡了。力气散去,我任由黑暗吞噬了知觉,陷入混沌的睡梦中……
公元257年,即甘露二年初。
嵇绍出生,字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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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面色红润,喜上眉梢。
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我的小儿子。
嵇绍白白胖胖,长得八分像他爹爹,只有嘴巴像我。悦悦高兴得不得了,整天笑眼眯眯地围着弟弟。东院西厢的相亲邻居们来访,若是有孩童在场,她便拧着和她父亲如出一辙的眉,面色严肃守在弟弟身边,寸步不离。
“他们都粗手粗脚的,可不能伤了延祖。”小家伙握紧拳头,这样道着。
我好不容易才将延祖哄睡了去,带着悦悦将门安静地走出房门。
“娘,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生儿育女是那么辛苦的事情。”悦悦皱着眉头,仰头看着我说,“娘生弟弟的时候,我吓得发抖呢!好疼的是不是?”
我笑眯眯地道:“当然。”
“娘生我的时候也这般疼?”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你这家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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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