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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兵力严重不足,如何攻城?”孙鸾担忧地问道,“高顺大人至今未到,吴雄大人又留在了渑池。现在这里只有三千人,怎么攻?”
“孙大人,三千人有三千人的攻城办法。”周山笑道,“多点火把,多擂战鼓,多射长箭,把声势造大一点,让北军以为我们有数万大军,迫使他们把城内驻防兵力全部抽调到这里来。”
孙鸾和颜杰疑惑不解,将信将疑地看着颜良。
“这里是佯攻。”颜良说道,“真正攻城的是高顺。你们按周大人说的办,快一点。”
军候张宇带着一曲人马奉命赶到了陕城的北门。
这里正对黄河,对面就是河东的大阳城。
大黑带着人马撤下来后,跟着大军到了黄河大堤上。哑巴扛着一根木头一边吃力地往河提上爬,一边愤愤不平地骂着,不让我们打仗,却让我们跑到黄河边上烧木头,这不是成心惩罚我们吗?城门夺不下来又不是我们的责任。大黑一肚子火,抬腿就是一脚,“你不能少说两句?哪里有许多屁话?”
张宇正好带着几个亲卫走了过来。
“大黑,今天你攻城有功,官复原职。”
大黑把抱在怀里的木头往地上一丢,高兴地问道:“是不是让我带人回去攻城?”
“不是。”张宇指着漆黑的夜空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放火。这次攻城轮不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大黑笑脸一僵,大声说道:“放火有什么用?这能攻下城池?”
“当然了。”张宇笑道,“你把火烧起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火烧得又大又多,你们就立功了。”
大黑和围在四周的士卒们互相看看,接着猛然一声喊,一哄而散,没命一般向河堤下的辎重大车跑去。车上都是一堆堆的大木头。
河堤上烈焰腾空。
突然,河对岸火光冲天,大阳城在夜色里依稀可见。河面上,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正乘风破浪而来。
河堤上的北疆军将士蓦然明白过来,原来北疆军主力埋伏在对岸。
欢呼声霎时响彻黑夜。
高顺和两千北疆兵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等待着攻城的一刻。
远处黄河岸边传来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北疆军将士一个个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城里隐隐约约传来战马的奔腾声,士卒们惊慌的叫喊声,闷雷一般的战鼓声也越来越乱,恐惧伴随着清冷而血腥的夜风传遍了城池上下。
军司马何凯和李哲一左一右站在高顺的身后,焦急地盼望着高顺发出攻击的命令。
“大人,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可以开始了。”何凯小声说道。
高顺就象没听到一样,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他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如同浸浴在夜色里的一尊石雕。
“大人,虎头大人在南门方向已经连续攻击了两个时辰。”李哲轻轻说道,“大阳城方向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北门。此时城内守军分守南北两门,首尾难以兼顾。现在只要我们在西门发起凌厉一击,陕城即刻可下。”
高顺依旧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沉的喝叱。显然,西门的敌人正在向其它方向急速驰援。
何凯和李哲脸显喜色,两人冲着围在身边的传令兵招招手,示意他们立即传令,各部曲做好准备,攻城即将开始。
夜风呼号,城楼上的战旗猎猎作响。
高顺猛地睁开双眼,举手握到了背后的刀柄上,“点火……”
何凯兴奋地转身面对大军,高举双手,纵声狂呼:“点亮火把……”
“擂鼓……”
“攻城……”
北疆军将士齐声怒吼,杀声震天,霎时间,箭矢如雨,厉啸而去。
前锋突击曲士卒抬着梯桥、云梯,犹如狂怒的野牛群,一路咆哮着,呼啸向前。
高顺抽刀在手,回头望空长啸,“杀,杀上去……”
一百亲卫卒如同下山猛虎,紧紧跟在高顺身后,向城楼方向奋力狂奔,“杀……”
亲卫卒越过护城河,架起云梯。
高顺手中举盾,嘴中咬刀,第一个冲上了云梯。
校尉大人亲自攻城,带着亲卫队精锐和前锋突击曲同时参加第一拨攻城,并且还是第一个冲上云梯,这极大的鼓舞和震撼北疆将士。
全军上下无不士气如虹,一往无前,“杀上城楼……”
高顺挡开三块石头,数支长箭,一盾砸飞迎面刺来的长矛,然后飞身跃上城墙,腾空一刀劈下,将冲上来的一名北军士卒连人带盾砍倒在地。
“杀上去,杀向城门,打开城门……”
大黑和士卒们高声叫着喊着,兴奋地冲下河堤,迎上了驶近的战船。
战船渐渐靠岸,大黑和士卒们的喊声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惊愣,沸腾的人群逐渐沉寂下来。
这也是援兵?
第十八节
战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神情紧张,惊恐不安的民夫。
大黑回头看看被熊熊火光映红的夜空,看看那座仿佛在大火里燃烧的高大城池,不禁摇头苦笑,“军候大人什么意思?这些人也能打仗?”
哑巴嘿嘿一笑,“城池没打下来,搬战利品的人却来了。”
骠骑大将军府参军事杨华在十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大步走上堤岸。杨华自去年底奉命到河东后,以最快的速度建好了船桥,但李弘担心船桥出问题,命令他继续留在洛阳行辕,专门负责统领北疆为数不多的水军和黄河漕运。
军候张宇急匆匆赶来拜见。杨华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两句。徐大人之所以选择在夜里攻打陕城,主要是考虑到北疆军兵力不足,需要布置大量疑兵虚张声势,以恐吓敌人,分散敌人的兵力,为大军奇袭陕城寻找突破口。颜良大人和自己这一路水军,都是疑兵,目的是在南、北两个方向佯攻陕城以牵制敌人的守城兵力,帮助高顺大人在西城门方向展开夺城大战。
张宇恍然大悟,原来高顺大人的军队才是攻城主力。他指指正从船上下来的民夫,轻松笑道:“这么说,大人把他们带过来,是为了搬运战利品?”
杨华点点头,“我带来了三万民夫,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火把。等一下我们赶到城下,火把一点,战鼓一擂,驻守陕城的守军必定吓得魂飞魄散。”接着他指指西城门方向,和颜悦色地说道“大人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军队到西城门支援高顺大人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我。”
张宇大喜,急忙躬身告退。
西城门。
更多的北疆军将士翻上了城墙,双方誓死血战。
北军驻守西城门的兵力显然不足,他们在北疆军气势惊人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退却。
此时,漫山遍野的火把包围了全城,岁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如雷般此起彼伏的杀伐声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惊天动地,城内的守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士气一时低落到了极点。
驻守西城门的北军军司马指挥北军士卒奋勇作战。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凄厉和绝望。几个仓惶逃跑的士卒被他当场射杀。
高顺为了迅速拿下陕城,不惜孤注一掷,把两千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何凯和李哲紧随高顺之后,也带着部曲亲自攻上了城楼。一营人马,三位统军大人,气势如虹,铺天盖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疯狂地杀上城头。北疆军这种强悍的攻击,给了北军守城士卒重重一击。
高顺的盾已经碎裂,手中的战刀也已经卷了刃。他迎着飞扑而来的敌人大吼一声,硬是以厚实的刀背砸开了敌人的脑袋,然后顺手夺过敌人的长戟,“上,上,杀过去……”
亲卫们护在高顺左右,刀砍斧劈,步步推进,势不可当。高顺长戟舞动,连杀三人。凶狠的敌人横空一刀,斩断戟柄。高顺眼明手快,一手拿着戟头,一手拿着半截戟柄,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头撞了上去。敌人措手不及,被他撞得倒飞而起。高顺手上的戟头顺势狠狠地插进了敌人的小腹。鲜血喷射,顿时溅了高顺一脸。高顺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一把呼啸的长枪已经裂空而至。
“杀……”高顺躲无可躲,张嘴吐出一口血沫,一拳砸上枪头。长枪崩开,枪势不减,直直刺穿了高顺身侧的亲卫。那亲卫临死前一把握住长枪,发出了一声惊天长嚎。高顺心弦震颤,虎吼一声,身形腾空飞起,一脚踹飞那执枪大汉。
大汉惨叫一声,连连倒退,仰首栽倒于自己的军司马脚下。那北军的军司马睚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