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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太医诊治,婉贞只得让出身来,走到一旁静静等待着太医的诊疗结果。看着面无血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光绪,若不是胸口还有些微的起伏,几乎就要让人以为他已经去了,顿时,刚才止住的泪花又再流淌了下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慌。
此时跟载涛那时不同,在她昏迷之际,载涛便已经去了,她醒来之后,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却并不曾经历那种足以摧毁人心的等待。然而她现在尝到了
不敢想象,万一光绪就这么去了,该怎么办?这个宫廷会变得怎样?这个国家会变得怎样?她……会变得怎样?
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蓦然之间,她发觉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深深地依赖着他啊
之所以能够平静安详地生活,是因为有他在背后默默地守护;之所以能够由着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因为笃定他定会支持自己。虽然还有载沣和载洵也在关照着她,然而这一切若没有他的宽容,却都会不复存在……
原来,载涛走了之后,真正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他呀
她却一直将他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温柔却毫不在乎,甚至肆意挥霍他的宠爱而毫不自知
直到现在,他倒下了,她才真正去审视自己的内心,看清自己的懦弱与逃避,将自己的自私与怯懦暴露在阳光之下
愧疚和羞惭如潮水般涌来,而害怕他会就此一睡不醒的恐慌更是几乎将她没顶。载涛走了,难道他也要离开自己了吗?
不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眼泪模糊了视野,她却拼命也要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静静地身影,唯恐一个不小心眨了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她欠他的还没有还,他怎能就这么离开她的生命?
这时,门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皇后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到底怎么了?”
钟德全默叹了口气,迎上前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突然晕厥,眼下太医正在医治,还请皇后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叫本宫怎么稍安勿躁?”皇后又急又怒,看向婉贞,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婉贞流着泪,摇了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我正在劝皇上,可他突然就……”
皇后眼睛几乎都红了。皇帝是她的丈夫啊却把整颗心都给了眼前这个女人她身为他的妻子,不得不苦苦哀求别的女人来拯救自己的丈夫,而现如今,竟反而让他陷入如此的险境
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和无奈似乎在一瞬间爆发,她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叮”的一声断裂了,几乎是不经思考地,她抬起手来,“啪”的一声,婉贞的脸上便瞬间出现了五道红痕。
这个动作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皇后虽然是名义上的六宫之主、一国之母,但她和婉贞,谁在皇帝的心目中更重要,这却是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当下众人均是心头一紧,尤其钟德全更是头皮发麻。要是让皇帝醒了之后,知道了这回事儿,他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当下急忙一使眼色,便有两个粗壮的宫女并小太监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将皇后围拢起来,同时他自己则上前劝道:“娘娘不必着急,皇上一向洪福齐天,此次想必也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一切都还是等太医出来了再说吧”
皇后看见钟德全和宫女太监们的举止,如何还能猜不出他们心中所想?当下更是惊怒交加,满腹的委屈,寒着脸,重重一哼,转向皇帝的方向,再不看婉贞一眼。
第二百六十一章揪心
婉贞却是在一旁,一点都不觉得有丝毫委屈,只有满心的愧疚。
她这巴掌是应得的,是她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的结果,更是她辜负了皇后的期望,弄巧成拙的惩罚。况且,她现在全身心都在祈祷光绪千万不能有事,又哪里还有心思去在乎别的?
在度日如年的焦急等待中,太医终于收拾起东西,站起身来。皇后和婉贞一见,急忙上前了两步,堵着太医问道:“皇上的情形如何了?”
太医恭敬地说道:“回皇后娘娘、福晋的话,皇上还是老毛病,劳累过度、心力交瘁,一时之间缓不过劲来才会突然晕厥,目前来看并无生命危险。但臣斗胆,若是皇上长此以往下去……这次虽然没事,可若有下次,就……”
听着太医吞吞吐吐的话,两个女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不过这次皇帝没事,倒是多少让她们安心了一点。
皇后松了口气,对太医说道:“你赶紧去开药,然后守在外面,等确定皇上没事了才能离开,明白吗?无错小说网。”
太医唯唯诺诺应了,钟德全便派人将他引了下去,开药方去了。
婉贞并没有说话。在这种场合,以她的身份确实是说不了什么的,但一双含泪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凝注在光绪脸上,泪水不断地流下脸颊。
屋子里顿时又恢复了沉寂。宫女太监们固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婉贞和皇后也是一言不发,钟德全一心两用,一边要看顾着皇帝,一边又要小心方才大发雷霆的皇后。可不能再让七福晋受什么委屈了,否则皇帝醒来这一屋子人都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只得牢牢盯住了皇后,生怕她再有什么过激之举。
皇后却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动作,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光绪,一动也不动,似乎痴了。
许久,她终于幽幽一叹,回过神来,很是复杂地看了婉贞一眼,低声说道:“婉贞……抱歉,本宫方才太过激动了,以至于……”
这番话她说得艰涩无比。身为多年的皇后,再怎么落魄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又何曾向别人道过歉?今日她却做了
婉贞一愣,不由大感意外,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娘娘切莫如此。是婉贞辜负了娘娘的期望,婉贞应得的惩罚,娘娘做得对,又何须道歉?婉贞不配,也不敢接受。”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本宫不好,一时急怒攻心,于是迁怒于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刻意放低了身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皇上如今病倒,正须有人在身边照顾,本宫以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你关心着皇上,皇上若是醒来,见到你也必定会很高兴,如此一来病才能好得快。而且,本宫还是那句话,天底下能够劝服皇上休息的,怕也只有你了。婉贞,算本宫求你,就留下来照顾照顾皇上”
婉贞心下大异。其实不用皇后多说,她也会留下来照顾光绪直到他痊愈的。只是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以前又一直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却忽然如此自贬身份,对她这位弟媳说出如此示弱甚至恳求的话来,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更何况她也知道,皇后其实是很在意光绪的,却只字不提自己去照顾他,偏生来求她这个“情敌”,这又是为何?
不过此时她并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致,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光绪身上。管皇后有什么心思呢?此时此刻,没有比让光绪康复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她于是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此次婉贞必不负娘娘所托。”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默一叹,转身又对钟德全说道:“钟公公,皇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做的,千万别客气,告诉本宫一声就是。”对光绪身边这个大红人,她这个失宠的皇后可不敢怠慢。
钟德全急忙躬身道:“奴才遵旨。娘娘不必担心,奴才自当尽心尽力,好好侍奉皇上”
皇后又是深深一叹,什么也没说,转身落寞地离去了。婉贞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但随即这份感觉就被抛诸脑后了。她快步走到光绪身边,坐在他的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确实比方才要好了很多,心中稍安的同时,泪却似乎掉得更多了。
钟德全看了她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有了七福晋在此,其他的就无需他担心了,想必这次皇上的病……应该会好得很快
嘴角微微上翘,方才紧张焦虑的心情已经轻松了很多,他低声吩咐了屋里的宫女、太监们不得打搅皇帝和婉贞,便转身监督煎药去了。有福晋在皇帝身边,他很放心。
婉贞一点也没发觉钟德全的离开,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痴痴地凝望着光绪苍白宁静的睡脸,心中一片刺疼。不自觉轻轻拉住了他的手,那指尖的一片冰凉,正如她的心,似乎腊月寒风吹